92 決鬥、混戰與隱匿

92決鬥、混戰與隱匿

「紙鶴飛舞！」

艾倫那心道：又是這一招，而且還有提升速度的白鶴羽翼。但她不敢大意，一招光暗破輪迅速地甩了出去。與紙鶴相撞並粉碎了它們。

而此時，千紙鶴已經不在她原先的位置上了，艾倫那立刻轉身：「蝶舞！」

45級的蝶舞的力量不容小覷，儘管千紙鶴及時開啟了防護盾，大概也難逃被擊飛的命運。

可是事情偏偏壞在一個「大概」上。

技能擊中了，人也被技能打出了艾倫那的視線。照理來說艾倫那應該去幫凱文亞了。但艾倫那留在了原地。

「喲，你還挺聰明的。」第二人格的聲音冷不丁地想起，艾倫那卻沒有說話。她閉上眼睛，傾聽著周圍的聲音。

東南方。

「暗香疏影！」這又是一個艾倫那的隱藏技能。暗影系，在一段時間內提高速度，效果是普通的只提高速度型隱藏技能的1.5倍。艾倫那的足邊一陣紫霧繚繞，輕輕一越，千紙鶴的攻擊便擦著她的背部而去。待到落地，艾倫那轉身再次發動了攻擊：「蝶舞！」

這次的蝶舞不再是向著一個點攻擊，而是列隊構成了一道線揮灑而去。紫色的蝴蝶看似脆弱，攻擊力卻遠勝於千紙鶴的紙鶴飛舞。這一點想必千紙鶴也早已料到，只見一個白色的球狀物騰空而起，飛越到了艾倫那上空的幾百米左右，高度剛巧超過了森幻星那些奇高的樹木。球狀體一點一點地展開，逐漸露出裡面的千紙鶴。原本白鶴羽翼上的羽毛紛紛落下，與之相伴的是這個技能的名字。

「鶴白羽亂！」

艾倫那見暗香疏影的效果還在，選擇了躲避。從白鶴羽翼上抖落下來的羽毛飄忽不定，艾倫那眼睛與耳朵並用，用最少的法力和體力來躲避。一個俯身，一次跳躍，都經過了艾倫那嚴密的計算。對於選擇躲避一點，艾倫那早就算計好了。

千紙鶴，你已經被天羽軍發現了。只要我再消耗上一會，不出一刻鐘，訓練有素的天羽軍以最快的速度來到這裡。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那些呼呼大睡著的魔兵將會潰不成軍。在天羽軍的衝擊下，哪怕千紙鶴、廖小怡、歐陽淵以及臣可辰能逃出包圍，那些魔兵也難逃覆亡的命運。

想到這，艾倫那的心中又是一陣感慨，那些魔兵之中，又會有多少是原本手無縛雞之力卻安詳自在的普通民眾，但被抓來當成了他們的炮灰的可憐人呢？

所謂聖兵，恐怕也是如此吧！只有琴殿下的天羽軍才是真正的精英團隊與琴殿下的親信！

這時，又是一陣羽毛橫射過來，艾倫那側過身子跳躍，在空中轉了幾個圈，完美地躲了過去，而千紙鶴似乎已經到達了極限，跌落下來。艾倫那剛想衝過去，卻遭到了另一個人的攻擊。

「墨竹鬼影！」聲音沉穩有力，是一個年齡與他們相仿的男子，釋放招式的同時，他也接住了千紙鶴。與此同時，大地抖動了一陣，數棵墨色的竹子拔地而起！艾倫那立刻向後躍起，躲過了攻擊。墨色的竹子也收了回去。月光下，艾倫那也只能看到來者是一個身著緊身黑衣的黑髮男子。至於他的身份，艾倫那則聽到了千紙鶴的聲音才判斷出來。

「墨……筱？」

「用代號，不要喊真名。」那個被稱為「墨筱」的男子道。

「那……墨竹還是墨笛？」

「皆可。」說罷，墨筱便抱著千紙鶴離開了這裡。走的時候還能聽見兩人之間微弱的交流。

「其他人……怎麼……」

「不重要。」

艾倫那盯了兩人遠去的背影一會，從地面上拾起了一張紙，是剛剛從千紙鶴身上掉下來的。紙張泛黃，中間的內容受到污染分辨不出來了。

署名是楊紙鶴，信是寄給墨筱的。

「墨竹、墨笛——墨筱；千紙鶴——楊紙鶴。代號——真名。」艾倫那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把信收進了影陌幽蝶。耳邊響起了兩軍交戰的聲音，艾倫那轉身投入了戰場。

天羽軍的到來很明顯驚醒了魔兵們，艾倫那潛伏在空地周圍的樹木草叢之中，接連丟出去幾招光暗破輪，如同死神的鐮刀般帶走了幾名魔兵的生命。看著他們倒地，艾倫那咬了咬牙，還是盡量不看這一幕，倒退著慢慢向後挪。突然，腳下一個踉蹌，後背似乎撞到了另一個人，艾倫那剛想回手給來人一招蝶舞，突然愣住了：「文亞？」

凱文亞回頭一看，發現艾倫那正好站在他的背後，正好站在幾棵樹的陰影中，也愣住了，右手上還有沒有褪去的法力。怕是凱文亞剛剛也想朝著來者一招光耀千丈吧。

艾倫那面色似乎一黑，凱文亞趕緊道歉：「啊……倫那我錯了……」

艾倫那若有若無地嘆了口氣：「我沒生氣。其他人呢？」

凱文亞聳聳肩：「一看到魔兵陣腳大亂遼德予那傢伙就像瘋了一般沖了出去，任伊彭和林沐拉都拉不住，結果也被拖著上了戰場。任伊彭負責控制·敏捷以迅雷之勢擊暈敵人、林沐悄悄地治療傷兵倒也沒什麼，遼德予那傢伙，上來就橫衝直撞，生怕暴露不了身份，所以我把他打暈了。」

艾倫那瞧了瞧凱文亞腳邊早已暈了過去的遼德予，心中一陣無語，但仍然用平靜如水的語氣說：「……你把他拖了一路？」

「嗯。」

「……怎麼叫醒？」

凱文亞調皮地一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先清理敵人，聯繫上伊彭和小沐，混戰一結束，撤離。」

「聽你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戰況逐漸穩定了下來，凱文亞與艾倫那把昏迷中的遼德予找個地方安置了一下，隨即加入了戰局。

「光暗破輪！」艾倫那擲出十八個光暗破輪，隱隱約約看見後面的黑影，轉過身去，紫眸中隱隱有紅色的光一閃而過，左手手心驟然冒出大群大群的蝴蝶。

「蝶葬！」

白紫相間的，紫紅混合的，藍紫交錯的，紛紛揚揚地向著敵人奔去。霎那間，灼人的白光照亮了這些「窮凶極惡的」，「殺人如麻的」魔兵們的年輕的，普通的，稚嫩的，最多十一二歲的面龐。

緊接著，這些無辜者就被進化了的蝶舞——蝶葬，吞噬了。

艾倫那心中無聲地吶喊著，想要讓蝴蝶們停下，卻晚了。

她用蝶舞、光暗破輪，甚至是光明萬赦，都是以擊暈敵人為目的，向來只出七八分力，從未以殺戮為目的。

如果李夢寧那次除外的話，這是艾倫那第一次用蝶葬殺人，有意殺人，但不是最後一次。

「蝴蝶們，血，喝夠了嗎？」

第二人格纖長的人影逐漸出現在艾倫那的腦海中，卻讓她有些生疑。

不是她，絕對不是她！無論是言語身形，還是性格心性，和善惡分明的艾倫那一點也不像！人影很模糊，但艾倫那看到了她披散開來的深紫色長發，被鮮血染紅了的銀色軟甲，以及血紅色的眼睛。人影的右手邊放著一桿□□，左手沾血，蝴蝶們立在染血的手指上……

吸血。

這樣看來，蝶葬所放出的蝴蝶與蝶舞不同。如果說蝶舞釋放出的是毫無感情的蝴蝶形狀的能量，那麼，蝶葬放出去的，就是活生生的，吞噬一切的蝴蝶！喝血的！蝶靈！艾倫那雙手握拳，一股惡寒從脊柱直逼頭頂。

太……噁心了。

儘管如此，艾倫那還是聽見了源於心底的，一絲微弱的聲音。

「你會習慣的。」

第、二、人、格。

彷彿一句還不夠刺激艾倫那似的，那個聲音繼續說：「旁人也許不清楚，你的記憶又是被清除過一次的，但你要知道，無論是『那一天』之前還是之後，你不過只是個……」

艾倫那的雙拳越握越緊，幾乎都可以握出血來。她從未有過如此的憤怒而又無奈的感覺。正當她要放下平時的儀態開口咆哮的時候，一個略顯急促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瞬間所有的憤怒無奈全被洗刷而去。

「倫那？倫那，你怎麼了？」

凱文亞。

艾倫那回過頭，淡淡地說：「沒事。第一次殺這麼多人。」

「沒事。」凱文亞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拍拍艾倫那的肩，「我和其他人也是第一次。不過……」

「怎麼？」

艾倫那感覺脖子一熱，轉臉望去，竟看到了凱文亞笑嘻嘻的面龐。

目光交接，艾倫那呼吸微微一滯：「……有話直說。」

「好好好……」凱文亞移開了頭，瞬間變得跟個沒事人一樣，嚴肅道，「倫那，你真的沒問題？我看林沐和任伊彭看到你面前這個都嚇傻了。」

艾倫那心中疑惑，目光一掃，就看到了前面的大坑。

幾隻紫白色的蝴蝶還在吮吸這坑底的鮮血，過了一會才慢慢飛上來，一貼上艾倫那的身體，就消失了。

「我沒事。」艾倫那心中湧上來一陣疲憊，「只是……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走吧。」沉默了一會，凱文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