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不瞑目

第五徹底臭名遠揚了，人族唾棄其為自私自利的懦夫，對其恨之入骨，恨不得生抽其筋、生扒其骨、生食其髓。他被扣上擅自破壞各族最高協定的帽子，接受末世十大種族的聯名追殺，長期佔據末世十大種族懸賞榜的榜首，茫茫世間再無其絲毫立錐之地。無人在乎事件的起因，因為族群傷亡慘重的現實，更因為其眼中族群利益高於一切的信念。

作為罪魁禍首的第五，昏迷后被她救起。或許是一種偶然，或許是一種必然，兩者的命運線詭異的交織在一起，如果這不是刻意安排的巧合，那麼這一定屬於最神秘的緣分，那種永遠都說不清道不明的偉大存在，它脫胎於命運，卻又超脫於命運，承接著過去和未來兩大時空領域的因果。

在末世這種強者縱橫的時代，七階雖不能無敵於天下，但也屬於各族強者序列中的一員，作為力量金字塔上層的那一小撮大佬，第五本人卻並沒有這種覺悟，他始終認為七階不如狗，八階滿地走，唯有九階藏幕後。

雙方相互保持著默契，在冰冷的末世浩劫之中相約結伴同行。他們只是末世求生路上的同行者，無法給與對方任何承諾，因為沒人能確保自己可以安然度過漫長的黑夜。但事實是無論多麼孤獨的航船都需要安穩的避風港，即使號稱永不停泊的巨輪也只是習慣了深邃的海洋。

第五最後一次見到她時，雙方都行色匆匆，甚至連招呼都未來得及打，只是遠遠地看著對方楞了一下，但他卻從未料到這一別，再相見已經是天人永隔。某個大型倖存者基地的城牆外，第五見到她蒼白的頭顱懸挂在了旗杆上，那一刻他的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不過末世浩劫之中，第五早就有面對一切突發事件的心理準備，他是一個非常現實的人，衝冠一怒為紅顏是不可能的，畢竟在這個時代，生命是最卑微的存在。夜色的籠罩之下，第五試圖取走她的頭顱進行安葬。畢竟作為同行者替朋友收屍無可厚非，但是這一次第五卻陷入了麻煩，因為有人追殺他。

「閣下，有些過分了吧！人死如燈滅，落葉當歸根。」

「哦，得罪了我！還想入土為安？簡直是白日做夢！」

「閣下到底如何才能高抬貴手？」

「哼，我要你一條胳膊！」

「您應該清楚，在這個時代，四肢不全意味著什麼！」

「廢物就應該有一定的自覺性，早死早超生。這樣還可節約族群的戰略資源，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

「閣下未免欺人太甚！須知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抱歉，我木易還真就不信這個邪，不服你來咬我啊！」

第五的神色冷了下去，他一直在努力避免麻煩，但是這個麻煩卻像是狗皮膏藥一樣黏在了他的身上。「既然如此，那我只好送閣下，去黃泉路上走一遭了。」

利刃在空中化成了一道光，木易猝不及防的情況下表現很狼狽，最後憑藉一個驢打滾才成功脫險，這讓他感覺顏面盡失，開始怒火中燒，渾然不覺是他主動挑起了這次爭端。「螻蟻，你這是在找死。」

第五一言不發，只有冰冷的利刃接踵而至，很顯然他並不想放過木易，而木易失去先機之後，戰鬥節奏徹底被第五控制。雖然木易是人族強者培養的接班人，各種資源更是無限制的加持於身，但第五也並不是易於之輩，否則他也根本無法逃出那場天羅地網般的異族圍殺。

歸根結底兩人的戰鬥力其實不相伯仲，這種情況下佔據先機至關重要，一步落後步步落後的正是木易此刻的狀態，他被第五壓制非常憋屈，卻根本無法形成有效的反擊，雙方你來我往的對抗陷入了焦灼。

「螻蟻，別讓我抓住機會，一旦你力竭我保證不會立刻打死你。」

「呵呵，我和你不一樣，如果你漏出絲毫破綻，我保證閣下走的會很安詳。」

「你真的要跟我魚死網破？」

「我覺得魚死了，網卻未必會破。」

「你最好祈禱不要落在我手裡，不然我一定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好意思，我似乎忘記告訴閣下，我這個人一般不會出手，但我一旦動手就會不計一切代價斬草除根。」

第五刁鑽詭異的刀鋒擦著木易的頭皮劃過，帶走了一撮頭髮，木易的眼神中充斥著憤怒和忌憚，繼而同樣狀若瘋狂的開始以命搏命，作為人族終極強者遴選出的接班人，其實力、潛力、意志都無可挑剔，更沒有太過明顯的性格缺陷。

第五自然也不甘示弱，狹路相逢勇者勝的道理人盡皆知。於是搏命狀態的雙方開始以傷換傷，不久之後都變成了血人。攻擊和防禦也變得頗為吃力，唯一支撐他們繼續戰鬥的只剩下堅韌的意志和強者的信念。

臉色蒼白的兩人惡狠狠地完成最後一擊，終於因為失血過多跪倒在地，甚至連武器都拎不起來了，兩人開始像地痞流氓一般翻滾廝打。

「嘿，螻蟻，我承認我小看你了，但你也不過如此。」

「如果我們沒有開戰，或許能成為朋友！」

「告訴你個秘密，那個女人並非死在我的手中，我其實也只是一名無辜的路人，她的頭顱來自海族，而且是海族的執牛耳——東海龍宮。」

「你說什麼？」第五怒目圓睜，震驚的有些顫抖。

「嗯，你沒有聽錯，她死於東海龍宮少宮主敖越之手，死前貌似還懷有身孕，不然也不至於身首異處。」

「噗！」第五怒火攻心，噴出一口鮮血，重重的栽倒在地上，徹底失去了意識。

「哈哈哈！你還是輸了。」木易低聲說完這句話，也失去了全部生機。

作為七階強者交手的核心戰場，周圍早就變成了一片廢墟，包括被兩人戰鬥餘波籠罩的人族倖存者基地以及其他異族生物，此刻都已經屍骨無存，它們死的相當冤枉，這就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典型。

不幸捲入戰場的可憐蟲們見證了高階進化者的恐怖，他們卑微的生命甚至沒能對兩人的交手產生任何阻擋，冷酷無情、狠毒狡詐、不擇手段，這就是末世浩劫中人族強者的本質。

不久之後，環繞核心戰場的倖存者基地廢墟被發現，循著兩人的戰鬥痕迹，最終發現了兩具屍體，經過仔細的比對，最終確定了第五和木易的身份。這支探險小隊用最快的速度將這個消息傳回了人族總部。

不久後人族的一則聲明轟動全球，人族強者木易將各族聯合通緝的重犯第五維擊殺，但其也因此身受重傷當場隕落。隨之木易得到了鋪天蓋地的褒獎，他成為了大義滅親的正義使者，而第五的死亡則被視做是罪有應得。

各大種族的情報網路將消息傳回族群內部，各族強者都表示喜聞樂見。與此同時人族強者卻感到一種徹骨的悲哀，七階層次的進化者，生命力早就已經頑強到一定的地步，不然之前第五也不可能創造出在近百位同階強者的圍攻下安然逃生的奇迹。

在這個九階強者神龍見首不見尾，八階強者也屬於鳳毛麟角的時代，七階強者已經站在了末世力量金字塔的頂端，放在任何勢力中都是絕對的中流砥柱。

高階強者很少會隕落，因為明知必死的情況下沒人會死戰，而一旦七階強者打定主意試圖逃跑，沒有超過一個量級的更高階圍堵，簡直就是天方夜譚，陷入重重包圍的七階強者可以瘋狂到令人膽寒，而一旦其成功逃脫，沒有任何一個勢力能承受其致命的反擊。

黑暗之下肆無忌憚的高階進化者，就像是吐著蛇信的眼鏡王蛇，那是所有存在的噩夢。掌握一擊不成遠遁千里的游擊戰精髓后，七階強者可以形成堪比戰術級核武器（萬噸級）的震懾力。

兩人毫無疑問是末世浩劫以來隕落的最強進化者，一方面末世浩劫初期各族強者尚未完全崛起，另一方面各大種族在達成妥協后，已經非常克制武力衝突的規模。

高階進化者作為掌握決定權的族群大佬，更不會輕易身陷險境，各方都非常默契的將衝突壓制在中階層次，因為中階進化者誕生相對容易，高階進化者的誕生那真是實力與運氣兩者缺一不可。

一次性隕落兩位七階進化者對於人族的打擊可想而知，孱弱的人族士氣的幾近崩潰。這幾乎相當於人族的脊梁骨被生生砸斷了兩根，最重要的是兩人的隕落對於人族而言純屬自殘行為。

人族智者很清楚整件事情的根源不過是人族底蘊不足，同樣的情況下，如果發生於海族，相信絕對沒有任何勢力敢去威逼海族交出一名七階進化者。伴隨時間的流逝，事件也逐漸平息，只留下了無盡的猜測和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