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伊格塞爾星距離有些遠,白澤以最快的速度前進也花了六天。
臨走前,南惜讓她遮住了眼睛的顏色,給了她一張電子卡。
「開門的方法記住了?盡量低調一點,不要相信別人。」她躺在沙發上,懶洋洋的擺手,「別擔心,過幾天我就去首都了,艾薇跟我一塊兒走,你跟皇帝回話吧。」
加西亞想著,默默的嘆了口氣。
「元帥最近多愁善感了一些。」白澤慢慢悠悠的晃過來,「這已經是您第八次嘆氣了。」
「妖魔鬼怪即將匯聚在一起。」加西亞忍不住第九次嘆氣,「聯繫代理議會長了嗎?」
「是的,已經收到了回復。說是處理完手上的工作就立刻趕回去。」
「還不是忙著掙錢。」加西亞面帶愁色。
「能同時處理議會事務和掙錢,代理議會長也非等閑人才。」白澤的聲音帶了些笑意。
「白澤……你見過親王嗎?」加西亞捏了捏鼻子,「你說萬一他不願意回去,我把他打暈的可能性大嗎?」
白澤沉默了幾秒,「目前有關親王殿下的公開資料不多,事發突然也沒來得及調取皇宮裡的文件,但從舊日的公開視頻來看,親王殿下在格鬥以及操控機甲等方面都非常有天賦,且經過長期的專人教學。」
「不過親王殿下離開首都星的時候沒有帶走機甲,區區幾十年的時間,親王殿下能擁有和我同級別的機甲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加西亞扶額,「難道我要把整個沙城轟掉嗎?」
「這個要根據沙城的防禦來計算,不過亞恩閣下幫我做了一些微調,在火力方面有所提高,可以一試。」
並沒有真的想這麼干。加西亞默默的吐槽。
白澤什麼都好,只是性格過於認真穩重,也不知道亞恩那個神經病為什麼要把他的性格設置成這樣。
白澤並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只是提醒她:「元帥,沙城到了。」
伊格塞爾一開始作為流放之地,是因為地處邊緣且十分貧瘠荒涼,白澤直接停在沙城外一百米的地方,目力所及之處仍然是一片黃沙。
加西亞收起白澤,踩在細軟的沙礫上,一步步朝沙城走去。
沙城有城門,但那並不是它的防禦設施。真正的防禦設施是那層若隱若現的電子保護屏障,加西亞屈指敲了敲,屏障上流過藍色的電光。
地上有一個半人高的台柱,中心有一方小小的凹槽,加西亞拿出南惜的電子卡插了進去,藍色的光順著台柱上的紋路漸漸蔓延向地下。
顯示屏在空中展開,一項一項解鎖通過,數百道信息流飛速驗證,白澤饒有興趣的說:「南惜將軍似乎在這裡混得不錯。」
罕見的,加西亞沒有接話。
她並不是沒有這裡的許可權。相反,她幾乎可以立刻將這座城市至於控制之下。
只不過後果難以預料罷了。
屏障漸漸裂開了一道門,加西亞帶上帽子,迅速閃了進去。
沙城地底下,數十道電子顯示屏依次擺開,原本正常工作的屏幕在加西亞進入的那一瞬間頓住,隨後大片大片紅字閃爍:「警告!特殊人員進入!警告!特殊人員進入!……」
沙城之所以叫沙城,只是因為它被建立在一片沙漠之中。原本荒蕪的流放之地因為彙集了各種亡命之徒和黑市商人,反而漸漸繁榮了起來。
過於混亂的灰色地帶也導致其餘五國一直對這座城市視而不見,這也就意味著,這裡對於五國的通緝對象來說算得上一個安全之地。
但他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於身邊人之手。
白天的時候,大街上空空蕩蕩,這裡的街道都暴露在過於熾熱的光照之下,加西亞穿著厚底的鞋仍覺得熱氣一路蔓延。
她按著記憶中南惜所告知的路線,朝城市另一邊走去。
沙城裡有販賣各種東西的商人,最吃香危險最大的還要數情報商人。
加西亞推開那扇看上去搖搖欲墜實則十分厚重的大門,重金屬的音樂帶著突破天際般的人群尖叫聲襲來,差點把她直接掀出去。
加西亞忍耐了幾秒鐘,還是走了進去。
「生面孔啊?」有人在舞池裡怪異地大叫,加西亞視若無物,直接走到吧台前面,胖老闆正靠在一邊和客人聊天,短短的指頭調酒時倒是很靈活。
加西亞翻手摸出一枚質地堅硬的圓幣,隔著吧台滑了過去,胖老闆眼疾手快的按住了,被肉擠成一條縫的小眼睛眯起來。
這算是沙城做生意的方式的一種獨特方式,不同的圓幣代表著不同的金額,最小也是十萬星際幣。
加西亞的這枚,整整一億。
舞池裡的人們不知何時漸漸停了下來,慢慢包圍在吧台附近,只有音樂還在廉價的音響里狂歡。
「定價。」加西亞淡定的敲了敲桌子,「我要一個人。」
胖老闆眼睛轉了轉,「什麼人?」
加西亞笑笑,「配得上這個價格的人。」
胖老闆臉色一變:「那位貴客或許價格遠遠不止——」
「是嗎?」
下一刻,胖老闆只覺得一瞬間天旋地轉,眼前的場景迅速旋轉,整個人騰空而起,隨後被硬生生地砸到地上,手上的骨骼傳來被碾壓的痛感,一層層加深,幾乎要讓他昏厥,耳畔響起極其刺骨尖酸的聲音。好半天,他才從疼痛中回過神來,恍惚意識到那是他的骨頭碎裂的聲音,以及他自己喉嚨里扯出的慘叫。
那枚圓幣又回到了加西亞指尖:「這個,加你的命。夠嗎?」
「在、在上面!在上面!」胖老闆滿頭大汗渾身抽搐,只想讓這個煞星趕緊走人。
加西亞鬆開手站起來,那枚圓幣被塞進了胖老闆的衣服里,然後朝樓梯走去。
人群中有人吹了聲口哨,還有人稀稀拉拉的鼓掌歡呼,沒有人對老闆表示同情。
幾個保鏢鑽出來重手重腳的把老闆拖起來,拿著醫療器械給他治療,似乎也對老闆殘不殘廢不那麼在乎。
只不過死掉了的話,他們就要重新找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