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顆星

把宋浩軒送回家后，手機上給家族群發了消息，和沈之煜兩個就回了學校。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走在校園裡，假期還有明天一天，這會兒學校里很難見到一群人，只有少數的一兩個人走過。

路燈已經早早地亮了起來，地面上依稀有著模糊的影子拉著老長，在差不多最後的地方兩個人的影子是合在一起的，像是一體。

「學長。我們明天還補課嗎？」

沈之煜偏頭，「你明天沒有事？」她和室友關係那麼好，室友現在失戀了她陪著，他倒是能理解。

低著頭搖了搖，她也不知道。現在小魚失戀了，按理說她需要好好陪著安慰一下她。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太想錯失這麼好的見面機會。他這麼優秀的人，大概是這次分別後，下一次不知道找什麼樣的理由再見面了吧！自己給自己找了個能接受的理由。

餘光看見小姑娘低著頭，嘴角下垂眼梢耷拉，完全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忍不住抬手想摸摸對方的腦袋，離只有幾厘米遠的時候，手指彎曲握拳。

想到今天在遊樂園裡小朋友的問題：你能不能把她收了，自己回答的那個「好」字。終究把手縮了回去。

一抬頭就撞上對方來不及收回的眼神，裡面有她看不懂的情愫。暖色路燈打在人的臉上，把臉的輪廓模糊了起來，一時間看不清看不懂。

「怎麼了？」

怔住的宋晞，一哆嗦收回目光，手指指了指前方的宿舍大門。

「我到了。」

不知不覺兩個人已經走到宋晞宿舍樓下了，餘光瞄到不遠處有一對情侶在接吻，快速移開目光，臉上溫度漸漸上升。怎麼這麼不注意形象，這會兒天還沒黑了，心裡忍不住緋腹。

「那有什麼事，可以在微信上跟我聯繫。」對著小姑娘說，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隨時有空。」

不明白對方加這句的意思，直接點頭同意，「好。學長，再見。」

「再見，」

小姑娘一步步走開，刷了門卡進去沒有回頭。沈之煜轉身，餘光掃到不遠處接吻的那對情侶，想著剛剛那張紅通的臉龐。

這就害羞了。

彎起的嘴角，怎麼也收不住。

——

佘曉餘一回宿舍，行李箱一推，就緊緊的抱著宋晞，把臉埋在對方脖子那，沒有哭。

一刻鐘后推開宋晞，才開始講為什麼分手。宋晞完全發揮了一個很好的傾聽者的作用，不用多話的地方絕不多話，該符合的地方輕聲符合。

未了，「其實我也沒有多喜歡他，我們一個月都沒有，怎麼可能有那麼深厚的感情。」

騙人，如果真的沒有感情，紅腫的眼睛怎麼解釋。宋晞在心底默默地回復著她的話，佘曉余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卻是一個很注重細節的人。對方一定是有什麼地方觸動到了她，她才會答應和他在一起。

一會兒推開宋晞，拉著對方的手，眼睛直視，「西西，我是不是好丟臉啊！談戀愛一個月都沒有，就被分手了。不對，不是被分手，是他被分手。分手是我提的，我提的。他是個渣男，渣男！」說到後面絮絮叨叨起來了，眼角有淚光閃爍，

「對！對方是個渣男，我們小魚這麼好，他不珍惜是他的損失。」這個樣子怎麼可能是沒事，抓緊對方很涼的手，企圖用自己的溫度溫暖對方。

鬆開宋晞的手，抬頭看著宿舍白色的燈光，眨眼聲音很強勢，「離開他，本姑娘有的是人追求。以後我要奮發圖強，爭取早日當上富婆，包養小學弟。」說著又看向宋晞的，手指彎曲掐指數了下，左手的四根手指豎著，「還有四個月，小學弟就要來了。到時候本姑娘找個比他年輕的，嫉妒死他。」

點頭表示贊同，反正現在她失戀了，她說什麼都是正確的。

「到時候，你可以和我一起去，找個小學弟包養一起保養。」

這人是不是情緒過多失常了？宋晞一開始沒覺得佘曉余不正常，只是這會兒……

「西西，你以後找男朋友一定要擦亮眼睛，決定不能便宜了渣男。」

「……」

這話聽著怎麼怪怪的？你剛剛不是還邀請我一起包養小學弟嗎？這會兒……好像更加不對。

「以後你男朋友要是欺負我，你告訴我，我要揍的他爹娘都不認識。」

「……」

今天第一次知道，原來她這位室友還有暴力因子。惹不起，惹不起，以後要小心點。她是不是喝酒了？

安靜了一會兒，對方賊賊的看著自己。宋晞眨著一雙大眼睛，還不明白要發生什麼事。

突然，「西西，你是不是和沈之煜有什麼情況？」刀槍直入主題，一瞬不移的盯著。

「……這……我們不是討論你的事情嗎？」像是為自己信心找到了支撐點，理直氣壯，「你怎麼突然要說我的呢？」

第一次宋晞在這個時候渴望有個人來敲宿舍門，或者打個電話過來也行。因為她自己也沒有弄清這個問題。

老天爺似聽到了宋晞的心聲，突然一陣鈴聲打斷了沉默。

把行李箱打開，拿出一直響的手機，盯著手機上來電顯示「男朋友」沒有動。宋晞在旁邊看見眼角有點閃光，又哭了。無聲的張了張嘴，打開柜子拿好衣服，去衛生間洗漱。

有些時候沉默比出聲安慰更讓覺得需要。

電話鈴停了又響，「喂。」聲音有些低。

電話里的那段沒有發現什麼，快速的自顧自的說，「小魚，你去哪兒了？我們大家都在找你。」

靜靜地聽著，偶爾那邊傳來雜聲，似乎還夾雜著李棉和張薇的吵鬧聲。

「我回學校了。」

那邊似乎不相信，重複了一遍，「你回學校了？」

「嗯。」

以為對方會關心一下自己，沒想到等來的卻是質問聲，「佘曉余你不是小朋友，你做什麼事情之前能不能先通知一下我這個男朋友？和我們大家一起商量一下。你就這麼不聲不響的回去了，你知道我們大家都找了你一個下午嗎？」

呵，都連名帶姓了，那句男朋友三個字，真的讓佘曉余諷刺。扯起的嘴角在笑，卻比哭還難看。

「我給你留言了。」

她不想當面和他說，房間里有自筆，她寫了一句「自己先回校了」。他現在這種質問的語氣，就是根本就沒有回她的房間看。

趙健確實沒有去過佘曉余的房間，他還是接到李棉的詢問，才知道人不見了。於是，問了一圈都說沒見過，都沒有回她的房間，全部出來找她。

手機被她丟進了行李箱，想著聽不見為凈。這會兒宿舍只有她和宋晞兩個人，地方不大，所以一來電話，才聽的很清楚。

裡面傳來李棉有點急得聲音，「把電話給我，我要跟小魚講話。」

趙健這會兒正在氣頭上，手臂豎起來擋住，對著電話裡頭，「你這什麼態度？你是不是以為過家家？我們一起出來的，你一聲不啃一個人回去了。如果在出個什麼事，你讓誰負責？」

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出來，「你把手機給綿綿，我有幾句話像跟她說。」

不明白平時沒心沒肺得人，今天這麼沒有自覺，「我在跟你說話？注意你得態度，佘曉余。」最後那句話聲音參雜嚴厲。

突然就不想說什麼了，就算自己不跟他說先走有錯。從接電話開始就沒有過溫聲細語，一直都是厲聲厲語。張嘴想問出那句「你到底是真的想關心我怕我出事，還是你覺得自己是你負擔。」最後聲音很平靜，「我們分手吧。」

是我提的，只是……只有我一個人難過。

說完不等對方回應就掛了電話，剛好宋晞出來。匆匆忙忙的開柜子拿衣服，去洗手間洗漱。

嘭

緩緩的蹲下，緊緊的抱住自己。

宋晞聽到了嗚嗚的哭聲。

——

錯愕的拿下電話，旁邊幾個人都等著他出聲，趙健一動不動愣在那裡。

「小魚是出了什麼事嗎？」還是擔心的李棉忍不住先出聲，不僅是室友還是朋友。

李曜在旁邊安撫性的拍著女朋友的背。

「……」

眾人見他沒有反應，張薇走上去拍了拍趙健的肩膀，「怎麼回事？」

視線盯著手機，「她說我們分手了。」

「……」

一時間彷佛連時間也靜止了，同樣是李棉先反應過來，李曜緊跟女朋友。站定想抬手扇對方一巴掌，她的性格不允許。只能悶聲，「你是不是欺負她了？」要不然小魚大大咧咧的性格為什麼會提出分手，在場的人都知道他們才開始沒幾天。

趙健只是低著頭，眾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一時間都不知道怎麼出聲，「你說是不是你欺負她了？」

趙健：「沒有。」像是為自己找到了什麼好的發泄口，抬起頭來，「我沒有欺負她，誰知道她發了什麼神經。」這會什麼教養都沒了，本來他一開是就沒有什麼好的出身，那些不過都是裝出來的。

「一個人什麼也不說，自己一個人跑回去，害的大家找這麼久。」

大家完全沒有想到趙健會說這下話，李棉氣得都不知道說什麼了，小魚該有多傷心。

「還是我女朋友省心。」輕佻得攬著張薇得肩膀，把人摟緊懷裡。一開始那個叫佘小余的和自己女朋友一直不對付，他礙於是室友的女朋友不好多說什麼。這會兒跟自己室友分手了，他完全沒有了顧慮，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兄弟，你這女朋友不錯。」挑眉看著李曜，「性格像頭綿羊，軟軟的。」

李曜滅有接話，用身體擋住了對方的視線，李棉一臉氣憤。扯住男朋友的衣服，「我們回房間吧。」

攬住女朋友的肩膀，對其餘兩個人點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張薇趴在向琦的懷裡，眼神看向趙健，裡面有些擔憂。

……

宿舍熄燈的時候，佘曉余對著宋晞輕聲的說了一句。

「我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