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顆 星星
僑郊的福利院很大,裡面的人也很多。最小的才幾個月,最大的都可以上初中了。
因此福利院弄了幾個教室,從一年級到三年級一個班,四年級到六年級一個班,初中的一個班。這兒沒有老師,都是福利院的管理人員自當老師,偶爾會有人來著做好事,教教小朋友。
宋晞跟著領隊老師進來的時候,首先映入眼中的是泥土大操場,進門的右手邊有四個破爛的籃球架,坐標是兩個生鏽的乒乓球台,和三個蹺蹺板。前面是一棟白色的樓,上面兩層涼的有衣服。白色樓旁邊的一幢樓,門口寫著大大的兩個字「食堂」。食堂對面是一層小三層樓,最上面一層也涼的有衣服。整個福利院不大,目光稍微一轉就能把地方看完,
領隊老師在操場站定,對著他們幾人說:「音樂課和舞蹈課是連在一起的,兩節算一課,所以你們自己安排好世界。」抬手指了指食堂對面那幢樓:「書法課的,在二樓靠左邊那一間是四年級到六年級的學生。美術課的是在樓下第一間教室初中部的學生,音樂節的在二樓靠右邊,一年級到三年級的。大家都給我耐心點,兩人一組配合好,不要給我向上午那樣,鬧出很大的動靜來,你們是大哥哥大姐姐了。行了去吧。」
領隊老師像是無奈說出這麼一大段的話,關於上午那個事,她中午的時候聽了佘曉余說過。因為這次來的人多,加上是差不多三個學校的人,服務這一個福利院,院長就把學生重新分配了一下,想讓他們在語文數學英語課上,一年級讀一年級,二年級讀二年級……佘曉余帶了六年級的,聽說出事那個是二年級的小朋友。
帶這個班的人,剛好不是他們學校,是交大和本地一所市級大學。那個人不知道因為什麼事鬧了矛盾,還打了起來,把二年級的小朋友都嚇哭了,驚動了帶隊老師。這會兒這個事情還沒有解決兩邊人還在商量。
宋晞覺得這個事不是她該擔心的,她現在語文擔心一下她自己,這會兒她們又是集中上課,因此人很多。和宋晞一組的是交大的一個男生叫李昊,戴著眼鏡瘦小,臉上長著雀斑,看起來斯斯文文的。
兩個人互相自我介紹了一下,旁邊有幾個是李昊的同學,曖昧的對著李昊看,有個人還吹了一下口哨,一臉玩味:「小子,艷福不淺。」
李昊臉上閃現兩坨高原紅,推了推眼鏡不敢看向宋晞,「正經點。」
旁邊吹來哄堂大笑,在領隊老師還在的情況下也不敢太過分,幾人笑過之後就沒有再開口了。
宋晞總覺得有些不平常,在沒來的時候她以為福利院很大,因為有三所學校在這。這會兒看著不大的福利院,不知道為什麼會來這麼多人的當志願者。身邊沒有相熟的人,也不敢太亂講話,旁邊傳來幾聲笑聲她也不太在意。直到李昊喊她可以了,她才送來眉頭,轉過頭臉上是淺淺的笑意,抿嘴展開笑容:「好。」嘴邊的梨渦若隱若現。
李昊覺得耳邊傳來同學的笑聲,緊張的黏住衣角復而鬆開,輕輕的吐出一口氣。
沈之煜眼神琢磨不透的看著前方,徐子洲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哎,那個不是宋學妹嗎?他旁邊那個長得很醜的男人是誰?」說著抬眼望了一眼沈之煜,反應過來這個人是吃醋了,心裡暗自驚訝,這發展的也太他媽神速了。
默默的又說了一句:「那個人長的真丑。」
似乎很煩徐子洲話多,眼神輕飄飄的看了一眼,徐子洲立馬捂住嘴,眼睛一眨一眨,示意我再也不多話了。
小姑娘和旁邊的男生有說有笑的走遠了,梨渦今天顯示的有點多。沈之煜這會兒有點煩躁,抬腳往前走,「走了。」
徐子洲也不敢多惹吃醋中的男人,默不作聲的跟在身後。今天跟著他們老師來的,讓他們給學生畫幾幅畫。一聽他就想到昨天佘曉余說宋學妹今天在,就和沈之煜自告奮勇的來。現在要是能回到過去要給他當初那個最快的自己,幾個大嘴巴子,讓你多嘴。
宋晞和李昊找到教室后,探頭往裡看了一眼,大概有四五十個人。看見宋晞探頭,長的又看好,一時間教室很安靜,都獃獃的盯著宋晞看。宋晞摸了摸鼻子有些窘迫,這麼多人盯著自己看。在路上的時候她就已經和李昊商量好了,她負責紀律他教小朋友唱歌。
李昊先走進去,進行了自我介紹。
宋晞忍著害羞走進來鞠躬,聲音溫柔:「你們好,我叫宋晞,寶蓋頭下面木字宋,日字旁加希望的晞。你們可以叫我西西老師。」
徐子洲和沈之煜站在門口的時候,宋晞剛介紹完,徐子洲往裡瞟了一眼,對沈之煜說:「我們是不是應該去美術課?」
沈之煜眼神都沒有分給他,直接走進去,很自然的自我介紹,「沈之煜,給你們畫畫的。」
底下的人都放輕了呼吸,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大哥哥,又看了一眼西西老師,兩個人好配啊。看著又走進來的徐子洲,這個大哥哥也好看,只是比一開始這個難看了一丟丟。面前什麼都沒說,心裡在暗自比較幾個人,發現今天來的人比早上來的人好看多了。
徐子洲滿臉笑容:「徐子洲,我和這個沈老師是一起的,給你們畫畫的。」
李昊一時間尷尬的站在旁邊,他發現這個叫沈之煜的人和宋晞站在一起,眾人會下意思的以為這兩個人是一對。摸了摸自己左邊的碼字,眼神閃爍的看向宋晞。
宋晞這會兒正在驚訝,眼鏡睜著大大的嘴巴微張著,「你……怎麼來了。」
沈之煜沒有回宋晞,眼神看向下面的學生,嘴角勾著開玩笑的:「看來西西老師剛剛沉浸在我的美顏中,沒有認真聽我講話呀。」
底下爆出一陣大笑:「哈哈哈~西西老師羞羞。」
宋晞臉上爆紅,低著頭不敢往下看,蜈蚣辮也隨著主人垂著。
李昊在旁邊看著,想開口說話,還沒實行就被徐子洲打斷了。「學妹,你臉皮變薄了啊。」徐子洲也跟著打趣。
抬頭瞪了一眼徐子洲,「徐學長,連你跟著打趣我。」轉頭看向李昊:「開始吧,李同學。」
李昊看了一眼徐子洲兩人點點頭,對兩人說著:「兩位可以讓個位置嗎?我們要開始教學任務了。」
徐子洲往旁邊讓了讓順便還扯了一把沈之煜,給李昊讓讓出了位置。
「同學們,今天我們來學習『聽我說謝謝你』。這首歌……」
見李昊開始了,宋晞往後面走維持紀律。沈之煜見宋晞往後走想也沒用的跟著走,徐子洲見只有自己和這個「李老師」也抬腿跟著走。眾人的視線就跟著幾人移動,李昊在上面變了臉色,不過很快就穩住了。
宋晞轉過身就見兩人跟在自己身後,好奇的問:「你們到著來幹什麼?」見兩人兩手空空,又添加了一句,「你兩畫畫都不用工具。」手還抬了比劃幾下。
沈之煜心情忽然就很好了,「老四忘記拿了,我現在讓他去拿。」頭往徐子洲那裡偏了偏。
徐子洲硬生生的停下來,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對,我忘記了。我現在去拿。」鬼扯,明明領隊老師說讓他們去找美術班,誰知道你跟著宋學妹過來,還賴他忘記拿工具了。是他一個人需要工具?不是。
李昊已經開始教唱了,宋晞沒有再開口和沈之煜說話,就是看誰沒有認真聽,會走過去溫柔的提醒。沈之煜一雙眼睛就這麼直勾勾的一直看著宋晞,徐子洲把畫板紙筆都拿來后,后沈之煜在後面坐下。
徐子洲輕聲的問:「三哥,畫什麼啊。」
雖然說他們是室內專業的,畫畫應該是難不住他們的,只是徐子洲有個缺點,他畫人物畫不行。雖然沈之煜平時不顯伸手,但是徐子洲看過他畫過人像畫。只是那張畫沒有臉,畫中的人穿著牛仔背帶褲,如果不是沒有臉,他會以為那副畫是誰拍的照片。
「隨便。」把畫板擺在面前,看了一眼筆,「把刀給我。」徐子洲把刀片遞給沈之煜,接過後就靜靜地削筆。
徐子洲把板凳輕輕的往沈之煜那邊靠了靠,又把畫板拿了過來,躲在身後悄悄的說著:「三哥,你要不要畫宋學妹啊。」
人理都不理他,又自顧自的感嘆:「可惜我的筆工不行,要不然我就畫了。」
沒有什麼情緒的兩個字:「你敢。」
徐子洲嘿嘿一笑,「不敢不敢,還是你自己來。」
沈之煜沒有說什麼,把刀放在身邊,沒有開始畫,只是把眼神放在正在輕聲和小朋友說話的宋晞身上。眼神閃過一絲情緒,似乎想到了什麼。抬手在畫紙上比劃了下,還是落下了第一筆。
徐子洲見沈之煜開始動手了,身子往旁邊偏了偏,沈之煜動都沒動,「畫自己的。」
徐子洲擺正身子,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