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敗退的一方
?「嘭！」夜幕下，冒著煙的廢墟中傳出一個古怪的聲音，好像是誰在用腳猛踹著什麼中空的金屬物體或者是一道門。
「嘭！嘭嘭嘭！」第一聲過後又是連續急促的幾聲，明確地表現出製造了這股噪音的人現在心情有多不耐煩。
「混蛋！」終於那個人的不耐轉化成了憤怒。
「砰！」猛烈的火光從廢墟中心噴出，將一道逃生艙門和積壓在上面的廢墟瓦礫全都給轟飛了出去，火光之中現出來個發色如同那火焰般鮮紅的女性身影，她正是造成這一切災難的罪魁。
「媽的怎麼這麼厲害，老娘一定是被人陷害了……嗯？」女人罵罵咧咧地唾棄著爬出逃生艙，她發現逃生艙下面的瓦礫堆中正流出一灘鮮血，不出所料的話就在她腳下踩著的這堆垃圾里就埋著一具甚至幾具被逃生艙活活砸死的屍體。
「呵呵呵，你殺人了，明明是在逃命，結果卻殺人了。」耳邊傳來一個瘋瘋癲癲的聲音。
「閉嘴，瘋女人！」聽到那個聲音紅髮女子顯得怒不可遏，「要不是你打了敗仗老娘又怎麼會落到現在的下場？還有那兩個縮頭縮腦陷害老娘的傢伙，老娘一定要給他們好看！」
「當著面說別人縮頭縮腦，這不大妥當吧？」驀然地廢墟外又一個女性聲線回應了紅髮女子，比起她和耳邊那個瘋癲的傢伙，這個聲音冷靜得缺乏起伏。
「嘿嘿嘿，坑老娘這麼慘還有臉出來，好，你有種。」紅髮女冷笑著，額頭上嘣地挑起青筋，一團碩大的火焰猛然在她手心上方燃燒起來。
「去死吧你！」呼地一聲，火球向著聲音的方向砸了過去！
「唉。」遠處那個聲音的主人嘆了口氣，面對迎面撲來的火球只是伸出右手輕輕地一扇，那團火焰就像被清風拂走的一片羽毛般輕無聲無息地消散了。
「哦？真是厲害啊，叫英靈還是叫什麼的玩意兒，看來我這邊也得動真格的了。」紅髮女似乎不怎麼驚訝於自己的雷霆一擊被輕易化解，「瘋女人，上去幹掉她！」
「哈哈哈！」紅髮女的話音剛落，空氣中爆起一團耀眼的白光，隨之而來的還有連串不正常的狂笑聲。
在那團光焰中心，一個黑髮女子佝僂著腰站著，她渾身上下是破爛如同剛從慘烈戰場上退下來的聯盟軍陸戰隊裝束，足以抵擋子彈衝擊的堅固合成布料被劃得一道道的露出下面慘白的肌膚，標明身份的名簽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了左肩上的軍銜也缺了一塊，只有從右邊的軍銜和領口上殘缺的領花可以讓人看出這個女人至少曾經在聯盟軍中任職准將的高位，那是擔任一個陸戰師團的師團長才配擁有的軍階。
「你已經墮落成這副模樣了么……」她對面的人又嘆了口氣，話音中充滿了無奈的惋惜，比起對方「極有特色」的打扮這個女人就顯得過於普通了，普通到連你和她面對面都無法認清楚她的容貌，就像總有一片霧氣籠罩著她的臉，讓任何人都不能接近她的真面目。
「……」那個瘋女人沒有回話而是用實際行動表現了她的態度，只見她一隻手呈爪狀張開似乎要抓握什麼東西，周圍還在燃燒著的火焰就瞬間變得黯淡起來，星星點點的光從火焰中被剝離向她的手心凝聚成一桿吞吐不定的火焰色光槍。
「住手吧，夜晚不是你的主場，你的能力對我也不適用。」看不清臉的對手向瘋女人勸說道，似乎兩個人早就熟識，她知道彼此能力的優缺點。
「去死！」回答她的是迎面刺來的光槍！
「嘖！」說又說不通，她為難地咂了咂舌頭，身體忽然化為一團灰煙消散堪堪避過了光槍的穿刺。
「？！」瘋女人雖然瘋癲，戰鬥直覺卻是不差，光槍沒有刺中物體的實感那一刻她就意識到了情況不妙，連忙將視線投向身後自己的御主那邊。
果然，對手正站在自己御主的身後，一把輕薄的小刀正被她拿著架在了御主的脖子上。
「你、你是怎麼……」紅髮女萬沒想到眨眼功夫自己就成了被攻擊的目標，距離喉嚨口不到幾毫米那道雪亮的寒光讓她不由得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讓你的從者停手，作為刺客被召喚出來的我想殺你的話你早死了一萬次了，根本用不上特意陷害，我來這裡是受主命為了商討下一步計劃。」身後的聲音冷冷道。
再看眼前，自己的從者那邊正在積蓄第二枚光槍，完全一副準備將自己和背後的敵人一起刺穿的架勢。
「快、快停手，你這個瘋女人！」為求保命紅髮女急忙大喊道。
然而從者手中的光槍越來越長，就像沒聽見御主的命令一般還在積蓄著。
「你還有令咒，那東西就是這時候用的。」背後用刀威脅著自己生命的刺客「好心」提醒道。
「對，對啊！」紅髮女這時候才想起她有這樣的權力，連忙沖著從者揚起自己的右拳，她手背上面一團如跳動火焰的紅色紋路清晰可見，「讓你停手聽到沒有，不然我要用令咒了！」
「……」這次紅髮女的喝令總算是有了成果，眼睛死盯著那團火紅的紋路好一會，瘋女人才彷彿忽然明白了什麼似地一甩手，她手上的光槍隨之爆成一團星火消散。
「早這樣不就好了。」對方解除了武裝，刺客也收起了架在紅髮女脖子上的刀和她拉開距離。
「你們到底想怎樣？！」摸了摸脖子確認自己沒有受傷，紅髮女指著刺客大聲質問。
「確認你們的安危，然後給你準備在這裡的落腳點，今天的襲擊已經讓對方警覺了，我們要更謹慎地安排下一次攻擊。」刺客道。
「還打？你們告訴我的那個目標根本就是個怪物，我們當時是在天上都能被她一槍打下來，而且我們這邊的攻擊也完全不好使，攻防都不佔上風讓我怎麼打？」聽說還有下一次攻擊紅髮女顯得非常不滿，剛才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狂躁氣勢早不知道消失到哪裡去了。
「打不過就不打了？聖杯戰爭可是個不決出最後勝者便不死不休的儀式，如果現在就喪失戰鬥意志的話我建議你還是選擇自盡更痛快些，死在從者手上的御主死相都不怎麼好，比如你今天的對手，被她盯上了你肯定不會留全屍。」刺客以退為進地恐嚇道。
「你……」紅髮女被說得沒了詞，對手可怕是事實，但還沒可怕到足以讓她自動放棄生命的地步。
「付出和回報總是等值的，一個萬能的願望要你用生命來當抵押物並不算多，想要馬兒跑還不想馬吃草的好事世間哪兒有。」刺客冷笑著拋給紅髮女一串叮噹作響的東西，「接著，是自己放棄還是繼續戰鬥下去，你有的是時間考慮。」
「這是？」紅髮女順手接過，發現是穿在同一串上的兩把鑰匙。
「車子停在那邊，另一把是你藏身處的鑰匙，具體地點在車載電腦上有，活動資金也在車上都給你預備好了，願意用剩下的生命去揮霍還是拿來準備下一場戰鬥都隨便你，要說的就這麼多，下次要聯絡你的時候我還會出現的。」說完，刺客再次化為一團灰煙消失了。
「混蛋，瞧不起人是吧！」手裡攥著那兩把鑰匙，紅髮女的指節被她自己捏得咯咯作響，「你們給我等著，全世界都給我等著，等老娘得到了聖杯，到時候你們就……」
對著地上燃燒的殘骸，紅髮女心中暗暗發下了惡毒的誓言。
——同時·牧野空港中央區——
別緻典雅的高層別墅、小橋流水的清麗庭院，這裡和外面連片的貧民窟比起來恍若是另一個世界，一名男子端坐在高高的頂層花園上俯瞰著夜色下的天梯都市，整座都市中除了高聳的牧野空港外可能這裡是最適合欣賞半小時前那段真槍實劍的角斗表演了。
「任務完成，我回來了。」男人背後陡然冒出一團灰煙，隨後傳出了刺客平靜的聲音。
「辛苦了。」男人背對著刺客點點頭，「怎麼樣，兩方的實力都確認了嗎？」
「很強。」刺客以簡短的兩個字應答。
「嗯，有多強？我在這裡只能看個大概，而且區區我這個層級的人想必也沒法理解你們那個層次的強者，戰鬥並不是我的強項。」男人追問。
「你容我想想……如果用市面上的那些企業來衡量的話你會不會更理解些？你稀里糊塗雇來那個女人的從者大概類似聯盟捷運集團，這次襲擊目標的從者相當於帝國皇家銀行。」刺客沉默了一會給出個她認為對方能夠理解的比方，聯盟捷運是最近聯盟境內飛速膨脹的一個物流辛迪加，帝國皇家銀行則掌握著整個帝國的印鈔權，單純於企業來說已經是論外等級的龐然大物了。
「哦？個個都是壟斷巨頭啊，那麼你呢？」男人眉頭一挑，感興趣地接著問。
「我？」刺客輕笑一聲，「我頂多算是被黑錢控股的借貸公司。」
「力量不強但是有很多別人不會用的手段么。」男人理解地附加了評論，「對了，如果把我加進去又算什麼水平？」
「我沒有冒犯的意思，但你的實力稱不上任何企業，頂多算個心中有著創業夢想的高中生罷了。」刺客直言道。
「哈，被人這麼直白地說明還真是有點傷自尊吶。」男人苦笑著起身回頭，露出一張朝氣蓬勃的年輕面孔。
「我是為了讓你認清現實的差距，金融方面的成就並不能為你在聖杯戰爭中增添多少籌碼，哪怕是你雇來的那個女人也隨時都會背叛你，如果你因為自己有錢就過於自信，作為實力最弱一組的我們勝算會變得相當低。」刺客依然冷著臉道。
「啊，我知道了，你想說的就是別太依靠金錢的力量嘛，這我還是很清楚的。」男人抬起頭望了一眼深邃的夜空，「畢竟是什麼都能實現的願望啊，如果只是用錢就能買得到那也未免太過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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