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自主續航

?「……」

從讓人煩躁的淺層睡眠中醒來，眼前是另一塊不認識的天花板——昨天剛剛認識的那塊已經在兩位從者的交戰中給炸成了粉末，還好這棟房子多餘的房間不少，不然躺在床上就能吹夜風看星星的居住環境還是很讓人煩惱的，李煙波把手伸到眼前動了動，肢體傳來的感觸告訴了她自己的確是身處在現實世界，昨天的經歷實在是太過夢幻了她根本不想去相信。

「早。」更能讓李煙波認清現實的，是卧室里不遠處傳來李靜雲的一聲問候。

「你還在啊……」本來以為自己睡了一覺就能重新打起精神的，聽到這個聲音李煙波又開始頭疼了。

「你好像很討厭我的樣子。」李靜雲語氣平靜地說著，「洗漱道具和換洗衣服已經準備好了，如果你想起來的話現在就可以。」

「多謝。」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歷史上大名鼎鼎的救世主現在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把自己伺候得像哪家大小姐似的，李煙波氣餒地道聲謝從被窩裡爬起來就見李靜雲在看著自己，「那個……我要換衣服，能不能請你迴避一下？」

「如果能讓你自在些的話。」紅光一閃，李靜雲的身影消失在座椅之上。

「唉……」嘆口氣抓起床頭的衣服換上身來，李煙波對著鏡子照了照，恩，雖然樣式古典了些品味真是沒得說，「OK，我換好了。」

「早餐已經在樓下準備好了，我建議你和安德烈一起用餐，他昨天陪你一直到半夜，想道謝的話現在是個好時機。」紅光一閃李靜雲的身形再現，然後像個私人管家般建議道。

「是是是，知道了。」李煙波心中生出一股厭煩又無力違抗的感覺，揮手答應著推門走出卧室。

李煙波自己也不知道為何她會對李靜雲心生厭惡，不管怎麼說李靜雲也是救過她的命——兩次，而且對自己也始終保持著一種主從關係般的尊重態度，莫非自己天生賤骨頭，屬於被人高規格對待就會渾身不自在的那種？

應該不會吧？困擾地搖了搖頭，李煙波放棄了挖掘自我心理順著扶梯走下樓去，來到客廳中只見安德烈正抱著餐盤大吃特吃，李煙波發誓她自從認識安德烈以來還從沒見過他有這麼糟糕的吃相。

「唔，起來了？」直到李煙波走到安德烈對面他才發覺到李煙波的存在連忙揚起餐叉打了個沒禮貌的招呼，「快快，坐坐坐，這早餐實在是太棒了，你要是再起來晚點估計你那份也得讓我吃了。」

「是么？」李煙波低頭看看自己餐盤裡的食物，確實外表看起來就很精細美觀，實際吃起來如何就只有入口才知道了。

舉起餐叉叉起一塊切割得剛好可以一口吃掉的三明治放進嘴裡，頓時一股奇妙的滋味在味蕾上融化開來，食物與調味料本身就是自己常吃的那種尋常質量，卻因為極致的料理水平和精心搭配形成一股層次分明卻又能完美融合的味道，軟糯甘甜的白麵包、醇香濃厚的煎蛋培根、酸甜適口的番茄和清脆爽口的萵苣葉，都是往常自己也會經常做的家庭早餐，現在卻像變魔術一樣混合成自己從來沒體嘗過的美味。

「唔，這個是……」藝術品嗎？！放在嘴裡咀嚼回味了好久才捨得咽下去，李煙波實在是找不到第二個詞形容它的味道了，美味到讓人不忍下箸的地步，不是藝術品是什麼？

顯然這肯定不是安德烈的作品，看他那副牛嚼牡丹狼吞虎咽的吃相就知道了，那麼這份早餐唯一可能的作者就只可能是自己的從者李靜雲，李煙波在被美味感動之餘也終於抓到了自己心中那份莫名其妙的嫌惡感的來源——嫉妒，就是非常純粹沒理由的嫉妒，不管是作為一個能力者來講還是單純作為一名女性來講，弔兒郎當的自己都跟李靜雲差上太多了，李煙波心中很清楚拿自己這種小人物跟歷史上的英雄去比本身就是對人家的侮辱，她就是下意識地忍不住去比，可能正是現在她與李靜雲之間御主和從者的身份錯位讓她產生了這股奇怪的心理吧？

「合您胃口么？」李靜雲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李煙波身邊用不至於驚擾她用餐的聲音俯身問道。

「跟它一比我感覺自己以前吃的都好像工業生產線上下來的東西。」嫉妒歸嫉妒，李煙波覺得要是她故意說謊那都是對自己味覺的侮辱。

「是啊是啊，我以前吃的簡直就是豬……額，當我沒說。」安德烈也想順著誇一句，結果話到半句就變成影響食慾的侮辱性語言了，他連忙強行控制自己打住。

「那就再好不過了。」自己的料理被誇讚似乎讓李靜雲由衷地快樂，讓她始終古井無波的臉上綻放出一瞬幸福的笑容。

「……」不光是安德烈，連同是女性的李煙波都給這一瞬的笑容給閃得心頭「噗通」一下。

「怎麼了？」見兩人都是這麼獃獃地望著自己，李靜雲奇怪道。

「沒、沒什麼！」李煙波漲紅著臉慌慌張張地搖頭辯解，自己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對李靜雲的態度一會討厭一會又喜歡的，搞不明白自己為何屢屢失態的李煙波心中大感疑惑。

她哪裡知道自己的時常李靜雲固然源於發自於她靈魂深處的魅力，還因為她在民間的人氣或者說信仰也已經被聖杯作為一種保有技能給具現化了，除非對魔力強到A級程度否則每個人在和她接觸時都會無分男女受到類似於魅惑的影響，而身在現世的人類中幾乎沒有對魔力達到A級水準的人——那意味著這個人對A級能力或者相對應強度的魔術完全免疫傷害，故此儘管李煙波作為御主有著對從者的能力有一定程度的豁免，她還是在日常接觸中被李靜雲的這個從者特性搞得心神不寧。

「是嗎？」李靜雲疑惑地看看略帶羞憤的御主，「那麼我就不打擾二位用餐了。」

說著李靜雲化成一道紅光消失在虛空中，扔下兩人尤其是安德烈用悵然若失的表情沖著她消失的地方發愣。

「用餐之後請來一趟卧室好嗎？我已經理解你不想自己被卷進這場爭鬥中去，但不管怎麼說你已經參與了這場無法退出的競賽，哪怕是為了你自己的生命安全也好我們需要討論一下接下來的對策，只是待在這裡不行動的話遲早會被人打上門來。」另一邊李靜雲則直接通過心靈通信跟李煙波說道。

「我知道了。」李煙波想了想，答應道。

確實一味待在這裡做縮頭烏龜也不是個辦法，李煙波並非像昨天她所表現出來的那樣是個膽小怕事的人，不然她也不會瘋到舉巨債跑去舊太陽系進行探索，昨天的她更多是因為接觸了太多東西心中一時接受不了，睡過一覺再加上這份不管從什麼角度上來說都很美味的早餐她的心情其實已經平靜了不少，正好不知道還有什麼臉面去主動和李靜雲討論將來的對策，現在由李靜雲自己說出來最好不過。

心裡這樣決定了手下的動作就快了起來，用和安德烈不相上下的速度迅速解決了盤子里的早餐，李煙波一扔刀叉站起身來。

「我回卧室了。」離席前李煙波跟安德烈打了聲招呼。

「哦……」安德烈那邊也不知道聽到還是沒聽到只是模模糊糊地哼了一聲，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失常中回過神來。

回到卧室的時候李靜雲已經恭恭敬敬地等在這裡了，想也不用想她對面那張椅子和茶桌上的麥茶都是給自己準備的，李煙波不由心想乾脆就讓聖杯戰爭就不明不白地僵持下去換來李靜雲這個超級保鏢兼管家女僕也不錯。

「開始話題之前我有幾件不明白的事情想要問，可以嗎？」當然這也只是種不切實際的奢望啦，坐上椅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李煙波還是直接奔了主題。

「當然，只要我能回答的一定會儘力回答。」李靜雲點頭。

「首先是關於魔力的問題。」李煙波扎巴著眼睛古怪地看了李靜雲一眼，「我個人就是召喚師出身，召喚魔術是我的專長，據我所知所有召喚魔術都需要支付魔力來幫助召喚物維持形體，所以我才會在召喚超乎我能力規格的你時候透支了太多魔力導致昏迷，可是後來我就幾乎感覺不到和你之間的魔力聯繫了，就好像你已經不需要我來提供魔力就可以自行運作，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確實一般的英靈需要御主來提供魔力維持形體，不然就只能常時保持肉身狀態靠進食和睡眠來攝取和保存魔力，不過我的能力性質決定了我可以隨意從空間中攝取我需要的力量，就像這樣。」

說著李靜雲隨手從身邊拿起一件裝飾的木製小玩物放在手心，之間紅光一閃那個裝飾物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小點灼熱亮麗的等離子球體，她的手掌再一翻，那個等離子球也消失掉轉化成了散發著青藍色光澤的熒光晶體。

「這是Mana……你究竟幹了什麼，質能轉換？！」李煙波頓時面露訝異，受過正規魔術教育的人沒有不認識這種晶體的，簡單來說它就是具現化了之後的魔力，李靜雲現在手裡這個分量的Mana甚至比她在施行召喚儀式時付出的全部魔力還多，而她用來提取的道具只是一塊隨處可見的碎木頭，若是自己那位苦心鑽研魔力製備幾十年的導師看見眼前這一幕八成連自殺的心都有了。

「不完全的版本。」李靜雲點點頭，「完全的質能轉換需要完全操控四個基本力的力量，我只掌握了電磁力的控制，因此……」李靜雲把她的手掌朝天平伸著，不一會上面就落了薄薄的一層棕色灰塵，那些是不完全轉換后剩下的質量殘渣。

「那你完全不需要我來給你提供魔力咯？」李煙波大感挫敗，連最基本的魔力供應都不需要她來解決了，自己這個沒用的御主除了吃閑飯以外究竟還有什麼存在價值……

「絕大多數情況下，是的。」李靜雲十分不給面子地繼續點頭，「基本上只要有保有電磁力的物質存在我就可以從其中提取能量，而因為我的形體已經被聖杯轉化成了魔力，我提取的能量自然也可以用魔力的形式來呈現。」

「也就是說除了召喚儀式之外，其實你根本就不需要御主來維持你在現世的存在？！」李煙波還是頭一次聽到有這樣能夠自主維持活動的召喚物。

「是的。」李靜雲依然點頭。

「……」李煙波這次是真的無言以對了，自己究竟是召喚了個什麼樣的怪物到現世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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