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表彰大會
飛鳥劃過天空,卻沒有留下蹤跡。煩惱在少年的心裡,也是雁過無痕的。
隨著年紀的增長我才知道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意義,在十幾歲的年紀,能夠讓我們煩心的也就只有成績排名和感情糾葛。
而自從成年以後,撲面而來的生活壓力壓得人根本沒有心思去考慮別的事情,讓人甚至懷念那多愁善感又馬上忘懷的少女年代。
晚飯後就要去小體育館開表彰大會了。我們高中有個室內的體育館,不大不小,正好夠一個年級的人坐下,平日開表彰大會和月考的總結大會都是在這裡開的。
同學們都找到了班級所在的位置坐了下來,我和潘倩倩一起過來的,所以就坐在了一起。
李主任首先講了這次期末考試的情況,然後宣讀了每個班的前十的榜單,年紀前十的榜單和每個班最佳進步的同學。
沒有我的名字,我感到有點失落。
在念到最佳進步獎的時候,念到了秦深。
台下嘈雜的聲音四起,我們班的同學都是喝彩聲,而其他班的同學大多是驚嘆聲和議論聲。
秦深的成績對於不了解他的同學來說自然是意料之外的,所以也免不了被大家議論。
而只有和他親近的同學才知道他為了這次考試所付出的努力,他這一個月的辛苦配得上這次的結果。
在宣讀完排名后,接下來的環節就是分別由文科理科的第一名代表發言。
理科的第一名自然是李雲凌。
他今天打扮的很正式,校服裡面套的是白襯衫,把劉海打上髮膠,梳了起來,活脫脫一副精英的模樣。
他出場的時候,台下的女生帶頭鼓起了掌。
可他的神色卻是十分淡定,沒有看台下一眼,慢慢走上了主席台。
他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就開始發表演說。
從古至今,不變的規律就是,第一名的演說絕對不會有什麼有效的方法,人家既然能考第一名,就說明人家絕對不是沒頭腦的簡單人,怎麼可能無私的把學習方法公之於眾?
李雲凌無非是念叨一些老生常談的話,比如說要端正態度啊,要認真聽講啊啥的,我聽得昏昏欲睡。
潘倩倩在一旁戳了戳我,跟我講悄悄話:「你覺得校草帥嗎?」
我漫不經心的回答:「嗯......還好吧,挺帥的吧,女生們不都這麼覺得嗎?怎麼啦,你也喜歡他是嗎?」
潘倩倩頭搖的像撥浪鼓:「不不不,絕不,我才不喜歡他那個類型的,太細嫩了,像個被富婆包養的小白臉。我稀罕那種長很聰明的。」
我笑了:「細嫩,這形容真的精準。你說這個詞的時候特別像個盤絲洞里的妖精,而他像個唐僧,哈哈。什麼叫長得很聰明的,你給我舉舉例子?」
潘倩倩眼珠一轉,說:「八點鐘方向。」
這是我們八卦別人時候的暗語,以自己所在的正面為12點方向,後方為6點方向。
我扭頭一看,班長的鏡片反射的光正好刺到我的眼睛。
班長見我東扭西轉的,用嚴厲的表情嚇退了我,我立馬回過頭。
我興奮的說:「原來戴眼鏡就叫長得聰明呀?你原來喜歡班長這麼古板的嗎。」
潘倩倩掐了我的大腿一下:「他五官也很好看的好吧!什麼叫古板?在我的詞典里沒有這個詞,在我看來,他非常的,性感。」
「撲哧。」我難以克制的笑出了聲:「性感,你確定嗎?」
「沒錯,腦性男冷漠的嘴臉在我看來最性感了。你知道嗎,今天我從他身邊糙過去了,我真的好開心啊!」潘倩倩一本正經的說。
可能是這個詞的發音有另外一種含義,我略帶猥瑣的笑了。
潘倩倩迅速心領神會,也嘻嘻嘻的笑了起來。
很出乎我的意料,由於我和潘倩倩還了解的不多,看樣子我還以為她是和蘇曉曼一樣溫柔嫻靜的性格呢。
沒想到她一本正經的外表下藏著一顆這麼不正經的心。
我們兩個接著竊竊私語,完全沒有聽台上的李雲凌在講什麼。
突然,遠處傳來一聲怒吼:「李雲凌!你這個花心渣男,誰叫你這麼對張楚然的!你還有臉這麼人模狗樣的講話,滾下去!」
大家都小聲的驚呼了。
教導主任的臉色立刻由白轉紅,對著話筒大聲的訓斥道:「是哪個班的?給我遵守紀律安靜一點!班主任快管管,還敢造反了不成?」
在台下罵罵咧咧的是C班的小混混高文峰,估計是張楚然的狂熱粉絲吧......
我真的為台上的李雲凌感到尷尬,不知道他會怎麼處理這個事。
李雲凌烏黑的眼珠反射著冷冰冰的光,讓人不寒而慄。
他絲毫沒有被影響情緒,也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他紋絲不動,繼續發表毫無靈魂的官方演說:「這是最好的時光,同學一定要抓緊機會,讓我們一起奮鬥起來,拼搏起來,今天我以母校為榮,明天母校以我為榮......謝謝大家,我的演講完畢。」
台下一片掌聲,教導主任和老師們鼓掌鼓的尤其費力,他們看著李雲凌都是一副慈愛的表情,彷彿李雲凌就是行走的,金燦燦的獎金。
不過的確也是。
李雲凌表情還是那麼平穩,他這份風雨不動安如山的心態,真的很適合做男團偶像。我都能想象到,如果有一天他被拍了實錘性的緋聞,面對無數記者的質問,還能用一副撲克臉回應:「我們只是朋友,我現在是單身。」
想想實在是太有畫面感了。
李雲凌回到了位置上,在5班第一排的位置。
由於我們兩個的班靠的很近,路過我的時候,李雲凌朝我揮了揮手,我也揮了揮手回應。不過後來我才發現是我自作多情了,他哪裡是在和我打招呼,他分明是在和我身後的張楚然打招呼。
我尷尬的把手縮了回去。
在教導主任嘰嘰歪歪中,表彰大會終於結束了。
這裡的椅子真的很硬,我起來的時候直嚷嚷:「天啊,我座的好疼啊。」
潘倩倩又嘻嘻的笑了。
我回過神,追著潘倩倩打。
我們兩個跑的快了一點,都衝到5班的隊伍裡面了。
李雲凌看到了我,跟我打招呼。
我停了下來,也假裝的很客套的和他打招呼。
李雲凌問我:「你為什麼最近不理我了?我有什麼惹得你不開心了嗎?」
這話問的我沒法回答,我總不能說是因為十幾年之後的事吧?我只能連口否認。
李雲凌接著說:「沒有什麼誤會就好,自從期末考試在考場那次,你就變得怪怪的,我還以為我是有什麼事情得罪你了呢。」
我附和道:「怎麼可能呢,沒有什麼事啦,就是那時候心情不太好而已,我對別人的態度都是看心情的。」
李雲凌笑了一下:「看心情可還行?看不出來你還挺有個性的。」
我只能用哈哈哈來緩解尷尬。
李雲凌說道:「沒誤會就好,以後你可不準看心情對我哦。這次我考的挺好的,想慶祝一下,運動會的時候請你出來吃飯呀。」
我還沒來得及說不用,後面清脆的女生打斷了我們。
「李雲凌,我有話要和你說。」
我一回頭,張楚然神色凝重的走了過來,她美艷的臉龐沒有透露出以往的溫柔,嘴角輕微的下拉,眉頭鎖的很緊。
李雲凌沒有避嫌,反而刻意的低下頭,湊在我耳邊輕輕說道:「既然你不反對,那就這麼說定了。」
李雲凌說完就往張楚然那邊走去。
張楚然沒有看他,反而直勾勾的瞪著我,目光里像燃燒了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