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勇敢的代價

時間有無數序列，背離的，匯合的和平行的時間織成一張不斷增長，錯綜複雜的網.......在大部分的時間裡，我們並不存在；在某些時間裡，有你而沒有我；在另一些時間裡，有我而沒有你；再有一些時間，你我都存在。——————博爾赫斯

「全校通報，高二4班陳星，多次對同班女生進行騷擾行為，已經造成嚴重的不良影響，通過教務處商討決定，給陳星記過處分，陳星在家進行一個月的思想教育，希望陳星同學好好反省，回校後進行長期留校察看，如果發現仍然有違紀行為，就開除學籍。希望其他同學引以為戒，如果有類似行為，一律重罰。」

「下個月就要進行期末考試了，希望全校同學能全心全意學習，好好準備。」

廣播聲在空曠的校園飄蕩著。

這件事情解決后，我是不是該考慮一下，作為一個普通高中生應該考慮的問題了？那就是，要考試了呀。到了30歲以後我才發現，萬事都不是努力就能辦成的，但唯有學習離努力最近，肯努力多少就會有多少收穫。雖然每個學生都會覺得天天學習很枯燥，但它的確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太諷刺了，我昨天才下單的答案，今天就迫於考試的壓力決定回心轉意好好做人，希望老天沒有看得到我這個前後矛盾的行為而懲罰我考試失利，畢竟浪子回頭金不換嘛。

我攤開了書本，那些解析幾何題目看的我頭痛，但是我只能反覆榨取自己殘存的記憶和智商，拚命一道題一道題的開始寫了起來。

秦深來找我要作業抄，我一口回絕了，並且唐僧附體開始勸導他學習。

「你不是成績挺好的嗎，怎麼下課都不玩了？這麼努力幹嘛。」秦深坐在我前面的空位子上，像一隻溫順的大狗狗，雙手拖著下巴看著我做題。

「為了以後賺錢唄。」我很無奈。

「可是我本來就很有錢怎麼辦。」秦深一本正經的回答。

額......他說的其實有點道理，他的家境的確不需要考慮賺錢。我想了想，說道：「也不能完全說學習是為了賺錢，作為一個過來人，我覺得吧，多學習能讓自己有獨立思考的能力，才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開始懂得什麼對自己來說是有意義的。」

秦深一邊嘴角揚了揚：「你知道嗎，剛才我差點都都想喊你媽了，你是不是思想和那種三四十歲的人一樣保守腐朽，袁大媽？」

我吐了吐舌頭，小屁孩，雖然這些話聽起來很老套，但是等你到我這個年紀了你就知道很多大人說的煩人的話都是真的！

「好了好了，你的話我聽到了，這樣吧，你敢不敢和大爺打個賭，如果我這次期末考試能考進年級前50，你就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可是你現在是200名呢.....」

「你就說你敢不敢跟我打賭，如果我輸了，答應你的一個要求，你想買什麼都可以。」

「那我想要水晶的手鏈！」我高中的時候最喜歡水晶手鏈了，其實也就幾百元的價格，但是在當時對於一個來自普通家庭的女孩，是遙不可及的。等到我工作后自己有賺錢能力了，卻早就不喜歡水晶手鏈了。

「可以，一言為定。那你輸了做什麼呢？去我家做女僕？幫我端茶提鞋？......我來好好想想。」

「反正你也考不到前50，等著吧手鏈交上來吧。」在我的印象里，秦深高二的時候成績還很爛呢，所以這次打賭我可是勢在必得。

我繼續埋頭學習，曾經我無數次幻想，自己如果再來過一次高中，我一定會更努力更鬥志昂揚的學習，不會被煩心事打擾到狀態，不仔細不認真的題目都可以做對，然後我就可以一路飛升考上清華北大，成為人中驕子，一日看盡長安花。沒想到，真的回到了高中，我啥都不會了，而且還更加的吃不得苦，照這麼下去，我連考上我本來的大學都很難！我害怕極了，趕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學習。每次上課老師能都能看到我充滿著渴求知識的眼睛在閃閃發光。

「你覺不覺得秦深最近老在袁文芊旁邊晃悠？袁文芊最近是不是過於猖狂了。」劉芸對王舒雅說道。

「那個賤人！她居然敢動手打我巴掌，給我等著，我一定要給她點顏色看看。」王舒雅本來就一直暗戀著秦深，看著秦深和袁文芊之間的緋聞越來越多，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也越來越近，可謂是新仇舊恨一起來，袁文芊便成為了她的眼中釘心頭刺。「放學之後，看不給她點教訓，我就不是我王舒雅了！」王舒雅兇狠的眼神似乎要吃人。

我第一次學習了了一天，9點下晚自習了，我已經感覺兩眼發黑，小小的肩膀承受不住我沉重的腦袋，整個人東倒西歪。

今天走夜路的時候，我感覺有點奇怪，可能是作為女生有點敏感，我總覺得背後有人在跟著我，但是一轉身好像又沒有了，可是總是有遠遠的腳步聲傳來，我停下來想看看是誰，可那腳步聲又停下了。我回家的路上沒有什麼人，而且到我家還要穿過小巷子，那邊燈光也很昏暗。可能是我懸疑片看多了，有點敏感。我留了點心眼，注意到後面腳步的頻率的確很詭異，真的是在跟著我走動。我停下起來它們就停下來了。看來我真的是被人尾隨了！可是我又沒有帶手機，無法聯繫上任何人。

我的心慌慌的，加快了腳步，只能快點離開這裡，這裡是實在是太黑了，我得趕快走到一個有人的地方，不然在這種小巷子里我就算是出事了也無法求救，我這時候終於承認自己屬性上還是一個弱女子，無論是誰在跟著我我都沒有單挑的勝算。

撲通撲通，我的心臟開始一陣又一陣不規律的呼吸了，它的節奏越來越快。我整個人被一種危險的氛圍籠罩了，我開始不顧一切的往前沖。

沒想到，在我還沒有跑幾步，背後有一個人如同弓箭一般的速度像我撲了過來，在我還沒來的及歇斯底里的尖叫的時候，那個人從後面一隻手捂住了我的嘴，一隻手大力提著我閃進了巷子里旁側的過道。

那個過道是用來放雜物和垃圾箱的，空間狹小而隱蔽。我心想我完了，被歹徒捉住了，才開始的人生可能就要中場犧牲了。我怎麼也不會想到我二八年華在一個歹徒手裡駕鶴西去。我的心情真的好絕望好恐懼，但是也不忘用盡最後的力氣膽識和歹徒殊死搏鬥。我開始雙手雙腳亂撲凌，像菜市場一隻被提去殺頭前垂死掙扎的公雞。我瘋狂的往後面又抓又撓，一隻腳支撐著地面，一隻腳狠狠的踹後面，勢要給歹徒一計重創！我想的是，絕對不能白白死在這個犯罪份子的手下！他至少也得被我打的缺胳膊斷腿！

那個人把我的身體一把擰了過來，然後順勢抱住了正在撲騰的我。

「夠了，你別再動了。」那個人的聲音又低又小，還帶著一點怒氣，「不要再發出聲音了。」

我被按在那個人寬闊的懷抱里無法動彈，我的額頭只能到他胸口，在黑暗中還沒有看清他的臉，但是熟悉的香味已經迅速包攏了我，海洋般的氣息淹沒了我的鼻喉。

我抬頭看他，對了上他的眼睛，他玻璃珠般清澈的褐色眼睛閃爍了一下。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