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 哥，我在朱九手裡當人質

「朱九，放了丞相，給你一個痛快！」

相府之外，像是貴族子弟一般的怯薛軍軍官，對著相府大喊。

他和一般的怯薛軍不一樣，因為他身上的鎧甲更為華麗，而且他所過之處，許多人對他行禮。

「誰喊老子？」朱九對外喊道。

「我喊你！」外面，馬上青年回應。

「兒子，啥事？」小九笑道。

那戰馬上的青年，臉上露出深深的惱怒，罵道，「不知死活的玩意！」

隨後又道，「朱九，你上天無門，速速放了丞相。不然...........」

「放了是死，不放也是死，老子為啥要放！」小九大聲叫罵，「再說，你說讓老子放，老子就放？你他娘的誰呀？」

戰馬上的青年，臉上青筋必現，「本官，天子親軍怯薛軍指揮使，擴廓帖木兒！」說著，又大聲道，「說蒙古名你記不住，漢名王保保！」

「王保保？」小九冷笑，「就他媽你叫王保保啊！」

王保保，還真是遇到真人了。

小九此刻卻沒心思想這些歷史名人的事迹，目光忽然落在臉色沉重的觀音奴身上，「你哥？」

「嗯！」觀音奴點頭。

「你親哥！」小九又問。

「嗯！」還是點頭。

「好！」小九一拍大腿，他媽的正愁本錢不夠，送上門一個，「王保保，你聽著，你妹妹..........」

說著，小九說不下去了。

他本來想說，你妹妹在我手裡。可是轉念一想，脫脫都沒動他的媳婦，小九如何能下作到用別人的妹妹作人質。

人家觀音奴對自己，也是一片真心，古道熱腸。自己怎能忘恩負義，再說，又不是手裡沒人質。

「你把她怎麼了？」王保保急道，他之所以上前，就是因為知道妹妹在裡面。

小九沒回他，看看屋裡的觀音奴，「你怎麼不走？」

「事因我而起，我怎能走？」觀音奴苦澀道，「我走了，你怎麼辦？世叔，怎麼辦？」

「走吧！」小九道，「這事，不是女人能摻和的？」

「女人怎麼了？」觀音奴怒道，「你也看不起女人嗎？」

「走吧！」小九不想和她鬥嘴，柔聲道，「走吧，回家去！」

「你呢？怎麼辦？」

「不知道，可能會死！」

「你妻子呢？你不管了？」

「她已經安全轉移了！」

「小九，我真不知道，事情會鬧成這樣！」

看著她有些自責的樣子，小九忽然覺得好笑。

隨後，直接在對方的下巴上捏了一下，又在她頭上揉了兩把，笑道，「回家去吧，世界很兇險的。你雖然有些驕蠻，可是你很純真，善良。你是我遇到的，最不嬌羞做作。最英姿颯爽，最心懷坦蕩的女子。世間遠比你想的兇惡，人心也更為兇惡。以後不要遇到一個人，就巴巴的為人家好，要把人想的壞些，別想的太好。」

觀音奴臉上有些紅，目光有些痴。

「回去吧！」小九又掐了下她的臉，「回家去吧！以後呀，別總穿男人的衣服，你那麼好看，穿上女裝不知迷倒多少男人！若是我僥倖不死，以後來大都看你！」

「小九！」不知為何，觀音奴的眼中，有淚光了。

「別哭！」小九笑道，「我最見不得女人哭，你一哭，我的心都快化了！」

觀音奴倔強的擦了下眼睛，眼前這個淮西的漢家男子，從認識開始就像一團迷吸引著他。經過這些天，這個男子已經刻在了她的心裡。

她雖是郡主，雖然驕蠻，可是從小到大，其實沒多少機會接觸其他男子。更別說，是小九這樣，充滿了秘密讓人慾罷不能的男子。

「走吧！」小九繼續笑道。

「嗯！」觀音奴點頭，回身幾步，突然回身，「小九，你要是不死，真的來看我嗎？」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小九柔聲笑道。

觀音奴臉上露出笑意，但隨即又有些失落，「話是這麼說，可是今日不管你能不能活下來，我和你大概都沒有見面之日了！」

小九被她的情緒感染，「見不到，我也會在心裡想起你！」

「真的？」

「真的！」小九點頭，「即便有一天我老了，走不動了，我也會常想起你，想起那個如同帶刺的花朵一般的漂亮郡主！」說著，小九輕輕唱道，「草原最美的花，其實就是你呀！」

「呵！」觀音奴咬著嘴唇輕笑，「我走了！」

「等等！」小九又叫住他，猶豫著開口，「觀音奴不好聽，我給你送個名吧！」

「叫什麼？」觀音奴背著手，慢慢後退。

「叫趙敏！」小九壞笑道。

觀音奴點頭，繼續倒著走，眼神始終落在小九身上。

小九的目光，也柔和的看著他。

「他娘的，俺咋覺得不對呢？」華雲龍在邊上小聲嘀咕。

「俺也覺得，九爺好像和那娘們，那啥那啥呢？」趙得勝也嘀咕。

「哪啥哪啥？」鄧愈不懂。

「小孩一邊去！」華雲龍和趙德勝異口同聲。

觀音奴看著小九，背身慢慢退到門口。

小九擺手，嘴型動動，「走吧！」

原來，他有些煩這個郡主。現在，心裡卻滿是不舍。

甚至他在想，若是在現代，遇到這樣的一個姑娘，他會不會那啥？

觀音奴停住了，依然看著他，目光里滿是光。

「走！」小九說出聲，「快！」

觀音奴歡快的點頭，利索的轉身。

「哥！」

「妹妹！」

「讓開路，朱九說你不讓路，就先殺了我！？」

「朱九，你敢！」王保保大怒。

屋裡，小九目瞪口呆，抬頭看看，虛空之中似乎有鍋。

「呵呵！」觀音奴蹦蹦跳跳的進來，歪頭道，「小九，這回我走不了啦！」

小九心裡暖，暖中帶酸，「你彪啊！」

「你才彪！獃子！」觀音奴笑道。

然後，兩人繼續對視，彷彿屋裡的人都不存在。

不知過了多久，小九忽然笑道，「你這人質，有多大份量？」

「去年，太子還跟我外公說過，想納我當側妃呢！」觀音奴手指纏繞著帽子上的皮毛，笑道，「你說，我份量重不重！」

「你是太子的側妃？」小九驚呼。

「我外公沒答應，我也沒答應！」觀音奴驕傲的說道，「我和外公說，將來的我丈夫，一定是天下，最好的男人。他一定是，最疼我的人，而不是只喜歡我樣貌的人！」

「觀音奴.......」脫脫忽然開口，呵斥道，「你胡鬧？梁王家裡就是這樣的家教嗎？」

「你他媽別說話！」華雲龍咣幾，又是一拳。

「嗯！」脫脫門牙都快掉了，「士可殺不可辱！朱九，我真心對你，你如此對我，算得上什麼好漢！」

「老子本來也不是好漢！」小九把脫脫拉到門口，刀子直接在他耳朵上切了下，頓時血流如注，「給老子準備戰馬，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