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洗劍閣雜役
萬魂大陸,劍道宗。
皎潔的月光灑落在洗劍台的池水中,波光粼粼甚是好看。
而在洗劍池旁,身穿雜役服飾的王軒,手持著鐵鎚,一下下有節奏的敲打著面前已然卷刃的長劍。
「卑鄙小人周天鵬,搶我劍修的名額不算。還動用關係把我調為雜役!該死的傢伙,我敲死你!」
叮噹聲響中,王軒怨聲依舊。滿身臭汗在將近百把長劍都打磨完畢后,才腰酸背痛的站直身子。
「弟子們每天所用的佩劍都打磨完畢了嗎?」
王軒剛剛放下手中的鐵鎚,一骨瘦如柴的老者便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的身旁。
「啊……」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王軒臉色煞白,在看清眼前的來人後,王軒沒好氣道:「蒼老頭,你咋走路沒聲兒啊?長劍都已經打磨好了,您老就放心吧。」
一邊說著,王軒抬手指了指洗劍池旁滿地的長劍,如釋重負道。
「既然都打磨好了,怎麼還不裝車?耽誤了弟子們的晨煉,這責任你擔的起嗎?」
蒼豐板著臉瞪向王軒,一副恨鐵不成鋼,在嘮叨了幾句后,嘆氣道:「你小子最好給我麻利點,一會兒燒雞涼了,可別說老頭子我虐待你。」
原本滿是疲態的王軒,在聽到今晚有靈雞吃后,雙眼一陣冒光。
「蒼老頭,今天是啥大喜日子啊?難道賭丹又贏靈石了?」
面對王軒的詢問,蒼豐老臉不由泛紅,旋即垂頭喪氣,拍了拍王軒的肩膀和藹道:「哎,手氣又背到家了。不但輸光了這個月的酒錢,還把你小子給輸進去了……」
「啥玩意?」
把長劍裝上手推車的王軒,在聽到蒼豐又拿自己當賭注還輸掉后,整張臉都垮了下來。
「無事獻殷勤的老傢伙,你瞧瞧你說的是人話嗎?」
氣急敗壞的王軒,雙眼冒火的瞪向蒼豐,隨後掰開手指頭數落道:「我來洗劍池這三個月,每天是起得比雞早,睡的比狗晚。而你呢?三個月的功夫就把我賣了六次。我一個小雜役,每天既要打磨長劍,又要去丹房當小葯童,我容易嗎?」
聽著王軒苦大仇深的抱怨聲,蒼豐一臉尷尬的輕咳兩聲安慰道:「小子你別急嘛!你說說看老頭子我啥時候虧待過你?每次把你賠進去我不都是拿靈雞補償你嗎。」
「要說虧,老頭子我才虧大了呢。我這靈雞可是由數十種珍貴藥草飼養出來的,別說是你,就算是宗主想吃上一隻,那都要看老頭子我臉色才行。」
「我呸,你這老傢伙少糊弄人了。咱遠的不提,上周你就輸掉十隻靈雞,我沒說錯吧!」
面對王軒的反駁,蒼豐一個閃身便消失在原地,「兩隻靈雞,你愛吃不吃,反正從明天起你要到丹閣當一個月的試丹藥童……」
蒼豐的聲音漸行漸遠,立馬衝到屋內的王軒,看了眼桌案上兩隻散發著淡淡靈氣的燒雞,一副苦大仇深的猛吃起來。
然而當王軒剛剛撕下一隻雞腿,蒼豐那枯瘦的身影再次出現在王軒的面前。
此時滿面紅光,笑呵呵的看向王軒,然後一把將剩下的燒雞全部端到自己手中,若有所思道:「嗯,一隻雞腿,應該能補償我對你的虧欠了吧!」
笑聲說著,蒼豐一個閃身再度消失不見。
王軒一臉錯愣的看了眼自己手中只咬了一口的雞腿,心中有著一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
「蒼老頭,你說的是人話嗎?小爺我雖然只是一個雜役,可也是有尊嚴的。今天你要是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明天你就自己去丹閣當雜役吧,小爺還不伺候你了!」
怒火中燒的王軒,在咬了一大口雞腿后,惡狠狠的吼道。
「你威脅我是吧?成,老夫今晚就送你一場大造化,也不枉你這麼忠心耿耿的跟隨於我。」
不知何時,蒼豐的身形已然出現在洗劍池旁,尋著聲音急忙追出來的王軒剛欲發火,蒼豐卻抬起乾枯的手臂指了指洗劍池慢悠悠道:「你不就是想要好處嗎,那老夫就告訴你一個驚天大的秘密。」
「這洗劍池的下面是一座天然靈泉,你每天只要在池水中浸泡半個時辰,不但能洗滌你的肉身,還能穩固你的修為,這下你總該滿意了吧。」
在聽到蒼豐說洗劍池下面是一座天然靈泉后,王軒難以置信的撇了眼池水,旋即惱羞成怒道:「老傢伙你騙鬼呢?這要是座天然靈泉,你這洗劍池能荒廢到只有我一個雜役?」
「你愛信不信,愛信不信!反正老夫把這個天大的秘密都告訴你了。至於你信不信,那就不是老夫該考慮的問題了。」
蒼豐一本正經的說完,旋即端著整盤燒雞慢悠悠的走回房間。只留下眉頭緊鎖的王軒,呆愣愣的看向洗劍池中波光粼粼的池水。
「真的是靈泉?我要信你我就是二傻子!」
王軒篤定的說完,一股無形的靈氣直接馱負著他升到半空,歷時嚇得臉色發白,難以置信的撇了眼屋內,旋即整個人便大頭朝下的載進了池水之中。
撲通……
一時間池水四濺,在洗劍池胡亂撲騰的王軒在嗆了幾大口池水后,驚慌的吼叫道:「啊……你個糟老頭子,我不會游……」
王軒的話還沒有說完,整個人再度升至半空,緊接著耳邊傳來蒼豐那恨鐵不成鋼的唏噓聲。
「哎,真是家門不幸呀,這麼大的造化你都無福消受……」
「啊……老東西,你給我等著,今天這筆賬,咱沒完!」
被摔得七葷八素的王軒,哪裡還管蒼豐說的什麼。連忙站起身形,不顧濕噠噠的衣服,在放下狠話后,便直接推起手推車,頭也不回的向著宗門後山跑去。
頭頂著皎潔的月光,王軒垂頭喪氣的看了眼手推車上近百把長劍,嘟囔道:「老東西,還有那個卑鄙小人周天鵬,你們都給我等著,小爺現在只是猥瑣發育,等我鹹魚翻身的那天,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王軒惡狠狠的說完,他只感覺體內靈氣一陣躁動。一時間,不明所以,趕忙盤膝坐地,只是還不等他運轉心神,整個人便如同死狗般昏死過去。
渾噩中,他又一次夢到那個幼時的場景。
火光滔天,一群黑衣人闖入家族,將他的族人全部屠殺殆盡。尚且年幼的他被母親藏在床下,毅然奪門而出迎上了黑衣人。
隨後,他記不清了,只記得有個人將他送到這劍道宗……
待王軒醒來的時候,東方的天際已泛起一抹魚肚白。
心知大事不妙,不顧還有些發矇的腦袋,急急忙忙的推起手推車叮叮咣咣的向著宗門後山跑去。
演武場內,近百名身穿白色長衫的劍修弟子三五成群的圍坐在一起,似在討論什麼有趣的話題。
忽的有人喊了聲莫執事,所有弟子紛紛起身,臉上寫滿了恭敬之色。
「身為劍修,卻如此自由散漫,下周的評分考核不想通過了嗎?」
在聽到評分考核后,一些沒有身份背景的弟子有些怯懦的低下腦袋。而更多的人卻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望向一旁筆直而立的周天鵬。
「回莫執事,雜役王軒還沒有將我們修鍊的配角送來。」
有恃無恐的周天鵬目光直視著墨淵,在說明情況后,臉上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王軒?既然這樣那就先修整半個時辰吧。」
莫淵在聽到王軒這個名字后,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愧疚之色。畢竟身為宗門考核員,明知道王軒具有劍修實力,修行也極其努力,卻在上面的施壓下將名額讓給了他人。
正因為此事,莫淵對王軒這樣的遭遇多少有著一絲惻隱之心。
不多時,一條筆直的小路上,滿頭是汗的王軒,推著叮咣亂響的手推車,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急急忙忙的沖了過來。
「嘿嘿,莫執事早啊……蒼豐長老……」
一路上王軒編了一籮筐的理由還沒說完,一旁的周天鵬卻趾高氣揚的呵斥道:「王軒,身為一名雜役,耽誤弟子們修鍊你可知罪?」
莫淵還沒開口,周天鵬倒是面帶戲謔的興師問罪起來。
「周天鵬?我正在和莫執事交接佩劍,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
對於周天鵬的刁難,王軒還不客氣的回敬道。
「你……」
一時間,被氣的不輕的周天鵬,在瞧了眼身旁面無表情的莫淵后,目光死死的瞪向王軒。
「好了!既然佩劍已經送到,那就開始今天的修鍊吧。」
只是還不等弟子們上前領劍,周天鵬卻再度咬牙切齒道:「莫執事,按照宗門規矩雜役耽誤了弟子修鍊可是重罪,執事應該不會為了一個雜役破壞宗門定下的規矩吧?」
周天鵬的直面威脅,令得莫淵神色一寒,但在想到周天鵬背後的勢力,他深吸口氣不悅道:「我剛剛不是允許你們休息半個時辰嗎?既然是我的命令,而佩劍又在半個時辰內送到,何來破壞宗門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