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靈光

神箭團的武技來源大致有兩個。

一是靠著從神箭團走出去的高人前輩研發捐贈，二則是打掃戰場時搜集而來。

正因如此，武技品階參差不齊。

其中最好的也就崩岩、鷹擊、連珠三個。

那些放在暗洞里落灰的，都是一些拿不出手的殘次品。

毛病不是威力太小，就是副作用太大。

譬如韓鳴此時所選的這枚名為爆浪的殘次武技，只能達到兩倍膂力，而且運氣後會讓經脈筋肉痙攣，短時間內很難再射第二箭！！

也就是說，以爆浪武技射完第一箭，就無法再射出第二箭！

「每人只有一次選擇武技的機會，你確定選它？」

范永寧實在沒法理解韓鳴的舉動。

其實也不是韓鳴要選，而是白大爺強烈要求要選。

「小子，那個武技應該是這裡品階最高的一個，如果不選，你肯定會後悔，它之所以放在那裡落灰，應該是旁人無法參透其中的奧秘。」

白大爺篤定地堅持道。

「就選它！！總覺得冥冥之中，非它不可！！」

韓鳴臉不紅心不跳地扯了個慌，從范永寧手中接過了那枚滿是塵土的黑色傳承玉。

年少輕狂不知高階和低階武技的天差地別，一味只求標新立異，這是誤入歧途啊！！

范永寧雖然心痛韓鳴做了錯誤的抉擇，但韓鳴心意已決，他也不好再過多干涉。

以韓鳴的天賦，只要日後悔恨今天的抉擇，范永寧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

離開武技處時，天色已黑。

夜幕汪洋如海，吹過頭頂的狂風嗚嗚作響。

韓鳴先到軍需處，領了油米柴鹽醋，才回了卧龍居。

一天沒吃飯的韓鳴可以吞納天地靈氣，體內血氣也足夠雄壯，所以並未有多大感覺，但凝香卻餓得無精打采。

到家時，少女正坐在正屋的門檻上，兩隻玉手猶如花瓣般撐著光潔如玉的下巴，身形孤獨而又落寞地仰面望空。

「你回來了！！」

看到韓鳴回家的一刻，少女本來暗淡無光的眼眸瞬間光彩奕奕。

她連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塵，雀躍著迎了上來。

「是我回來晚了，餓了吧！」

凝香腦袋搖得如同撥浪鼓。

「是凝香的錯，凝香不經餓！」

韓鳴面色恍然冷厲，側目看向凝香。

凝香俏臉惶然地低下了頭，玉手相握放在身下。

「瞅瞅，這就是個心機深沉的小妖女！千萬不能教她修鍊，否則日後必成大患！！」

白大爺冷笑一聲，透過韓鳴的目光，冷冷地注視著凝香。

小時便見到人心最黑暗的一面，七年與狼妖為伴殺人害命。

韓鳴根本不相信凝香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轉變性格。

「在我面前搬弄心機詭計，找死不成？」韓鳴目光幽冷。

凝香懼怕地搖頭，「凝香錯了，以後再也不敢！」

「罰你夜裡不許吃飯，回房面壁思過！」韓鳴厲聲斥責。

凝香不敢違抗，耷拉著腦袋，回了自己的房間。

韓鳴將油米柴鹽醋放在廚房，便回房開始研修武技——爆浪。

屋外狂風呼嘯，屋內燭火幽靜。

一動一靜相襯之下，更讓人心境平穩。

韓鳴雙手扣住武技傳承玉片，盤腿坐在床榻之上，徐徐合上雙眼。

一股幽涼的能量從玉片中沁入體內，而後緩緩上涌，流入眉心。

繼而關於修鍊爆浪的所有細節方法，都在腦中自然呈現。

「射箭，力源於臂，發於弓，出於弦，此為外弓，人身肌肉骨骼環環相扣，力源於氣，發於骨，出於筋，此為內弓，修習加強外弓之法，為下下品，修習加強內弓之法，為上上品……」

一道蒼老的聲音在韓鳴腦海中滾滾傳響。

除此之外，還有一道虛幻的人影，在腦海中為韓鳴演示爆浪的運氣之法。

後半夜時，韓鳴才算熟記爆浪發力運氣的種種細節。

他站在屋內按照腦海中的記憶，按部就班地開始練習。

不過剛剛開始運氣發力，肩背上的筋肉骨骼便開始錯位交纏，繼續下去，骨頭彷彿都要崩裂。

「不行啊！！」

韓鳴渾身沁出一層熱騰騰的汗珠來，疼得呲牙咧嘴。

「這……其中應該有什麼奧妙！！」白大爺心虛地開口解釋。

「你大爺的！！」

韓鳴知道指靠不住白大爺，只能硬著頭皮死死咬著牙關繼續練習。

不過半個時辰，韓鳴渾身上下便被汗水打濕。

他面色漲紅，后肩肌肉筋骨酸麻疼痛，兩隻胳膊宛如廢掉一般，再難抬起半寸。

「這樣練下去，遲早練廢啊！！」

韓鳴眉頭緊皺，站在原地苦思練習中的紕漏。

只是回味一炷香的時間后，他確信自己完全是按照傳承記憶中的方法步驟練習，沒有紕漏錯誤之處。

心煩意燥，毫無頭緒，韓鳴索性走出了房門，到院中散心。

前半夜鬼哭狼嚎般的大風，現已化為徐徐柔風。

他踏出房門時，恰好瞥到凝香所睡的側卧，才在剛剛慌慌忙忙地滅了燭火。

無奈地搖了搖頭，韓鳴捋上袖頭，去了廚房。

生火架鍋，切蔥碎蒜。

待到鍋底滾燙時，放下一塊豬油，慢慢熬化。

隨後放入蔥蒜，再炒入雞蛋，加鹽添水。

揉面擀麵，切成長條，水滾後放入麵條。

韓鳴小時最喜歡吃娘親的雞蛋面，娘親離世后，便自己學著做，所以還算拿手。

他盛了兩碗麵條，放在小院石桌上，而後朝著凝香的側卧喊道：「出來吃飯。」

在側卧佯裝熟睡的少女一咕嚕地掀開被窩，迫不及待地衝出了屋子。

她早餓得前胸貼肚皮，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夜色正濃，寒意徹骨。

一大一小，坐在院中石桌，捧著兩碗熱騰騰的雞蛋面吃了起來。

蔥香蒜辣，湯汁咸美。

喝一口熱湯，吃一口麵條，凝香渾身都暖和起來。

這麼多年來，她已經很少記起娘親和爹爹的模樣。

如今坐在韓鳴身旁吃著麵條，猝不及防地便想起了曾經在娘親身旁的溫馨。

少女眼角不覺沁出一絲晶瑩的淚花來。

韓鳴側目看向身旁的凝香。

跟著他一路歷經苦寒，少女非但不顯邋遢滄桑，反而越發甜美清靈。

膚若白雪眉眼似畫，有時候流露而出的少女純真，讓人如沐清泉。

但有時候少女無意間流露而出的淡漠孤絕，卻讓人不寒而慄。

「如何修鍊，等到合適的機會，我會慢慢教你，現在不行！」

韓鳴放下碗筷，面色認真道。

「嗯。」凝香睜著大眼，如聽天旨，重重點頭。

忽然，她想到了什麼，「對了，今天有位制弓的兵爺來了一趟。」

「來做什麼？」

「說是新弓初用，都有些許毛病，問你要不要調試。」

平日凝香的話很少，也只有和韓鳴在一起時，話才會多起來。

「那人啰嗦了不少東西，給我講了如何制弓，其實我不大愛聽，又不好意思趕他走！」

韓鳴坐在一旁，認真地聽著。

凝香多了幾分炫耀之意，繼續講解道：「他說制弓最難的便是馴弓，就是選好了一根制弓的好木料，得從兩邊壓彎！」

「他說這裡面講究可多了，壓快了會讓弓身內部受損，所以得慢慢來，壓完后還得讓那適合制弓的木料休息休息……」

「馴弓？」

韓鳴喃喃自語。

乍然之間，腦海后掠過了一道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