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手空空

兩手空空

「對了,你什麼時候回去準備總決賽?」任冉問林竹。

林竹理所當然的回答:「等你出院了我就回去。」

「那你還準備什麼總決賽,直接認輸不打得了。」任冉白了林竹一眼,自己想打總決賽還打不成,林竹已經進總決賽了竟然還不珍惜。林竹怕任冉生氣,連忙抱住他哄道:「我也不能真的一天都不準備,但是至少要等到你們分區決賽出結果再走,要不我也不知道準備啥。」林竹蹭著任冉的臉頰,柔聲問他:「真不想我多陪陪你?」

「……」任冉扭頭在林竹臉上親了一口,到底還是誠實的說,「想。」

「上來一起睡吧。」任冉拍了拍自己身邊空著的位置,林竹兩天一宿眼睛都沒閉過一下,眼下的黑眼圈跟大熊貓似的,任冉看著也心疼。

「等你睡著了,我去外面睡,省得碰著你。」林竹何嘗不想親近任冉,但是他現在不能更不捨得碰他一根手指頭。

「碰不到我,VIP病床很大的。」

林竹這才洗澡消毒,都收拾立整之後才躺了上去。沒想到他剛沾到床褥,任冉就挪了過來,靠在他懷裡。林竹的心理防線還是被任冉撞得稀碎,他怎麼可能不想碰他,忍過一波劇烈的心跳,才伸出手從後面環住任冉。

「我剛才一直做噩夢,夢見一個看不清臉的小孩,哭著問我,爸爸為什麼你不要我了……」任冉的聲音很低,仿若還在夢中。

「我唱歌幫你把噩夢趕走。」林竹輕聲的說。

「你還會唱歌啊?好啊,唱吧。」任冉眯著眼睛,靠著林竹的胸膛。

「暖暖陽光懶懶爬進窗,幽幽微醺淡淡咖啡香,恍然你又在身旁,笑容星一樣明亮……」

夕陽灑在白色的被子上,晃在小情侶蒼白的臉上,終於給病房增添的一絲溫暖。任冉靠在林竹的懷裡睡著了,這一覺終於睡安寧了。

林竹等到出結果才定了第二天的機票,可惜結果不是任冉期望的。白鳥隊輸掉了搶七,沒能進軍總決賽。儘管前三節石光靠一己之力支撐起白鳥隊的攻防兩端,但是第四節,老邁的馮元和年輕的洛燁到底還是被鋼鐵隊的側翼,輪番碾壓打爆。白鳥隊,終場前8分鐘崩盤,最後以14分輸掉了G7。

「我知道這麼輸掉讓你很難接受……」林竹不知道怎麼勸任冉,畢竟他再次進入了總決賽,而任冉是因為自己才與總決賽無緣。

任冉終於把筆記本電腦扣上了,抬眼看林竹,無奈的說:「我早知道會輸,棺材板都蓋上了。現在不過是釘死了而已。」任冉拿起手機,給石光打電話,發微信都沒有迴音。「石光這傢伙搞什麼,隊長的安慰都不要。」

「覺得對不起你,不知道跟你說什麼。」林竹倒是很能理解情敵石光的心情。如果換了是他,任冉用命拼下了G6,而自己卻輸了G7,他也會覺得沒臉去見任冉。

「我又沒上場,對不起我什麼?」果然,只有任冉這種球痴不懂。

林竹攬過任冉的腦袋親了一口,寵溺的說:「有些事情,我的小球痴永遠不會懂的。」當然他也不希望任冉懂,畢竟石光距離任冉比自己近多了。

「靠!」任冉扔枕頭去砸林竹,「你明天趕緊飛回球隊訓練,幫我報仇。」

「你真用我幫?」林竹不信任冉真這麼想。

「手刃仇人當然痛快。但是我們隊都淘汰了,我當然希望你拿啊。」任冉望著林竹笑著說:「竹子,去拿個冠軍給我瞧瞧。等我沾了獎盃的喜氣,明年也能拿冠軍了。」

「任冉,我跟你保證,我會贏下來。」林竹此時士氣已經拉滿,為了任冉他一定要拿下總冠軍。

「別跟我保證,上一個跟我保證的石光已經輸了,我不想自己成為flag。」任冉努力想讓氣氛輕鬆一些,畢竟總冠軍太沉重,那個失去的孩子更沉重,他不想林竹背上無用的包袱。

「就算不為你,我也得為自己這枚結婚戒指努力。」

即使萬般不舍,但是總決賽前的閉關訓練也迫在眉睫,林竹到底還是在總決賽對手結果出來的第二天一早拖著行李箱走了。任冉心不在焉的玩著手機,看網上關於總決賽的各種預測。

「林竹在這的時候你總攆人家走,才剛走沒多久你就無精打采了。」任然坐在病床邊上,給任冉倒水。

「誰想他了,我是沒有總決賽打鬧心。」任冉說,邊說邊把微薄刷新的「滴滴」直響。

「我又沒說你想他。」任然還是喜歡逗他這個小兄弟,他知道任冉心裡壓著的東西太多太沉重,自己不能幫他扛下什麼,但至少要讓他稍微輕鬆一些。

果然,任冉毫不意外的臉紅了,論鬥嘴皮子他從小到大都不是哥哥的對手。正在他被懟的說不出話的時候,門口響起一陣敲門聲。任冉兄弟尋聲望去,石光穿著白鳥隊的運動外套,背著同款背包,風塵僕僕的站在門口。

「你怎麼來了?」任冉沒想到石光會去而復返,又折騰回鋼鐵隊的客場。

「來看看你,不歡迎我。」石光說話依然很冷硬,但是望向任冉的目光里滿是心疼。

「我的救命恩人,怎麼能不歡迎?」任冉笑著說,然後沖石光招招手,讓他過來自己身邊。

任然看石光過來了就把凳子讓給他,說:「你們聊我回去看看劉姨。」

任然走了之後,病房突然變得很安靜,大夏天靜得像冰窖。

然後石光冷不丁的開口,「對不起。」聲音如石撞冰,令人猝不及防。

任冉愣了一下,才莫名其妙的說:「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

「我輸了比賽,沒有贏下搶七。」石光低著頭不去看任冉。他不是不想看他,而是沒臉看他。

「你已經拿了41分,創下了個人季後賽得分記錄,已經做了能做的所有。輸掉比賽是因為後衛線被打爆,是因為我。因為我不能打了。」任冉喉嚨滾動勉強壓下話里的哽咽。

「我如果能拿50分以上,每一次都面對對方的進攻都能打出回應球,也許我們就不會輸。」即使任冉不上場,在石光心裡他們也是一起的。他終於抬起頭,看著任冉,白眼仁布滿血絲,眼圈微微發紅。

「別想這些數學了,我們都不是什麼聰明的人。」任冉從床頭櫃拿過蘋果和水果刀塞到石光手裡,「給我削個蘋果吧。」

「好。」石光握著水果刀一點一點削皮,他不會幹什麼細活,皮削得又厚又斷斷續續。突然任冉看到兩滴水滴到蘋果上,石光竟然哭了。

「別哭啊,眼淚滴在蘋果上,我怎麼吃啊。」任冉慌得一逼,也不會安慰人,只能那個蘋果說事。

「這個我自己吃。」石光咣咣開始大口咬著削到一半的蘋果,然後又想拿一個新的給任冉。

「不用了,我吃不下。」任冉站起了,伸了伸懶腰,溫和的說:「我們去外面的花園走走吧。」

「你能下床走動嗎?快躺回去。」石光生怕任冉摔了碰了,伸手虛扶著他,想讓他再躺回去。

「其實按正常beta來說,三天就能出院了。但是這裡的醫生總想在研究研究我,非得7天才放我走,我待得人都上銹了。」任冉還怕自己正常說不管用,假模假式的拿出隊長的樣子說,「我以隊長的身份命令你,陪我出去溜達溜達。」

石光終於笑了,眼中的光彩隱隱浮現,撂下才吃了一半的蘋果,跟著任冉做電梯下樓。可能是因為陽光有些曬,花園裡人不多,石光和任冉坐在少有人來的長椅上,臉上終於被陽光晃出少年的光彩。

「你也沒必要太在意搶七輸球,鋼鐵隊很均衡,內線,側翼,守衛都是頂級的配製,沒有弱點。就算是我在也夠嗆。G6就是我目前實力的極限了。」

「我知道你在安慰我。」石光賭氣的說。他明明是來看望任冉、安慰任冉,現在反過來被安慰,他很氣自己。「要是鋼鐵隊真有那麼強,巨輪隊總決賽機會不是也不大?」

「本來機會就不大,巨輪隊外線投手太少了。要是鋼鐵隊對林竹放突不放投,他也會打得很難受。」

「我以為你會看好林竹呢?」石光不解的看著任冉。

「也不能因為我喜歡他,就啥都看好他呀。總決賽沒有投籃就得被人防死。」任冉也看向石光,笑著說:「你也一樣,沒投籃會死很慘的。」

任冉一笑,石光覺得滿園花都得更燦爛了,剛剛親耳聽見他說喜歡林竹的心痛都被蓋了過去。他也跟那些花一樣,給點陽光就燦爛。這個時候恰好有一朵白色的小雛菊落在任冉頭上,你看連落下的小花也願意親近他。

「幹嘛一直盯著我看,我臉上爬蟲了?」任冉拍了怕石光,畢竟一直被人盯著看,他也不是特別舒服。

「有花掉你腦袋上了。」石光伸手幫任冉把花撲落掉,明明是很美好的話,讓他一說意境全無。

「不是蒲公英吧,掉我一腦袋『頭皮屑』」任冉趕緊拍了拍自己已經有點長長了變得柔軟的寸頭。

「哈哈哈哈哈。」

兩個失意的人,兩個兩手空空的人,終於開懷笑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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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籃球聯盟(ABO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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