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奧?梅西 II

「你好，里奧。」醫生笑眯眯的，他就知道自己這麼有親和力孩子緣的人，怎麼可能會惹小孩子討厭呢。

「還有，我已經不是小朋友了……」

男孩的話讓格雷挑起眉頭，似乎，聽起來並不是什麼小孩子逞強來的氣話啊……

「我已經十一歲了……」

格雷有些驚訝，男孩子的身高怎麼看都不像是已經十一了。

「我得了一種病，醫生告訴我爸爸媽媽，說我長不高了……」

伸手摸了摸垂頭喪氣的男孩的腦袋，格雷微笑看著他，「到底是什麼病呢，里奧你能告訴我嗎？」

梅西搖了搖頭，「醫生跟爸爸媽媽說是侏儒症……醫生先生，我以後真的就會是個侏儒了么？」

格雷看著十一歲的男孩眼中帶著隱隱的絕望，原本應該充滿朝氣的孩子，此刻卻顯得那麼無力。格雷蹲下身，讓自己和男孩的視線相平，認真的說道，「里奧，別擔心，你得的應該是一種叫做生長激素缺乏症的病，這並不是什麼很難治的病，你放心，接受醫生的治療之後，你還是能和其他小夥伴一樣，高高壯壯的。」

畢竟還是一個孩子，梅西那雙原本低垂的眼睛突睜大了，帶著亮光看向身邊還十分年輕的醫生。

怪蜀黍表示成功順毛小動物一隻。

「醫生你沒騙我？」

「我為什麼要騙你，好了，現在，我要帶你去找你的爸爸媽媽了，他們現在一定在找你了。」

梅西乖乖點頭，醫生便帶著小朋友往內分泌科走去。

在內分泌科室找到因為找不到孩子交集的梅西爸爸媽媽，格雷笑著將梅西交給了他的父母。

「Mama，醫生先生跟我說，我的侏儒症可以治，這是真的嗎？」小朋友被自己的母親抱住，抬頭便問。

中年婦女笑著點頭，「你這小子，剛才是偷聽我們和醫生說話，然後又偷偷跑掉讓我和你Papa擔心了？」

知道自己讓父母著急了的梅西把自己的腦袋埋進了母親的懷錶，愧疚地蹭了蹭。

梅西的母親拍了拍懷裡的孩子，「放心，我的寶貝，你會像其他孩子一樣，健康地長大，然後成為最棒的足球運動員。」

梅西的父親豪爾赫站在格雷身邊，一邊看著妻子安慰著兒子，一邊開口對醫生說道，「謝謝你，格雷醫生，如果不是你，我們不知道還要擔心多久，梅西這孩子平時也挺乖的……」

格雷搖搖頭，表示自己的舉動不足一提，「梅西他現在正是敏感的年齡，幸好這生長激素缺乏症也不是無葯可治，以市立總醫院醫生的水平，梅西一定可以完全康復的。」

醫生說完，笑著轉頭看向豪爾赫，卻發現中年男子看著兒子的神情凝重。格雷微微皺起眉頭，「梅西先生？」

有些走神的豪爾赫回過神，微笑朝格雷點點頭，「是的，梅西一定可以像其他孩子一樣健康長大。」

豪爾赫的神情讓格雷突然想到些什麼，他猶豫了一下，從口袋裡拿出自己的名片和鋼筆。他接著在梅西父親的目光下，先劃掉了他原本在歐洲的電話號碼，加上了他在阿根廷的號碼，又在卡片的背面寫上了一個名字和一串號碼。

將名片遞給豪爾赫，格雷說道，「這是我的名片，前面是我在阿根廷的聯繫方式，背面寫著的是我認識的一個醫療基金會負責人的電話，如果你們在經濟上有什麼困難的話，可以試一試這個。」

「格雷醫生……這……」豪爾赫沒想到才跟他們說了幾句話的醫生會給出這樣的幫助。

「這個基金會本來就是為了幫助像梅西這樣的孩子，負責人我認識，坎利茲女士是一個很好的人。」格雷笑著，接著他抬手看了看手錶，「哦，上帝，曼奇尼要殺了我了！」

被派出了買咖啡的人終於意識到，在醫院的某個地方，還有個老教授在等著他的咖啡……

「抱歉，豪爾赫先生，我要走了。」格雷和梅西先生道別，他接著走到梅西和他母親身邊。

「里奧，我要走了，你要乖乖接受治療，以後變成大球星的話，一定要給我簽名。」格雷拍了拍梅西的肩膀。

男孩用力地點了點頭，朝醫生揮了揮手，「再見，醫生先生。」

「再見，里奧。」

——

三個月之後，已經完成在阿根廷的援助，準備從布宜諾斯艾利斯離開前往巴西利亞的醫生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你好，這是豪爾赫梅西，請問是格雷醫生嗎？您還記得我嗎？」

「啊，當然！梅西先生，你好，里奧近來如何？」記憶力超凡的格雷醫生當然記得在醫院裡遇到的那個的侏儒症的小男孩一家，他把正在整理的衣服放下，坐到床邊。

「里奧很好，前兩天還贏了比賽，他還問起過你。」電話那頭的豪爾赫回答格雷，「格雷醫生，我今天給你電話是想謝謝你。你也知道，梅西的醫療費很貴，那天之後我們和紐維爾老男孩隊協商，俱樂部也只願意為梅西支付一半的醫療費，你知道，即使這樣，我們家每個月也要支出500歐元的治療費。」

「啊，那你有沒有去聯繫坎利茲女士？」格雷問道。

「當然，我今天打電話過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想要感謝你，前兩天我們提交的援助申請被批了下來，基金會每個月會提供給我們三百歐元的補助。」雖然三百歐元並不是很多，但對於豪爾赫來說，確實減少很多的壓力。至少他能夠花更多的時間和兒子在一起，不用再沒日沒夜地工作，整天連孩子的面也見不到，「我想要代表我們一家謝謝你，尤其是梅西，那孩子因為這病受了太多的罪，如果因為家裡沒有錢而毀了他的夢想，我想，我跟她媽媽這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格雷能聽出梅西先生話語里的感激，他當初也只是舉手之勞，現在能知道里奧能夠得到妥善的治療，醫生的心裡也感到很欣慰。

「你不用謝我，豪爾赫，我很高興能幫到你們。我相信梅西一定能成為一個傑出的球員的。」

「上帝保佑你，格雷醫生。」豪爾赫感動地說道，接著，他低頭看向站在自己身邊，似乎是想要和幫助了自己的醫生講話，卻又太過害羞的小兒子。笑著拍了拍孩子的腦袋，未來球星的父親對電話另一邊的醫生繼續說道，「格雷醫生，里奧就在我的邊上，你要不要和他說兩句？」

「啊，當然，你讓他聽電話吧。」

「你好，醫生先生。」梅西跪坐在自家沙發上，一手拿著座機電話。

格雷聽出電話另一端孩子的羞澀，輕笑一聲，「你好啊，里奧，我聽你父親說你最近的治療情況不錯，有沒有覺得很苦？」

「不苦。」每天都要給自己打針的梅西堅定地回答。

「你是個堅強的孩子呢。」格雷讚歎著，「你爸爸告訴我你前兩天贏了比賽，恭喜你。」

「謝謝！醫生先生你知道嗎，我一場進了三個球，帽子戲法呢。」說道自己最愛的足球，梅西顯然激動了許多。

格雷可以想象靦腆男孩在電話另一端高興的樣子，感慨著足球果然是能夠讓任何人都激動起來的熱血運動。

接著，帶著隱隱的期待，梅西告訴格雷，「下個星期的比賽就是決賽了。」

活了那麼久的格雷當然聽出了小孩子的心思，但已然開始打包的醫生不能特地為了一個孩子打亂整個醫療團隊的計劃，「我很想能夠到現場給你加油呢，可是抱歉里奧，我後天就要離開阿根廷了，說來也巧，要不是你爸爸今天給我打電話，你們很可能就聯繫不上我了。」格雷感嘆著。

「是這樣啊……你要離開阿根廷了？」梅西的肩膀耷拉了下來，坐在他身邊的豪爾赫看見兒子這樣的表情，大概知道電話另一邊的醫生估計是不能如孩子所願來看比賽了。作為成年人的豪爾赫當然能夠理解，但對於內心細膩的梅西來說，或許卻是一個小小的打擊了。

「不過我相信梅西你一定能夠拿到冠軍，到時候能不能麻煩你把奪冠的照片寄給我呢？」

不知電話里的醫生說了什麼，豪爾赫看見原本像是被拋棄的小狗一般表情的自家兒子突然揚起了嘴角。接著便看見孩子從沙發上跳了下來，接著用百米衝刺的速度從寫字桌上拿來紙筆，然後拿起話筒，寫下了格雷在巴西的通訊地址。

男孩接著把話筒轉交給了豪爾赫，「爸爸，醫生要跟你說話。」

「豪爾赫，我給里奧的地址是我們基金會在里約熱內盧聯繫的電話，因為我在巴西不會在一個地方久待，所以沒有固定的聯繫方式，如果里奧要給我寄信的話，就先發到那裡，然後每個星期那邊都會把我的信件統一轉交給我的。當然，如果你們有什麼事想要給我電話的話，也可以聯繫里約那邊，他們會告訴你們我的臨時聯繫方式。」

「真是不好意思，還要那麼麻煩你。」豪爾赫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沒有事的，要說真的麻煩，也就是麻煩里約那邊的人，我只要負責收收信什麼的。」醫生是真的覺得沒有什麼所謂，「而且，里奧也算是和我有緣，說不定那孩子以後成名了，我還能當個幕後功臣呢。」

半開著玩笑的格雷此刻並不知道，他今天的這一句調侃，在幾年之後，便得到了應驗。

※※※※※※※※※※※※※※※※※※※※

繼續梅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