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那一世，凄風苦雨

我曾經說過，誰讓我躺在流產手術台上，我就讓他嘗嘗斷子絕孫的滋味。可是事到臨頭，我卻只會說：你看，這就是你不做避孕措施的下場！

——江心

這已經是江心第二次懷孕了，她沒有想到的是，陳秋白還是不想要。

第一次懷孕是他們在一起兩年零三個月的時候，那次意外之前，她曾經問過陳秋白，如果懷孕了要怎麼辦。陳秋白說，懷上了就生下來。

他說得信誓旦旦，於是，她期待著。沒有故意去避孕，在她停了葯半年以後，終於懷上了這個她期待之中卻在他意料之外的孩子。

也就是那一次，他們差一點分了手。夜深人靜，躺在床上的兩個人，沒有吵架，沒有爭執。他問，可不可以不要。可以是可以，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一開始說了懷上了就生下來，而現在卻問她可不可以不要？

陳秋白沒有解釋，他只是沉默地看著她，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說不失望是不可能的，問不清楚緣由只能讓江心更加確定了陳秋白對她的辜負。她從床上坐了起來，離開了他的懷抱，一個人躲到了衛生間冷靜。流淚是沒有用的，眼淚不能告訴她為什麼會這樣。

陳秋白黑著臉將她從衛生間抱回了卧室，溫暖的懷抱陌生的人，她打從心底抗拒著他的懷抱。可是力氣敵不過，抗拒也是徒勞。

「我們平靜地談一談吧！」陳秋白說。

江心問，「談什麼？談要不要孩子？你不是已經作出選擇了嗎？」

「我覺得我們還年輕，還沒有做好準備。」這是他的理由。

可江心不會相信，「是嗎？那你為什麼當初又要說，懷上了就生下來呢？」

陳秋白沉默，於是江心作出了決定。「行，你有你的選擇，我也有我自己的選擇。孩子可以不要，下個禮拜我就去動手術，我會在這兒待到過年，年後我就不回來了，我們分手。」

「為什麼一定要分手呢？」陳秋白眉頭緊鎖，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我不過是不想現在就要孩子，我只是想多過過二人世界而已，有了孩子我們很多事情都不能做。」

江心沉默不語，她不想開口是因為怕說出口的話跟他所做的決定一樣傷人。她怕脫口而出的質問，會讓他們誰也回不了頭。她，是真的很愛他啊！

這件事就算是過去了，孩子也沒有了。她因為愛他，因為不忍分手，因為不能想象沒有他的日子，所以她妥協了。

打了麻藥躺在手術台上，她望著頭頂上那盞白熾燈，腦海里一片空白。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被扶出了手術室。雖然說是無痛的手術，可她落地的那一剎那，還是覺得腳步虛浮，小腹墜痛得厲害。

手術室的門一打開，陳秋白迎了上來，幫著護士扶著江心，到了休息的病床上。在躺下之前，她眼角餘光瞥向了他一直握在手中的那個屏幕閃著亮光的手機。原來，他一直在玩著遊戲，從頭到尾，沒有停止。

隔壁床躺著的那個女孩在哭，嚶嚶啜泣著，坐在她身旁的男生在輕聲安慰著她。江心聽不清楚他們的話，只聽得見陳秋白手機里傳出的遊戲聲音。

「Doublekill！」

她將眼睛藏在被子里，苦澀地笑著，流著淚。可不就是雙殺嘛，殺了孩子，也凌遲著她愛著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