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牢獄風波

第29章 牢獄風波

碧霄殿。

皇上醒了,一醒便是傳太子侍葯,這讓皇甫鄴與皇后心尖跳了跳,若是皇甫鄴真有逼宮的意思,而皇上又不同意退位的,皇后怕是會認為自己的兒子會在葯里做點什麼手腳。

還好,皇甫鄴消了這個念頭。

端著葯過去,只見皇甫劦威嚴坐在床榻邊,里著一件單衣,外披著厚風衣,即便是病態的樣子坐著,只是一個眼神,皇甫鄴不自覺的心裡微顫。

一個可以對自己兒子下狠手的人,卻也難不保某一天也容不下他——他也是他的兒子。

皇甫劦沒有碰到,而是吳庸接過,用銀針試了試,又自己倒了一點嘗試,沒有任何不適之後才敢端到皇上眼前,皇甫劦淡淡一笑,一飲而下,一滴不剩。

「鄴兒。」將碗放下,皇甫劦喚了他的名字,而不是與往常一樣喚『太子』。

「兒臣在。」

「聽太傅說,你這幾日,挺是用功,幾篇博論,甚得太傅歡喜,朕也很是欣慰。」皇甫劦稱讚道。

「兒臣為太子,自然得勤苦勉奮,這幾日父皇太過度勞累,才會積累成疾,兒臣不忍,便也想著早日為父皇分憂,讓父皇享享安樂的日子。」皇甫鄴緬懷道。

「鄴兒有這孝心,朕倒也更放心,不過不管是為君還是儲君,只會紙上談兵可不好,有些東西的確是該讓你們著手,不能一直把你們當沒長大的孩子對待。」

皇甫鄴低首細心聽著。

「眼下朕有一個讓你長長見識的機會,蛟河郡那頭,鬧了洪災,百姓流離失所,朕這幾年一直處於宮中,甚少體察過民情,不如鄴兒便替朕走一遭,視察民生,替蛟河郡的百姓想想辦法,如何處理這洪災帶的災禍。」

皇甫鄴跪下,「父皇肯給兒臣機會,兒臣求之不得,過兩日便啟程前往蛟河郡,為百姓分憂,為父皇分憂。」

「鄴兒,洪災這種事可大可小,若及時想些辦法處理得早,便能挨過去,若是晚了,受苦可是萬千百姓,鄴兒在宮中可還是有其他重要事情,要等到兩日後才能啟程?」

「兒臣……」皇甫鄴咬牙,心知父皇是在迫切讓他離開帝都,可心下也不知道這到底為什麼,只得說道,「待今夜收拾了東西,兒臣明日便啟程,好為及時挽救百姓。」

「嗯。」皇甫劦滿意的點頭,又道,「朕有些累了,你下去吧,明日便不用過來辭行了。」

「兒臣告退。」皇甫鄴一切有禮,退下。

待皇甫鄴下去,皇甫劦才淡淡一笑,「朕的兒子,倒是個個都出類拔萃了。」

這『出類拔萃』四個字加重了音,意味深遠,吳庸自知,表面上幾位皇子都是有禮溫謙的模樣,但實際,皇上沒有什麼是不知道的。

太子什麼樣的品行,什麼樣的才情,什麼樣的治國,皇上更是一清二楚,吳庸更知,在皇上的心底,這個皇位最適合的人選,怕是七皇子,只是,以往七皇子沒有任何勢力,坐不穩這太子之位,更別說能穩住皇位,如今平了藩王,皇上若想給七皇子兵權,誰也不會有異議。

只是,皇上更憂心的,怕是七皇子與解憂公主的關係……

「皇上,天牢方才傳來消息,說毓嬪與太子先後去過,解憂公主病重,太子還給請了太醫。」

皇甫劦皺眉,似是呢喃,「太子什麼時候對她上心了?」

只是冥解憂,一直是他心頭的刺,不除,永遠不得安寧,可偏偏又除不了!

冥邪啊冥邪,你到底安了多少人在你女兒身邊保護她。

甚至給了他重重一擊,他方好用計想除冥解憂,犧牲了皇甫顯,給了冥解憂逃不了罪,可自己的身體卻又不知不覺在這個時候發生意外。

吐血?積累成疾?

全都是扯話,他自己很清楚,這是毒,是下在冥解憂身上同樣的毒!

且是晚期!

冥邪,很好,以牙還牙,他怎麼對他女兒,他便怎麼對他,甚至對付得更早,甚至用量比冥解憂更嚴重。

現下,是他該想想如何解毒,更該想想,這毒,是怎麼進入他體內,是哪裡出了問題,且這麼多年,他竟沒有任何察覺,到現在吐了一次血才知道,即便他知道這種毒到最後死的一刻都難以被人發覺,可該死的,這毒確確實實用在了自己身上。

只有他自己知道,這種毒,一旦到了晚期,可能……無解。

那個對他下毒的人,若找到,他定不放過。

而冥解憂,他一定要除!

刑部天牢。

張太醫帶著隨身的醫僮,給解憂灌了幾口葯,吃進一口都得吐出來一半的葯,張太醫有些擔憂的望了一眼扮成男醫僮的鈴木,只能儘力而為,這公主若是求生意志堅韌,便會醒,若是就此消沉,他也無能為力。

鈴木知道,公主的心病,只有一個人能解,這兩個月多來沉默寡言,將自己關在房裡,都是為那個人。

可偏偏那人現在又不在。

這十年,她一直小心翼翼,入宮之時也是以尋常宮女的身份,皇甫劦若查她,會知道她有家人,有家鄉,甚至與先帝沒有半點干係,皇甫劦只把她當成尋常的奴婢,幾年來沒有懷疑過她半分,而她也除了自己本分之內的事,也從未與其他人有過接觸。

可即便她與琉璃不合,還是沒逃過皇甫劦的眼睛,這一年,皇甫劦開始疑心她,但一直以來沒有動她,她知道皇甫劦興許是想引出她背後的人。

所以,她不能再待在公主身邊,想消了皇甫劦的疑慮,她不知道這麼做有沒有用,只想憑她本能的去保護公主。

鈴木出了天牢門,忽又見到太子往這邊急趕,便知可能是去看公主,即使公主昏迷著,太子卻還是如此對公主,還差點……想到此處,鈴木對這太子恨得牙痒痒,若太子還敢對公主怎樣,殺了這太子也不為過!

鈴木咬了咬牙,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即便知道後果,她可能會死。

是夜,鈴木用盡了方法,連夜出了城,去找那人。

牢房內。

皇甫鄴坐在床榻邊,對床上躺著的人甚是無可奈何,想要卻得不到,總有一天,他一定要得到她!

瘋狂的想法一傾而出,忍不住,附身吻她蒼白的唇,低喃,「解憂,等我回來。」

不管是皇甫禎還是皇甫衍,他都不會讓。

解憂又做了夢,在她腦子裡經常出現的一個夢,夢到一個人,卻是側著身,似乎是個男子,明明離得很近,卻看不清男子的臉,想摸又摸不到。

男子低沉的嗓音響起,總是說著同樣的一句話。

「解憂,朕在這,誰都不能傷害你,別怕。」

她想叫他,可不知道他是誰,許是他的話很有威嚴,威嚴中帶有強硬,強硬中又似幾分溫柔,一出口,她倒覺得安心了,似乎他真的會保護她,讓她不再怕。

解憂莫名的放鬆,稍稍開了眼皮,是張太醫熟悉又擔憂更是沉重的臉,她苦苦的咽下送到嘴邊的葯汁,再一沉重,又睡了過去。

等她在開眼,身邊換了個人。

方才還見到日光,現今是月光,而眼前這個人,她只想逃,可惜卻沒有力氣,眼皮半開半合的看著他。

「父皇今日已下令,說你殺了十弟,明日便賜你一杯毒酒上路。」

輕輕鬆鬆的語氣,連申辯的機會都沒有,便被下了死罪。

她苦笑,皇上要殺一個人,太容易,隨便放句話,找個理由都可以。

何況皇上如此『疼愛』十皇子,對她這個不是妹妹的妹妹從來沒有過疼愛,什麼理由不可以,即便是說她衝撞了皇上,皇上想殺了她,甚至也不會有人反對。

但他想找個讓百姓信服的理由,信服他真的對她很好,給她長公主的位分,給她錦衣玉食,給她榮華富貴,而她呢,卻惦記著她的東海前朝,不承認他這個皇帝,不念情分,甚至不惜殺他的子嗣。

這樣,很好。

得了民心,殺她理所應當,她確實是該死了,連毒藥都給省了。

解憂眼睛睜又開了些許,有了點力氣,看著面前的人,卻不想笑。

走了一個太子,又來一個皇甫禎嗎?

這牢房,可真是風水好,讓他們都巴巴的趕來看笑話似的看著她。

皇上下了死命令,誰也進不了天牢看望她,即便不得寵的琪妃跪著求了一天,皇上也無動於衷,甚至今早給她看病的張太醫也給封了口,也不準再給她送葯,皇甫禎能進來,是趁著這個時辰父皇不清醒,傳來假口諭,才得以進來,之後又屏退牢房所有人,準備來送她最後一程。

一個要死的人,沒有人會去在意,更不會有人去追究假口諭。

解憂挪動著身體,想與他保持距離,他卻是有意靠近,看到她脖子上的吻痕,雙眸微射出火光,當下更拉開她的被子。

解憂一驚,試圖去擋住,可身體軟軟的,連全部睜開眼都是問題,更別說說話,連動一下都要費她很大的力氣,面對他,她沒有抵禦力。

她的衣服很破,肌膚處,鞭痕與吻痕同在,深深的刺痛激怒了皇甫禎,該死的太子,居然已經先對她下了手,今日卻又逍遙的去了蛟河郡!

想到這些,皇甫禎便越咽不下氣。

「既然是要死的人,也不該介意死前做點什麼。」

聲音陰冷,帶著冷冷的笑意。

解憂還沒反應過來,高大的人影已經撲了上來,虛脫的身體只是任人擺布,除了能留點眼淚,她什麼都做不了,她才知道,自己真的很沒用,她活的真的窩囊。

她從來沒有招惹過誰,從來沒有對不起誰,為什麼……

如果還有機會活著,冥解憂,你要不要變,變得狠毒,變得殘忍,去對付那些傷害自己的人,一個一個的。

她要活著,便這麼難嗎?一定要變嗎?

可是父皇死前還對她說,憂兒,不要害人,我不希望我的女兒,也跟我一樣沾滿血腥,憂兒,害人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憂兒,要活著,為自己。

解憂,嫂嫂不希望你變,衍兒定也不希望。

她流出兩行淚,「衍兒,衍兒……」

你在哪?

鐵門,猛烈被撞開。

當看到木床上的人,看到如此對待她的那個人……

所有的暴吼,在此刻沒有任何保留的全部傾塌而出。

他第一次怒了,即便在戰場上殺敵,嗜血冷眸,也沒有這般怒過。

此刻唯一念頭,是解憤,是殺了這個凌辱她的人。

「皇甫禎!」

腰佩上的劍風早已出鞘,毫不留情刺向過來,皇甫禎微驚,一個閃身稍稍避過,卻還是讓那劍鑽了空子,在手臂上劃過一道血跡。

皇甫禎冷冷看著來人,咬牙,「七弟,你回來得也太早了。」

話還未完,皇甫衍又是一劍刺過去,皇甫禎看他臉色陰冷,手段兇猛,不愧是在戰場上拼過還能活著回來的人,可當下他沒有帶劍在身,只有以一把貼身匕首抵抗,卻漸漸處於下風。

整個狹小的牢房內,碎了桌子,劍風劃破了牆壁,依然沒有減弱。

鈴木儲在牢房門口,看著裡頭刀光劍影的一片,根本就擠不進去,只怕她還沒到公主身邊,便已被七皇子的冷冽劍風給傷了。

鈴木甚至也驚奇,七皇子的內力居然如此強厚,又如此小的年紀,卻能在戰場上斬殺千軍,即便是她,此刻也不得不刮目相看。

見那邊解憂微微閉了眼,鈴木慶幸趕得及,若是再慢一點,公主若被三皇子……這後果怎能想象!

鈴木見解憂雙眼迷離,慢慢闔上,又急道,「七皇子,別打了,快看看公主。」

想起床上還昏著意識的人,皇甫衍心內一抽,忽然一頓,指著皇甫禎脖子的劍微顫,又冷冷收了劍,轉身快步朝那邊走去。

給逼到牆角,沒了反抗力頹廢的皇甫禎從未想過皇甫衍會有這般好的武功,不僅被他給逼到死角不說,還讓他好意的放了自己一馬。

這個七弟,以往倒是藏得很深,連他與太子都未曾發覺,當知道他領兵平反的時候,以為他不過是去找死,可世事難料!

不甘心,屈辱,一瞬湧上心頭,沖亂了皇甫禎的理智,恨意充滿了整個大腦。

此時的皇甫禎在皇甫衍走出第三步的時候卻忽然的抬頭,握著匕首的手,一陣顫抖,思考沒有經過大腦,沒有顧慮後果,只想給自己狠狠的扳回一次,衝上前。

忽然看到這一幕,才要踏進牢房的鈴木吃驚,「七皇子,小心後面——」

匕首,深深刺入肉體。

後頭的話,鈴木完全啞聲,呆愣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才不過片刻,不過她一句話的時間,不過七皇子快速回頭的一瞬,不過一招。

太快,快的連皇甫衍也是一震,顫抖了一瞬。

他低頭,只見皇甫禎左手上的匕首已沒入自己腰側下方,血染了他的紫衣,他避得快,卻還是沒有躲過皇甫禎這一刀。

可他的長劍,卻是冷冷的插在皇甫禎肚腹上,穿過身體,帶著血。

皇甫禎太瘋,衝上來的一瞬,他本能的去抵擋他右手的匕首,可誰能想到,皇甫禎左袖子內藏有另一把匕首。

他哪還顧得及,遇上要殺自己的人,他的另一反應便是致對方於死地,這是他這三個月上戰場殺敵唯一的學到的本領,只有敵人死了,自己才能安心。

所以他出劍完全沒有猶豫,像是本能的,去殺一個人。

而這個人,卻是他的三哥。

「你、你好、狠……」

皇甫禎瞪著眼珠,每說一個字,嘴邊便劃出一口大血。

最後,搭在匕首手柄上的掌心,慢慢退開,皇甫禎整個身體從劍刃上緩緩滑了下去,倒地,睜大著不瞑目的眼睛。

匕首掉落的聲音,清脆,響了整個寂靜的空間。

皇甫衍看著自己沾了血的手,看著那把帶血的長劍,再怎樣,這個剛剛被自己殺死的人,是晉國的三皇子。

是他的三哥。

來不及處理自己腰上還殘留的匕首,皇甫衍猛然轉身,卻見床榻上的女子不知何時已撐起虛弱的身體,死死咬著牙,緊緊盯著地上已是屍體的人,似是也不相信這一幕,是真的。

她的衍兒,她盼了這麼久的衍兒。

終於回來了。

可是,她讓他看到自己最狼狽的一面。

可是,她看到了他最陰狠的一面。

「解憂。」

皇甫衍上前,想去安慰她,她卻開始慌張,冷顫著身體避著他。

皇甫衍微哽,急忙扔了自己手中帶血的劍,也不顧自己身體,咬牙把匕首拔了,給扔到一邊,才敢再上前。

伸手,想去碰她,「解憂,我回來了。」

她卻突然害怕似的打開他的手,虛弱的爬到一邊,「你走開,你走開……」

他上前抓著她的肩膀,想讓她不害怕,「解憂,我是衍兒。」

「不是,你不是。」她搖頭,扭動身體,試圖撐開他的手,「你不是他。」

「我是,解憂,你看清楚,我是衍兒,我是衍兒。」他將她抓的更緊了,捧著她的臉,雙眼緊緊的盯著她的眼瞳,讓她看得清晰。

她突然不再反抗,盯著這張臉近在咫尺的臉,靜靜的,她甚至希望,這不是他。

可,是的,是他。

即便這張臉三個月以來,她日日想著,日日念著,即便這張臉此刻已是略有幾分成熟,略有幾分經歷過生死的滄桑,略有一道道證明他上過的戰場的傷痕。

可是,為什麼是他?

為什麼?

「你不是他,你不是他!」

她突然推開他,哭著,滾到一邊蜷縮著,將被子裹緊自己,一遍遍的回復這句話。

他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解憂。」他不想嚇到她,小心翼翼的過去一點,想伸手將她懷裡,可又怕她會忽然反抗,連碰她一下,手都是顫慄不已。

他看到她身上的傷痕,鞭子抽出來的,血色也染了衣衫,更看到她身上一遍遍的吻痕,新的,舊的,她的衣衫破破爛爛,根本遮擋不了她身子。

他好怕自己回來晚了怎麼辦?

他不敢想象自己若再晚一步,是否還能見到活著的她,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麼後果。

他突然的恨自己。

當看到她這個樣子,他唯一的念頭很強烈,他要權利!

只有有權,他才能護她,再也不讓她受任何一絲一毫的傷。

見她沒反抗,他忽然輕輕的將她納入懷中,讓她靠著自己,寬厚的臂膀,再也讓她逃離不了,「解憂,我不會讓你有事,再也不會。」

她顫抖著身體,只是害怕,莫名的害怕。

她不喜歡殺人,一點都不。

她不要殺人,不要害人,什麼都不要。

「你不是衍兒。」

她哭累了,突然又說道,從臂膀的縫隙里,她能看見躺在地上的人一片衣角,沾滿紅色血的。

紫色衣衫擦滿了她的淚水,視線模糊起來,耳側她的聲音越來越細,「衍兒……是不會殺人的,不會……」

抱著她的人影,身形一震。

她怕的,是他,是會殺人的他。

他一直對她說,要一直這樣,不要讓別人改變了自己,他自己,卻變了。

他卻不能不這麼做,去改變。

現今他卻只想對她說,有他守護,她可以安好無損,她可以做她自己,再也沒有人會逼她改變,風雨刀劍他來承受,安穩常樂她來享。

只此,足以。

即便,他變得冷血。

看著昏迷過去的公主,看著受傷的七皇子,再看地上的人,鈴木苦笑,她又怎會想到會成為這局面,她唯一想的的卻是公主謀殺十皇子的罪已定,現今又死了一個三皇子,且還是七皇子動的手,無論哪個人,都脫不了干係。

要想公主不死,只能靠七皇子,而七皇子前程才剛剛起步,不可以被這件事連累,她想救公主,也要救七皇子,那麼……

聽著外頭侍衛軍的腳步聲越來越多,她知道七皇子身邊那個叫閆可帆的人擋不了那些侍衛多久,七皇子是一路急趕進的城,幾乎沒有停歇便是到天牢,誰知皇上下了命令,看守的人硬是不讓進,七皇子便冒著違抗聖令的危險闖了進來,只獨留閆可帆一人擋住那看守的侍衛。

只怕這時候,天牢發生的事情已經驚動皇上。

鈴木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一步步走過去,左手拿著刺傷皇甫衍的匕首,右撿起那把血劍,緊緊握在手心。

「七皇子,鈴木只要你照顧好公主,所有一切罪,我來承擔。」

皇甫衍抬頭看著她,不明白她說的意思,卻見她突然執劍,一劍刺過來。

他一驚,怕傷到解憂,連忙護住解憂,身體微微偏移,劍風只是擦過他胳膊,劃破衣衫,明顯的一道劍痕。

這一劍,鈴木留了情,卻給方好闖進來的侍衛看到,她這一舉動,顯然是要殺七皇子。

突然有侍衛大喊,「快保護七皇子!」

鈴木朝他微微一笑,再次拿起了劍,卻是朝湧進來喊著保護七皇子的侍衛砍殺,鈴木的劍也很快,每一劍都能傷到一個侍衛,倒了一撥,鈴木才趁機逃了出去。

皇甫衍看著鈴木闖出牢房的背影,心內重重震驚。

鈴木,竟會武功,甚至這般好?

可她這麼做,完全是在給自己找死,皇甫衍這才明白她說的意思,她要承擔一切,是所有,十皇子的死,三皇子的死,甚至還傷了自己,殺了幾個侍衛,闖了天牢……

她不過是個小小的奴婢,若這一切她認了……她會死,且不留全屍!

可鈴木,不悔。

看著懷裡的人,皇甫衍抿唇,而他……沒有別的選擇!

一些罪,總有人要來擔著。

她若要怪,若要怨,他承擔。

再也沒有管任何事,也沒看地上任何人一眼,他脫下紫色袍子將她全身裹住,攔腰橫抱起來,跨步走出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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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語歌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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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牢獄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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