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醫

尋醫

徐本草是被趙司正駝到內院來的!

菊子到了六扇門,剛巧趙司正從外面回來。聽完菊子說明白狀況,話都沒說,立刻又奔了出去。當值的是三徒弟司空妙,見師傅走得匆忙,以為是著急去查看外孫狀況,於是代替吩咐六扇門最精醫道的閻王愁李善通,跟隨菊子往內院奔過去。

等趙司正撲進太醫院,梅子,青竹也剛剛到。待聽聞徐本草去了寧妃處,趙司正又是話都沒說就奔了出去,徑直撲向寧妃的永寧宮。沿途禁衛,宮女,太監沒有不識得他的,雖然知道不和規矩,然而竟然沒人敢攔他,他就這麼徑直闖到寧妃的座前。徐本草正給她號脈。

突地見到趙司正闖了進來,寧妃心裡沒由來的一陣突突,然而再想想,自己並沒什麼作姦犯科的事,才又平靜下來。

「趙總捕頭,什麼案子還要您親自上門詢問,您儘管開口,本宮知無不言!」寧妃不敢輕易問他擅闖的罪名,趙司正是司法國家的總鋪頭,權職更是凌駕於刑部之上,闖到哪去都會有他在理的說辭。

趙司正躬身行了一禮,說:「娘娘告罪,我家孫兒從高處跌落,摔破了頭,兀自昏迷不醒,怕是性命垂危。敢請娘娘允趙大人趕快隨我前去救治。」

他雖然沒親眼見,也知道不至於傷及性命。但故意把病說得重些,好方便和寧妃說辭。

寧妃聽聞不幹自己閑事,本想立即讓徐本草隨趙司正離去。然而天性的機巧使然,覺得趙司正來得唐突無理,還想藉機討他個人情,便開口說道:「本宮偶感濕寒,偏生今日肚子又脹痛。您且稍候片刻,待徐大人給本宮問了脈象,下了處方,立刻便隨您前去。」

趙司正為官經年,哪裡聽不出這官腔的調性。然而他是執法重臣,近宮幃本來就頗犯忌諱,更加不能在言語上分出親疏。加之不能確定孫兒的安危,一急躁,便來了一句:「娘娘,臣竊以為,屁股事小,腦袋事大!」

這話難聽極了,寧妃被噎得一愣,瞬間眼圈發紅。她不敢罵趙司正。皇帝都從來不做的事兒,更加輪不到妃子做。然而她又覺得心裡堵,便僵在那裡,不知再說什麼是好了。

還好徐本草出來解圍了。「娘娘別擔心了。您就是操勞過度,夜裡還睡得少了,憂心而至傷神。不必開什麼處方。您這幾日多注意休息,閑時便卧床修養,禁生冷,多吃暖食。臣保證兩日後便可康健。」

她邊說邊琢磨寧妃神色,見她臉色緩和了,便又接著說:「娘娘也是體貼重臣的!不如,讓下官替娘娘隨趙總捕頭去照料一眼,這也見得娘娘體恤愛護。」寧妃喜歡徐本草,有事沒事便召她來見,正是因為她的言語動聽。

「好。你去了定要用心醫治,短缺任何藥材,都要先到我宮裡來尋。」寧妃聽了動聽的話,自然也把好意再次遞了過去。她斷然不敢得罪趙司正,然而若能結交於萬分之一,將來怕也有萬分的好處。

趙司正的為官處事之道,全然體現在名字上。作為執法重臣,他深受皇帝信賴與重用。秉持公正,不偏不阿的處事,便是他在官場上縱橫捭闔三十年還能長勝的秘訣。然而他出身草莽,覺察自己一個老人,對著一個婦道人家,剛剛的言語還是太重了,很不體面。他便想挽回一下。

「娘娘見諒,臣剛剛說的,不是病,是道理,是身份,這點您千萬別誤會。而您的不適,多喝些溫水,想來便好得快些。」

邊上的徐本草已經聽不下去了,趕忙去拽趙司正。「趙總捕頭,孩子的癥狀拖不得,我們得立刻趕過去。」

「是了!」趙司正趕緊告退,也不等寧妃應答,便拉著徐本草奔了出去,留下被氣得一愣一愣的寧妃兀自杵在那裡。

奔出不遠,徐本草便險些被趙司正拽倒了。徐本草一絲功夫都不會,而趙司正的輕功,據說天下第一,自然兩廂跟不上節奏。

趙司正急切間,也耐不住煩,顧不得還在宮牆內,彎下身子,一用力,便將徐本草端了起來,讓她穩坐在自己肩頭。

「扶著點,太快了怕不穩當。」

兩人因公事關係,早就相互熟絡了。徐本草性格隨和洒脫,也不見怪趙司正的超常舉動。便依他囑咐,歪了歪身子,把手按在趙司正肩頭,讓自己坐得更穩當些。

徐本草笑這老頭直率的舉動,嘴上卻禁不住自嘲到:「嘿,這下想不出名都難了。宮牆之內,人群鬧市,一個老頭強搶姑娘,你說是老頭膽大妄為呢,還是姑娘不知撿點呢?」

趙司正知道這雖然是笑談,但凡不瞎的,見了兩人官服,便不應做非分的臆想。然而人言可畏,也是不得不防。略一琢磨,笑著回復道:「姑娘放心。明日起,江湖定然盛傳:六扇門總捕頭為求神醫早惠,甘願做驢為馬,奔行數里,救治犬兒的故事。」

徐本草聽他這麼一說,禁不住被逗得笑得更大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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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遺夢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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