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接人
「什麼時辰了?」阿鳶隨口問道。
「酉時了。」喜鵲道。
阿鳶抬頭望著日落紅霞,自言自語道:「都這麼晚了。」隨後對喜鵲道,「三少爺這時候散學?」
喜鵲仔細一想,「也差不多這個時候吧。」
「那我們去接他好了。」
喜鵲奇怪,「小姐怎麼想著去接三少爺了?」
阿鳶笑著道:「打發無聊而已。」
喜鵲一臉懵,小聲嘀咕,「還能這樣?」卻被思闕一把環住腦袋。
「嘀咕啥呢?快點跟上小姐。」
被思闕一催促,喜鵲這才小跑跟了上去。
「不用,你們回去吧。」阿鳶撐著一把油紙傘走在門口,轉身道。
思闕道:「這可不行,我可是要貼身保護小姐的,讓喜鵲回去就好。」
阿鳶淡然一笑,「不用。麓山書院乃天子腳下,是王孫貴族子弟讀書聖地,誰敢放肆滋事?」
思闕與喜鵲無法左右阿鳶的想法,只能看著阿鳶離開。
阿鳶沒有坐馬車,也未坐轎子,只是徒步而走,沿路看看路邊的風景,方便自己想事。
劉梟說元芷柔住在長街,如今成為三皇子的外室,想必這時候若是知道元芷溪懷孕的消息,定然坐不住。而劉梟告知此事的目的就耐人尋味了。
阿鳶一時摸不清對方的目的,索性按兵不動,免得落入別人的圈套,成為棋子。
她是故意借摘桂花之名摔在劉梟懷中,藉此探他的脈象,此脈象證明劉梟的蠱毒已解,卻故意喬裝成中毒的跡象。
阿鳶正想著事情,沒注意到前面有人捧著厚厚一疊書卷,正巧撞個正著,書卷滾落一地。
阿鳶立馬反應過來,連忙道歉,矮下身替對方撿起。
「多謝。」平和的聲音響起。
阿鳶抬頭一看,目光微怔。此人一身青袍,面容清秀,身材清瘦高挑,一雙眼眸清冷疏離。
王秀才王權之?
王權之見是一個妙齡少女,雖戴著面紗,依舊可窺其秀美玲瓏,只是身後未跟丫鬟奴僕。
「多謝公子不予計較,小女剛才想事想的入神,所以沒見到公子來。不知公子大名,小女改日登門道歉。」阿鳶試探性地問道。
不知何時王權之身後探出個人來,看起來年紀並不大,嬉皮笑臉道:「這位小姐,可是看上我家公子了?」
阿鳶垂下頭,略顯尷尬,她這樣當街問一個年輕的公子住處,確實有些不妥。
見阿鳶不說話,王楚以為對方被說中了心事,害羞的,更加得意不已,笑著自報家門,「我家公子姓王,名權之。才高八斗,相貌堂堂,家住長街,今年二十又二,尚無婚配,乃麓山書院的夫子。」
王權之蹙眉,呵斥道:「胡說八道什麼?」隨後禮貌地向阿鳶賠禮道,「姑娘莫怪,小奴無理。」
王楚吐吐舌頭,沖阿鳶眨眨眼,還給阿鳶加油鼓勁。
阿鳶嘴角一抽。心想著這果然是王權之,還真是有緣。不過聽小奴的話,王權之應該未和如婉在一起。這也難怪,如婉被獻給帝王,跟無權無勢的王權之可是兩路人。
阿鳶回了禮,「王公子嚴重了。聽說王公子是麓山書院的夫子?」
王權之被阿鳶那雙晶亮的眼眸看著,含笑點頭,「可有何不妥?」
「小女阿弟也在書院中讀書。」
眾所周知,麓山書院里的學生乃是勛貴名門世家,再不濟也是出身寒門但才華橫溢之才。
王權之好奇,「不知令弟何名?」
阿鳶眉眼含笑,「家弟元重旻,不知王公子可認識?」
王權之眉頭緊鎖,表情一言難盡。
阿鳶看出情況不對,追問道:「是不是家弟惹了什麼麻煩?」
畢竟元重景是前車之鑒。似乎元家的男子都沒什麼讀書天分,嫡子元重京即便刻苦,因資質平平,也無大的氣候。勉強靠著祖上的蔭庇進了國子監讀書,考上排名靠後的進士之名。
王權之語氣委婉道:「倒不是,令弟極為聰穎,只是不喜交際而已。」
阿鳶致意,「多謝王公子。家弟性子一向如此,有勞公子費心。」
「客氣。」王權之客套道。
「王公子有事,小女不多打擾,告辭。」阿鳶看看天色,還得去接人才行。說完,便向前走去。
王權之看著阿鳶離開的背影,莫名給人一種熟悉的感覺,不由得蹙眉。
王楚以為主子看上了阿鳶,擠眉弄眼道:「公子,莫不是真看上這位姑娘?」
王權之冷冷地掃了王楚一眼,見對方立馬閉嘴,幽幽道:「元重旻乃靖侯之子。」
王楚驚喜,「乃公子豈不是要娶侯門女?」
王權之冷笑一聲,「你再多話,舌頭就不必留了!」
王楚被看的心中一寒,面色立馬變得嚴肅狡詐,「公子,這豈不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王權之掃向路邊遺落的油紙傘,眸光一暗,沉聲道:「這侯府的三小姐可不簡單。」
阿鳶走到麓山書院門口,門口已經停了不少馬車,書院已經散學,裡面不斷有人走出,被陸陸續續接走。
元重旻有專門的馬車接送,這會兒,阿鳶已經看到了接他的馬夫。
「福伯,三少爺呢?」
福伯見是阿鳶連忙行禮,「三小姐,您怎麼親自來了?這奴才也不知,等了好些時候了。」
阿鳶蹙眉,「那我先進去看看,你在這裡侯著。」
「是。」
阿鳶問了不少人才知道元重旻早已離開,根本不在書院。
「公子,那你知道他去哪裡了嗎?」阿鳶問道。
學生搖搖頭,「這個我也不知。若是沒旁的事情,我先走了。」
阿鳶點點頭,「多謝。」元重旻這個臭小子能去哪裡?
阿鳶尋思著,忽然頭頂上掉下幾顆松子來,正好砸在她的頭上。
阿鳶抬頭,一臉疑惑,此樹乃是常青樹,又非松樹,哪裡來的松子?
難道是上面有人?
鬱鬱蔥蔥的常青樹隱藏一個活人也並非難事。
「上面可是有人?」阿鳶高聲問道。
這時樹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一個白色身影從樹上跳了下來。
雙足落地,一身錦靴白衣,容貌絕美,頭戴玉冠的翩翩少年出現在阿鳶面前。
少年微微一笑,目光灼灼,燦若梨花。
「姐姐,可是找重旻嗎?」聲音微沉,帶著一絲沙啞,卻恰如其分的好聽。
阿鳶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艷,這少年著實好看的緊。含笑道:「嗯,你可知道他去哪了?」
少年蹙眉,好看的眉眼多了一絲純真無邪的誘惑,「我剛才見他跟胡三那些人去校練場了,姐姐可去?」
阿鳶眉頭一皺,聽著好像不是什麼好事。
「他們去校練場幹嘛?」
少年思索片刻,「估計是比射御。之前葉師傅誇過重旻騎射不錯,胡三氣不過就找重旻茬,還約定兩人私底下比斗一番。」
「年輕人年輕氣盛,爭強好勝也在所難免,只要把握分寸就好。」阿鳶不覺意外,這些日子的相處,她看出元重旻是個氣性驕傲之人,不肯輕易低頭。
即便對她的妥協也不過是因為民以食為天,說白了就是口腹之慾,挑嘴惹的禍。
少年表情嚴肅,「可是他們比的射箭與旁的不同,那是拿命相搏。」
阿鳶一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