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蘇醒的帝獸

秦征猜的沒錯，區區一個大周的國師之位，青葉絕對不會放在眼裡。

在青葉眼中，整個九州，不過是一個藏污納垢的泥潭，混跡其中的，是那些雞鳴狗盜的凡夫俗子，只為一日三餐，沉淪在凡胎肉慾中不可自拔。

而青葉自己，卻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存在，只有傳說中神仙所居的九重天才是他的嚮往之處。

成為國師，不過是為了藉助天子的名義，搜羅天下奇花異草，朱玉丹砂，還有金銀寶器。這些都是煉丹必備的材料。大周數百年積累充盈的國庫，可以助他省下不少收集材料的力氣。煉就長生丹，當然是為了他青葉可以擁有不死之身，方能修出通天之途。

而獻祭王室最後的骨血，更不是為了什麼重鳴五音九鼎。只是為了斷去大周的香火，切斷大周最後的龍脈。

龍脈一斷，天地混沌，乾坤逆轉，新帝誕生前，將會出現老龍脈的最後一搏，這就是龍息。龍息是天地造化之力，也是聯繫天地凡間的一道跨界之力。只要擁有這道跨界之力，則修仙變成一條坦途。

前朝最後一位天子帝辛，原本也是一個勇武過人，縱橫天下的梟雄，為了竊得他身上的那道龍息，原本就已手眼通天的九尾妖狐，不惜幻化成絕世妖妃，入世為禍，世人只道天地震怒，於是有太公出世，以黃鉞斬妖狐於朝歌之南。實則是這妖狐褪去凡胎，以龍息之力而越天界升仙。

青葉原本以為，長生丹和大周龍息是雙重保險，但眼見著秦征毀掉仙草之靈，斷了長生丹一途，那就絕不能再放過大周最後的龍息。他越來越認定，這龍息必在秦征的身上。

而現在的秦征，雖有仙草之靈可以為他護魂不散，但來自青葉靈武戰將鋪天蓋地的攻擊，讓秦征不得不承受著一次次肉體碎裂的噬骨之痛。

之前青葉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被面前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少年，逼迫到如此境地。為了碾壓秦征一次次絕地反擊，青葉不得不祭出重塑五靈的逆天之力，這對青葉的仙修，也是不小的損耗。

但，更讓青葉始料未及的是，自己在京安施展這樣的逆天之術，無意間喚醒了沉睡在帝都下面的更強大的存在。

先前不斷湧出的金光，就是傳說中那隻帝獸的力量。神兵天刑的覺醒，已經讓它感受到了威脅，可此時青葉再以凡塵之體，意圖操縱屬於上古靈獸的五靈之力，徹底惹怒了這隻沉睡在京安之下的帝獸。

帝獸，是歷代禁軍統領蔣世家族裡口口相傳的絕密家訓，太公曾私下裡告誡蔣定山，

「京安建成時，城下封印了在封神之戰中那些無法回歸上天的越界之力。這些神力化作神獸，名為帝疆。只有藉助天子的王者之氣，才能把這隻暴戾的神獸封印在壘土之下。」

蔣榮從他老子手中接過京安禁軍統領一職時，老爺子也把這個京安的秘密傳給了他。

「竟有這種神奇的事？既然這神獸被封印，那我們還擔心什麼？」

老爺子眼睛一瞪，「虧你還要肩負守衛帝都之責，難道連這個都不懂么？大周的龍氣已經不如從前，你要當心帝獸之醒了。」

「那就殺了它？」

「蠢貨，連太公都沒有辦法，你憑什麼殺它？」

「那我該怎麼做？」

「如何鎮帝疆以保天子，當然需要相機而動。」

今晚這些奇怪的響聲蔣榮從來沒有聽過，又聽了一陣，他終於確信，這是來自帝疆的怒吼，只是因為穿透了太過厚實的壘土，帝疆的吼聲才會聽起來四處彌散。

恰在此時，尋清觀最新的戰報傳來，秦征死而復生，青葉斷腕，五靈戰將現身……蔣榮思前想後，決定還是先去報告姬離再做打算。

姬離已經有段時間不再夜夜笙歌了，這段時間，他常常就在宗祠殿里跪拜行禮，然後一個人躺在大殿冰冷的地面上。

有下人擔心他的身體，給他鋪上厚實的氈毯，也被他棄置一旁，他說這是要讓眾位先帝祖宗看到他守護大周的決心。

蔣榮前來通報的時候，這個中年男人剛從噩夢中醒來，正在用一塊白絹擦拭額頭的冷汗，聽完蔣榮的彙報，似乎也沒有顯得格外驚訝，

「你是說那個孩子把國師的手腕都砍斷了？」

蔣榮點頭，

「說來奇怪，秦四公子明明已經被國師的仙力擊斃，卻不知為何能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這個說法讓姬離眼前一亮，心中暗想，莫非是青葉的長生丹已經煉成了？但是轉念，若是秦征起死回生，那是不是說長生丹已經被這個小子給奪了去？

王司徒曾經在姬離面前說過，只有這個孩子，才是能助大周真正起死回生的希望。五音和仙丹，不過是青葉用來引誘天子入套的借口而已。

現在面對蔣榮彙報的情況，姬離莫名的又想起王司徒的這句話來。這令他在秦征面前顯得不夠自信了，「莫非青葉會選擇秦征那小子來代替我守護大周江山？」

沉吟一陣，姬離才想起來接著問道，

「你是說現在的動靜是因為驚動了我大周的帝疆？那是不是只要殺了秦征，就可以讓帝疆重新安穩？」

蔣榮偷眼看了一下姬離的臉色，吭吭哧哧的說道，

「依微臣之見，怕是，怕是因為尋清觀的爭鬥引起的。太公曾有遺訓，京安乃是真龍天子棲身之地，應由天子的龍威鎮守，所有可能傷及龍脈的仙術施法，都會被京安的天地之力封禁。」

「所以，要想帝疆重歸平靜，你的意思是停止他們的爭鬥？」

蔣榮心想，這還用說？我真正想要的答案，是他們二虎相爭時，我禁軍到底該幫誰啊？

但禁軍統領可以左右逢源，屢屢從絕境中保命，自然有他的高明之處，

「我禁軍之使命，乃是保護天子，守備京安，天子讓禁軍如何，我禁軍便會如何。」

姬離無奈的嘆息，若是王司徒在，肯定不會把做決定的責任推到天子身上，可惜王司徒已不在，這蔣榮雖然並無二心，但也絕不會主動攬責上身。

「唉，事到如今，你讓寡人如何選擇？帝疆失控，則京安不保，你只要想辦法讓他們停止爭鬥就好。」

話已至此，蔣榮估計這姬離不會再做選擇，但腳下的晃動已經越來越劇烈，宗祠殿那些一直快碼放到大殿房頂的牌位，從層層疊疊的靈台上紛紛落地。

蔣榮不能繼續拖延，帶領數百禁軍親衛，直奔尋清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