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如果這個世界容不得你

「是祖豹大哥啊？」秦征的意識已經模糊，看到祖豹的那一臉絡腮鬍子，總算想起些什麼，剛想打個招呼，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祖豹的手下上前架住秦征，他們知道祖豹對這個浴血少年心有憐惜，但更擔心這少年的到來會殃及自身的安危，

「祖豹大人，你為了大周王子，不惜得罪那個神鬼莫測的國師青葉，此事必須上報趙侯，否則，咱們兄弟的人頭難保。」

祖豹雖然耿直，但並不愚蠢。他敢於力保秦征，也是因為京安城內，天子想要生祭自己骨血之事，早已被各國的細作傳了出來。

對於趙忌來說，秦征不僅僅是剛剛讓趙家虎賁功虧於潰的對手，更是能讓周室重振天威的希望。那這少年對大趙來說，意義非凡。

幽雲之戰中，趙虎雖然未能重奪昌郡，但祖豹率領虎賁夜叉力破周軍大營，殲滅王師主力，也算是替趙忌出了一口惡氣。眼下，又把送上門的秦征捕獲，獻給趙忌，自然又是大功一件。

另一個手下，卻明白祖豹是一個性情中人，而且也親見在藏兵谷伏擊中，秦征曾冒險救了祖豹一命，忍不住提醒，

「將軍，趙侯一定會把秦公子大卸八塊的。」

「對，所以這次我要你替我回稟趙侯，記得，一定也要通知到華延公主。」

祖豹劫下秦征這種消息，不可能瞞得住精明的趙侯，自然不敢不報趙忌。但他認為秦征還有一線生機，在那個艷絕天下的女人身上。

秦征再次醒來的時候，傷口已經裹上了厚厚的紗布，一旁的祖豹一臉擔憂，

「兄弟受苦了，軍中只有些手腳粗糙的隨軍大夫，只能給你上點金瘡葯。不過，兄弟倒還真是命硬，不愧為大周龍脈最後的骨血。」

秦征忍不住苦笑，「祖豹大哥說笑了，我其實根本就不是什麼大周王子，我只是秦征。」

祖豹哈哈一笑，「你在京安的遭遇早已名揚列國了。現在，你是誰還會有人深究嘛？你只需要是大周的王子就行了。」

「只需要是大周的王子就行了？」

秦征忍不住重複了一遍祖豹的這句話。想不到這滿臉胡茬的糙漢，竟然說出了這麼一句深含哲理之語，琢磨了一會兒，秦征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一把抓住祖豹的雙腕，

「小梅，小梅呢？」

祖豹面色一黯，長嘆一聲，「兄弟，你在藏兵谷一戰，殺了我護糧兄弟五十八人。」

看秦征似乎並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他繼續說下去，「攻破蔣榮大營，我們趙虎前後損傷兩千多騎。破周營后，斬周軍近六千騎。」

祖豹說這些看似不相干的事情，讓秦征沒有耐心繼續聽下去，

「祖豹大哥，我只想知道，小梅呢？」

「好，我帶你去看她……」祖豹看秦征依舊不能釋懷，只得答應秦征前去「看望」那個苦命的丫頭。

藏兵谷一處密林深處，一座小小的墳頭，新蓋的封土還帶著絲絲的潮意，墳前的青石碑上，刻著小梅的名字。

「兄弟，沒有誰不可以死。我經歷大小苦戰數十場，哪一場沒有屍骸遍野，哪一戰不會妻離子散。這丫頭雖然命苦，但好歹也算是入土為安，你就不要再過於執念了。」

秦征看著那塊小小的石碑，夕陽斜斜的打在碑文上，就像曾經打在那個精緻小巧的身子上。那丫頭似乎不太愛笑，那丫頭似乎也從未拒絕過自己，那丫頭還說，要回白洛的馬場，用逆火和自己的玄龍賽上一場呢。

「謝謝大哥……」秦徵用手最後撫摸了那塊冰涼的石碑，就像小梅那隻冰涼的小手，

「小梅，此生你我恩怨已了，來世但求相見，不求相伴！」

祖豹的人一直緊盯著秦征，不過秦征似乎也沒逃跑的打算，等他看夠了石碑，抹盡了眼淚，又隨著祖豹一起返回幽郡。

秦征打算讓祖豹能給趙忌一個交代，他想著或許這個世界並不是自己該來的地方。

趙忌顯然也對這個俘虜很是期待，沒過幾天，就帶著自己的衛隊趕到了幽郡。當然，身邊還帶著那個幾乎形影不離的華延公主。

趁著趙忌不在的功夫，華延公主私下召見了祖豹，

「聽送信的人說，你一定要讓我陪著趙侯來幽郡，這是為何？」

如今的祖豹，對趙媚兒的看法大為改觀，恭恭敬敬的作揖行禮，

「京安的變故想必公主都已知曉，如今秦征公子貼身丫頭已經斃命，秦征也落入我們幽郡，末將不敢私自做主，特地來請示公主。」

「哦？請示我？趙侯自有打算，為何請示我？」

這個答案顯然讓祖豹有些出乎意料，若是這唯一可能影響趙忌決定的美人不置可否，那隻能讓趙忌把秦征剝皮抽筋了。

營帳里沉寂半晌，祖豹看趙媚兒沒有改口的意思，只好嘆了口氣，「如此，末將明白了，反正秦征那小子已經被青葉打的遍體鱗傷如同廢人一樣，為了避免趙侯還在他身上大費周章，末將就乾脆給他個痛快，也省的我王再費事。末將想請公主准許，把他和那個秦女丫頭合葬在一起。」

祖豹並非有意要挾華延公主。他的確是這樣打算的——若是趙媚兒無意相救，那秦征必死無疑，不如自己搶先動手，就說秦征是重傷不治，給他保個全屍。

哪知趙媚兒臉色微變，瞬間從斜卧的軟榻上支起了身子，胸口的起伏几乎爆開貼身的緊緻華服。

「他好歹是個侯爵公子吧，怎可和婢女葬在一起？」

「那公主的意思？」祖豹猜不透華延的心思，只好再次拱手相詢。

「你先下去吧。不要自作主張！」華延心中也很煩亂，只好先支開祖豹。

她本有心相救，但是祖豹向自己求情反而讓她不得不謹慎起來。就連這一向粗枝大葉的祖豹都會感到自己會救秦征，那趙忌善妒，若是讓他知道自己有這心思，只會讓他火上澆油，搞不好，那個噬殺成性的弟弟，會為秦征再設計出比剝皮抽筋更加殘暴的酷刑。

晚上趙忌再次把趙媚兒壓在身下瘋狂馳騁時，趙媚兒假裝無意試探，為何又要來這裡受罪，趙忌一甩額頭的汗水，興奮的大叫，

「媽的，秦征那小子屢次壞我好事，害我大趙損失精兵良將，還被大周捧為救星。現在老天開眼，落在我的手裡了。這趟親自來幽郡，就是為了當著周人的面，把他的皮做成鼓。看看是他九鼎的五音好聽，還是我這人皮鼓好聽。」

「哼！」趙媚兒順著趙忌的意思冷哼一聲，「那小子確是可恨，大王，我要親自射他幾箭才能解恨！」

「呦？想不到最毒婦人心嘛！」趙忌狂放的大笑起來，更加賣力的折騰起來，迫得趙媚兒連連討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