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曳

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許襄還有李子揚，明婭內心只感到厭煩。

這是「第九次戰役」，他仍然還是阻撓著她。

在「正義」的他看來，明婭就是一個「惡」的化身，甚至把自己補腦為為「神」懲治明婭。

除了昆蟲外，許襄是她最厭惡的了，還有幫助他的李子揚。

「所以，這就是你的正義？」明婭眼底浮起幾分譏諷。

「明知道那樣『偉大』的願望是許不了的，卻也不告知別人，加上之前的『戰役』，相信你也許了不少的願望了。」

既然他是「正義」的，那為什麼不把這些都告訴所有人，還讓最後勝利的人無緣無故消失。

許襄的表情微變，像是被說破了自己的內心一般，有惱羞成怒的成分在。

他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明婭，也沒有辯解。

因為他根本就沒有一個正當的理由去辯解。

「少廢話，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

所說的話倒是也挺滑稽的。

像是動畫片裡面那些正義主角該說的。

大概他覺得自己就是主角吧，就應該伸張正義什麼的。

原本明婭以為，這種極端的「正義」是不存在的，現在看來，也沒有什麼不可能了，說不定有一天會看到極端的「惡」。

這些極端，只是單純地「正義」或者是單純地「惡」，是沒什麼理由的。

許襄和明婭兩人不相上下，根本就分不出一個勝負來，到了最後，明婭還是看著陳錕跟以前一樣許下了一樣的願望。

許襄至始至終都緊緊地盯著她。

現在就只剩下「最後一次戰役」了，實在沒有辦法的話，只能夠再次重來了。

所有人被告知了最後一次「戰役」。

許襄也特地找上了她，甚至跟她說：「已經是『最後一次戰役』了，你所要做的都沒有任何意義了吧？」

在潛意識裡，他還是覺得明婭是好的，認為明婭是屬於那種接受不了怪物然後自暴自棄什麼的。

已經是「最後一次戰役」了，要是出了什麼問題，可就重來不了了。

所以，明婭表面上選擇了妥協。

許襄聽到明婭這麼說，特別高興，即便是明婭要求最後許願的機會，他連想都不想就答應了。

現在的他有點神經質，大概認為明婭能夠成為一個好的「神」吧？

愛著世人的好「神」——

站在金色的光束下，視線落在許襄的身上，口中說著「偉大」的願望，聽到願望的許襄臉上滿是愕然，只見他跌跌撞撞地跑過來。

光蓋住了明婭的視線，等她再次感受到呼吸時，已經回到了最初的教室里。

她起身，不帶猶豫地將書包提起，走出了學校。

在這過程中，她不斷想著殺許襄的事情。

如果自己不能把他解決的話，自己想要的結果，一定不能夠達成吧？

人對於絆腳石，自然會出自本能地將它給踢開，亦或者是繞開。

當明婭看到門口的屍體時，不由得一愣，瞳孔微縮，倒影在她瞳孔中的卻是自己的屍體——

沒錯，是自己的屍體！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明明她就站在這來著……

站在那好一會，明婭才收回思緒。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轉身就朝怪物所在的方向而去。

她手中握著手工刀，將刀片推出來，助跑了一段路程，將「力量」附在其上，持著手工刀的手向後揚，用最流暢的動作拋出。

望向一片漆黑的天空，就可見散發著淡藍色光芒的東西朝怪物而去，在觸碰到怪物時，迸發出了巨大的「力量」，像是淬火一樣炫目。

獲救的戚雲木木地扭過頭看向明婭。

明婭也只是掃了她一眼，便轉身離開。

但是戚雲還是追了上來，跟她說了一大堆的東西，然而明婭確是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明婭依舊拾起了□□還有子彈，這次不一樣的是她是開車去「安全基地」的。

比之前徒步行走亦或是騎自行車什麼的，要快上許多，基本一路通暢無阻，時不時還會碾過一些屍體。

聽到聲音，都可想而知被碾過的屍體會變成什麼樣子。

大概，就像是「最後一次戰役」見到的人死去的慘狀。

抵達了「安全基地」之後，明婭再次把戚雲給甩掉，計劃著怎麼把許襄給殺了。

不管怎麼樣，還是有「神祇」這層身份比較好吧？

加上楚寧是仇視著許襄的。

然而，事情並沒有她所想的那樣簡單，甚至是脫離了她預想的軌跡。

這次的許襄，就跟「最後一次戰役」末一樣強，沒有任何理由地強。

明婭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仇恨，對，是對她的仇恨。

落在現在的他的眼中，她和他無冤無仇，卻是想要他死掉什麼的，無論換成誰，都無法理解吧？

這次，到了「最後一次戰役」的招收時，楊琦說見到她的屍體之類什麼的，明婭聽到她當面說出這樣的話時，心臟都要跳出來了，還好勉強忽悠了過去，相比之下，「最後一次戰役」的時候就沒有這麼順利了，差點就沒有搶到怪物，重回。

她不知道重來了多少次，都沒能吧許襄給殺了。

有時候機會就在眼前，只要自己利落一點，就可以一擊斃命，但是由於她自身的猶豫，讓許襄活了下來，也就導致了她後面的行動變得艱難起來。

後來，她終於有了心理準備去殺許襄，並且在「第三次戰役」上救了張辭龍，意外得到張辭龍的忠誠，一種只要她一句話便會去死的「忠誠」，還會得到周南的邀請。

只是她發現，許襄死了，在「最後一次戰役」上，周南所謂成立的「第一隊」的人全部都是威脅。

之前沒有注意到這些人是因為許襄都把他們給解決了。

說起來，許襄就是一個滿口「正義」的壞人吶。

怪物已經奄奄一息，明婭不得不選擇補刀重來。

而這一次，她要的是「第一隊」的人全部死亡。

只有這樣，才能成功，與此同時，還要放一放許襄，只要在意想不到的時候突然出現把他擊殺就可以了，只是，沒有「神祇」的權力，她很快就會被別人發現，並且還被周南所威脅，讓她聽命於周南之類的。

一次次的重來，一次次的失敗，明婭已經感覺到了疲憊感。

不管怎麼樣，似乎都是有漏洞，導致自己最終的失敗。

重回到熟悉的教室里，明婭沉寂了一會提上書包離開了學校。

這次是最後一次了，也一定會成功——

現在的她，臉上亦或者是眼裡，都不會有任何情緒的透露，應該是對情緒這種東西麻木了。

*

明婭一如既往地救了戚雲，也一如既往地在抵達「安全基地」后開始甩掉她。

但不知道為什麼，這次戚雲很執著，並沒有因為她說的話放棄。

甚至連續好幾天蹲在明婭家門口。

明婭也特地不出門，但也沒有什麼用，食物不夠的話，她遲早都是要出門的。

手放在門把上，深吸了一口氣，雖然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內心卻是有點視死如歸的心情。

一路上，她出去到哪裡，戚雲就跟到哪裡，還不停地自娛自樂地在說。

當戚雲問起她父母的事情時，明婭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而是有父母的人，只是現在聊起這個話題時，她格外地平靜：「死了。」

「跟你父母一樣。」

輕描淡寫，像是說著什麼正常不過的事情一樣。

「那、那我們一起生活，互相照應吧？」

說著這些話，戚雲的眼中閃過了驚慌，明婭則一副什麼都沒聽到的模樣。

她咬牙：「那至少讓我跟著你……」

「無論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你讓我去死，我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類似這樣的話語，明婭感覺十分地熟悉，是了，在她是「神祇」的時候，周圍的人幾乎都是這樣甘願為她獻出性命的樣子，雖然並沒有像戚雲一樣明確地說出來，但明婭還是能夠感受得到的。

明婭抬了抬視線：「明婭。」

「啊？」

「叫我明婭。」

戚雲思索著，雙眸略茫然，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那你叫我葉曳吧！」

葉曳？

明婭怔住心緒噪雜。

葉曳看她的神色有點不對：「怎麼了？」

明婭收回視線：「沒。」

隨著時間的推逝，葉曳自身也開始主動提起自己要提早訓練，參加「戰役」為人類做貢獻什麼的。

明婭並沒有拒絕，甚至教她關於「力量」可以提升自己的速度還有力量的事情。

為的就是看看她能不能做到。

之前這樣的事情她在張辭龍身上試驗過，結果張辭龍死了。

再然後，她還試過讓其他人試試，還是給「第一隊」的人試試，雖然有風險，但他們也無一例外全死了。

所以明婭判斷，這種「力量」的使用方法不是什麼人都可以使用的。

目前她所知道的，也就自己還有許襄可以使用，沒有出現第三個人，她甚至在想，這種事情是不是只有「力量」強大起來了才可以，但是「第一隊」好幾個人自身「力量」並不弱小，明婭就是不明白，為什麼就是不行。

可能，這跟「戰役」的真相有關。

也由於戚雲給自己起的新名字，讓明婭不得不去在意、留意她。

直覺告訴她，葉曳跟她是「一類人」。

隱隱地，自己對她也抱有敵意，只是沒有顯露出來。

明婭教她所有自己知道的會的，就是想看看葉曳會變成什麼樣子。

如果最終會變成像許襄那樣的人，恐怕自己一手「培養」相當於養虎為患。

想是這樣想，實際上明婭也沒有完全把葉曳當做成一個威脅。

她可是重來很多次的人，如果連一個剛起步的人都打不過的話，那她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像個笑話一樣。

*

「第八次戰役」的開始，便傳出了關於神的事情，明婭還特地問了葉曳她的想法。

主要還是想從中發現些什麼端疑。

事實上，確實也發現了一點端疑——思維上的。

是因為之前葉曳跟她受過的教育一樣嗎？

不是，以前的葉曳，也跟現在沒有任何的分別，也就是說，葉曳是「失敗」的。

只是讓她比較在意的還是「神祇」的候選人有她也有葉曳。

「去哪？」葉曳問。

明婭回過神：「1區。」

「你怎麼會想著去1區？」顯然葉曳對這種事情還是很驚訝的。

「後年參加『戰役』。」

葉曳聽到明婭說的，立刻就歡呼起來了。

她一直很想去的就是1區，主要原因還是想上「戰役」？

想上「戰役」？

葉曳對「戰役」的執念為什麼會這麼強？

明婭想著。

「明婭和葉曳要離開這裡了嗎？」小虛問，似有幾分的不舍。

明婭回過神「嗯」了一聲。

隨後小虛又嘰嘰喳喳地在明婭的耳邊說了很多的話，像是真的不捨得一樣。

收拾完東西后準備走人，葉曳和小虛哭泣二重奏。

有些噪雜，明婭便拿出耳塞塞進耳朵裡面。

她則動用著「神祇」的特權，翻看著之前「戰役」的數據。

目前來看，是沒有什麼變化了。

最怕的就是出現像許襄一樣的變數。

這次，明婭可是抱著必須成功的信念。

她已經……不想再受一次次重回的折磨了。

抵達了1區，住進了她所熟悉的1224。

讓明婭所沒能想到的就是，葉曳居然把人工智慧的名字取為「小王八蛋」。

明婭：「……」

不知道葉曳是怎麼會想取這個名字的。

應該已經改不了名字了。

她無聲地呼出一口氣，接受了這樣的事實。

「你喜歡。」最終她只吐出了這三個字。

大致收拾了一下東西洗漱，就已經是休息的時間了。

黑暗的房間里，明婭的眼中倒影著頁面的光。

是一個報道，看了題目，明婭就知道這是一個什麼內容的報道了。

百分之百跟張范有關。

之後的一段時間裡，張范的日子不會好過就是，即便後面慢慢水漲船高，也改變不了他「第九次戰役」會死的事實。

明婭的內心，也沒有泛起任何的波瀾。

這是早就知道的事情，所以也沒什麼好意外的。

她深深地再看了一眼標題，關掉終端，整個人躺在床上。

希望，一切順利吧。

「戰役」的真相，就在眼前了。

自己可不能出錯。

這樣想著，明婭閉上了雙眼。

第二天起床，她想喚人工智慧來著，卻也止住了。

因為「小王八蛋」這個名字她無論如何都叫不出來。

反正也不一定要叫它的名字才行：「開燈。」

聲音略微僵硬。

「明婭要喚我的名字喔，不然的話我反應不過來的。」

啪地一聲，整個房間亮了起來。

映入明婭眼帘的，則是一隻小白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