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的

「沒想到……你之前說的有隊友，是這樣的隊友。」

楊琦聲音微沉，躺在床上，看著白花花的天花板出了神。

最終，還只是在電話上跟明婭說這件事情。

「嗯。」

明婭的聲音很好聽，輕聲應了一聲，讓人覺得是一個很乖巧的人。

「理理……我問你一件事情，可能我問的問題會讓你不高興，但我還是要問。」前半句有點忐忑不安，後半句變得堅定起來。

明婭沒說話等待著下文，雙手攬在欄杆上，望著樓下方空無一人的路上。

周圍很安靜，安靜地彷彿沒有人煙。

涼絲絲的風撲面而來。

「你是……怎麼進入『第一隊』的？」還成為隊長什麼的。

問法楊琦想過很多種問法，但是無論怎麼想，都想不到一個不帶一點攻擊性的問法。

楊琦甚至在想，這是不是自己情商太低的緣故。

還未等明婭那邊做出反應，楊琦就連忙說：「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擔心你。」

「怕你只是官方安排的一個『消耗品』。」

拇指磨著食指，手心都出了一些汗。

「不是。」明婭的聲音平靜，聽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又或者說，兩者都沒有。

「我是被邀請進隊的，是看上實力的那種，並不是『消耗品』，其他人也都一樣。」

說的話沒有一點的波瀾。

楊琦更加忐忑了：「理理你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

依舊是沒什麼語氣變化的回答。

內心的擔憂消散了一半，楊琦神情變得輕鬆了一些，嘴角微微揚起。

「理理還真是會給我一個驚喜啊。」

「不過，我居然不知道理理居然會這麼強，能進『第一隊』。」

帶著幾分調侃的意味。

「是嗎？」出奇地，明婭反問。

「嗯！以後理理就是我的偶像了！」聲音帶著愉悅，是真的為明婭進「第一隊」而剛到高興。

明婭沒說話，目光緩緩向上，看到的，是一如既往連一顆星星都看不到的天空。

黑色的眼睛明亮，內心有什麼要呼之欲出。

明明周圍很安靜，她確實覺得噪雜。

薄唇微啟，那份噪雜就在一瞬消失了，就像是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般。

明婭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她吸了一口氣：「你覺得，『最後一次戰役』會勝利嗎？」

沒想到明婭會問這個的楊琦愣住：「當然會啊。」

「這麼多人要參加『戰役』，而且都是奔著『戰役』的勝利去的，肯定能勝利。」

至少許多人都是這樣認為的。

「況且，這不還有這麼強的理理在嗎？」

楊琦以為明婭是沒有自信心。

沒有自信心也可以理解，畢竟所在的位置一開始就很高了，並且許多人虎視眈眈著，壓力也可想而知，積壓在一塊，倒是變得不怎麼自信了。

「理理也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就算是從『第一隊』下來了也沒有關係，儘力就好了。」

她也只能這麼安慰著。

然而電話的另一邊的明婭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神情依舊沒有任何的變化。

明婭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相互道別後就掛了電話。

「會……獲得勝利……嗎……」

她口中喃喃著。

*

「明婭，你說我會掉出前十嗎？」葉曳不安地問。

因為這次的「戰役」跟以往的並不一樣，現在參加「戰役」的都是真的要參加「戰役」的，而且還是帶著某種目的來的。

比如獲得「戰役」的勝利，成為英雄，那麼社會地位也會隨之改變。

在這個年代，想要在社會上再上一層樓比登天還要難，參加「戰役」也就成了唯一最快的方法，雖然說失敗了會失去生命。

對某些想爬到高處的人來說社會地位不提升比活著還要難受。

況且不僅1區的人，1區以外也有許多想要參加「戰役」的。

競爭力也就變得大了許多。

「不會。」

也不知道是明婭隨口一句的話還是真的覺得她不會。

不過，她是真的被安慰到了。

甚至感覺自己的實力牛逼哄哄的。

簡得來說就是膨脹了。

「那就好。」葉曳小聲。

內心也沒有這麼緊張。

甚至在想，既然明婭說她不會掉出前十，那就不會掉出前十。

「比的是戰鬥，你訓練了那麼多年，要是連個前十都沒有……」

「我也不好說什麼。」

「……」葉曳整個人都傻了。

不過非常有道理。

「加上，因為沒有之前的『條件』隱瞞，來造成『負能量』，也就意味著他們的『力量』，有可能到『戰役』都不會有提升。」

葉曳表情略呆，像是在咀嚼著明婭的話，后變得激動起來：「那……豈不是——」

「說不定官方有別的辦法，這不是我們應該去操心的事情。」

葉曳沉默：「要是無法提升『力量』的話，那就算上了『戰役』不都白搭嗎？」

對大多數人而言，人生中有坎坷，但是陷入真正的「低谷」的人好像並不是很多。

「力量」的強大，葉曳覺得還是非常重要的。

特別是上「戰役」這種事情。

唯有「力量」附在武器上，才能夠真正地傷害到怪物。

葉曳還聽說了，在「戰役」上，排名靠後的人是沖在前面前的——聽林進說的。

「這次會變得不一樣，是排名靠前的在最前面。」

明婭好像會讀心術一樣。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排名靠前的在最前面了嗎……

也就是她和明婭還有其餘的八人是最前面的。

不由得，葉曳覺得自己呼吸都變重了。

要是她說不害怕是假的，說出來連她自己都不相信。

她抬了抬目光，落在一臉平靜的明婭身上。

明婭都不怕，她怕什麼。

況且自己最初的目的，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既然是沖在最前面，那她要變得更強才是。葉曳這樣想著。

至於明婭為什麼會知道這次的「戰役」會排名靠前的人沖在最前面，葉曳下意識地認為是周南告訴她的，畢竟周南最看好的就是明婭。

殊不知，關於這件事情，官方並沒有這麼一個決定。

*

最終，五人中，來到訓練場區的只有明婭、葉曳還有張辭龍三人。

葉曳不知為何感受到了一絲的失落感。

張辭龍倒是一副沒什麼所謂。

也確實，只要恩人在就可以了。

不過也還是有必要問一下，說不定有人知道呢：「那兩人做什麼去了？今天可是正是開始訓練的日子。」

果真有人回答了。

「說是開會。」明婭說。

張辭龍一副瞭然的模樣：「也對，他們兩個可是負責1區的人，聽說找到暫時接替他們位置的人，現在居然還要開會什麼的嗎？」

「明面上是這樣，但決定一些大事情的時候，還是要周南來決定。」明婭解釋。

「噢，這樣啊，不愧是恩人，連這個都知道。」

一有機會，張辭龍就會不勝其煩地拍馬屁。

葉曳看了一眼明婭，居然還不會不耐煩。

也不知道明婭這個人是怎麼長大的。

無欲無求，甚至心裡的情緒不外露，也不知道是在防著什麼。

「喂，你們是『第一隊』的吧？如果我沒有認錯的話。」

聲音略囂張，甚至還有些不屑。

走來的是五人，都是男性，眉宇間帶著點痞氣。

看起來就十分地不好惹。

三人平靜地看過去，沒有一點的慌張或者是不安。

都明白，是來找茬的。

至於為什麼會這麼「準確」地找到他們上來挑釁。

不過仔細想想也不大可能，畢竟現在是第一天，都沒有固定的訓練地理位置，也就不存在專門找茬。

「你們不是五人嗎？還有兩個人去哪裡了？」那人張望著四周，帶著戲謔的味道。

后盯著他們：「去哪裡了？」

神色裝無知。

張辭龍氣憤，轉頭對明婭說：「我來吧！這種人還不用您出手。」

葉曳也是才發現他的存在還是有點作用的。

當打手什麼的，最是合適。

只見對方譏諷地一笑：「怎麼？裝呢，護花使者吧？」

「不過你們這位隊長，還真是朵『花』，當然，我們也很清楚你們都是被官方安排暫時佔住現在的位置的，雖然也不知道其中有什麼目的。」

「我也就不為難女孩子了，既然在場的只有你這麼一個男性，那就你吧，也免得別人說欺負人什麼的。」

「公平公正，你打得過我，我就承認你們都是有點實力的。」

面對這樣的話語，明婭神色依舊沒有任何的變化。

平靜地吐出兩個字：「隨便。」

隱隱地讓葉曳和張辭龍感受到一股不悅。

表現的時候到了！

張辭龍十分興奮。

「我來吧。」葉曳忽然說。

張辭龍愣住，隨後立馬否定：「不行！」

這可是難得一次能讓恩人看到自己實力的機會，怎麼能夠給她？

對面的人面色都沉下來了。

一時間也分不清，他們是由於想要虐他們而爭起來還是暗地裡互相「拯救」對方。

「可以啊，你一挑五，把他們五個人都打趴下。」

「不行的話就我來！」

說得義正言辭，實際上是在扇風點火，順便看看這個人的實力到底有多強。

「就這？」張辭龍疑惑，「沒問題啊。」

隨後他一臉的歉意：「還是你考慮得周到，只有這樣才能體現得出恩人的厲害！」

是那種小弟厲害，大哥更厲害的那種？

「……」葉曳一陣無語。

「……」對面的人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總覺得他們好像都很厲害的樣子。

難不成真不是官方安排的犧牲品。

不過網上也有很多人帶節奏說他們只是官方的犧牲品什麼的。

也就弄的至少有一半的人相信了這種說法。

有的事情，說的人多了，也就多人相信了。

張辭龍大步走向他們：「你們不是要打嗎？來吧！我一個人就可以把你們都打趴下!」

這種囂張的話，無疑引起了他們的怒火。

但他們沒有想到的是，之前他們跟明婭等人說話，比這個還要更過分。

「這可是你說的！」

放出這樣的話，五人一哄而上。

略大的動靜，引起了周圍的人的注意。

而他們，也都認出了明婭他們是「第一隊」的人，發現少了兩人之後，更是竊竊私語。

至於被傳得這麼樣，就不得而知了。

只不過，通過了這次，輕視他們的人，又是了一大半。

一拳揮出去，強而有力，但是那種揮出去就收不回來的人。

沒有任何的身法或者是技巧。

也就跟混混打架是一個檔次的。也是，只有這種會點東西的，才敢上來挑釁，大多數的人，可是連打架都沒有打過。

落入張辭龍的眼中，他們的動作很慢，亂七八糟的不知道打的什麼，但偏偏身上有著一股勁。

張辭龍躲過一個人拳頭，接著又是兩個人的拳頭，車輪戰一樣。

有點配合，僅此而已。

張辭龍給出了這麼一個評論。

怎麼說，他也是當過「第一」的人。

訓練過終歸是不一樣的。

張辭龍抬起左手，手臂彎曲，一手肘撞向朝左方而來的人的胸口。

下一瞬，前方的人也快要觸碰到他。

他微微右側身躲過，一腳伸出，那人直接就被絆倒摔倒在地上。

看起來有點滑稽。

圍觀的人有人笑出聲了。

一擁而前的三人眼中閃過一絲羞憤。

其中兩人上前直接抱住了張辭龍的手。

這打發就很混混。

來控制對方的動作來來讓第三個同伴解決對方。

「被困住了。」葉曳說。

這是她的意料之外。

「他不會以一人之力對方太多人，也就訓練過一年，能有這種程度很不錯。」明婭破天荒地給出了一個評價。

葉曳略微驚訝：「感覺明婭你很看好他？」

黑色的眸子倒影著被困住的張辭龍，眨了一下眼：「也不是。」

「那要不要去幫他？」

「不用。」

明婭剛回答，張辭龍就一腳踹上了第三個要攻擊他的人，困住他的兩人慌了一下，也是這麼一下，張辭龍找准了機會，左手臂向前轉動，右手臂向後轉動，一個不留神，就困住他的兩人被迫撒手。

雙手順路向上而揚，兩隻手的手背分別打到了兩人的臉上。

後方，來的是不久前被他絆倒的人。

他向右一旋轉，完美地躲過對方的攻擊。

對方頓步，轉身，目光不善地看著張辭龍。

但是張辭龍完全沒有要打的意思了：「如果你們不要面子的話，可以再打下去。」

對方愣住，環顧起了圍觀的人群，還有有點狼狽的隊友們，咬牙，招呼隊友們走。

而葉曳一臉沉寂。

完全沒看出他的實力到哪種地步——

張辭龍一副邀功的模樣跑到明婭面前：「怎麼樣恩人？我沒有給你丟臉吧？」

說著，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明婭應了一聲。

也不知道這聲回應是不是敷衍性的。

總之張辭龍像是在家長得到了糖果的小孩一樣開心。

周圍看戲的人也紛紛散開。

葉曳看著散開的人，想著至此之後應該也就不會小看他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