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搜查
第5章搜查
顏知意眸光一冷，她放下手中這塊冰皮月餅，漫不經心地問念念：「你娘叫你來的時候，可叫你帶話了么？」
念念沉迷於美食，嘴巴里塞的鼓鼓囊囊，好容易騰空了嘴回答顏知意：「沒有呀，娘親什麼都沒說。」
顏知意嘆了口氣，拍了拍念念的腦袋，望向門外。
茶館跟醫館離得不遠，如今朝門外看去，並無什麼異樣。
顏知意仔仔細細地在心裡想了一會兒，又拿起那塊冰皮月餅，慢條斯理地將月餅翻過來，從寫字兒的那面開始吃了起來。
不多時，門口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來人在醫館門前下令勒馬，便又響起了整齊的皮靴落地聲。
腳步聲漸近，為首的是個身形頎長的年輕人，一身飛魚服，腰間還配著一柄綉春刀，看上去極為英朗。
年輕人帶著十餘個跟他同樣裝束，只是腰間配刀不同的手下，站在醫館的門口，略帶詫異地望著坐在裡頭分吃月餅的小姑娘和小男孩兒，敲了敲一旁的門環。
「慎刑司鎮撫使紀仲沅，奉命搜查逃犯，一概人等，配合辦案，不得阻攔。」
年輕人亮了亮腰牌，含著笑，帶著手下走了進來。
顏知意將手裡的月餅一塊塊掰下來餵給念念，面上神情漫不經心，頭也不回：「大人還請自便。」
許是見多了一碰到慎刑司就瑟瑟發抖的人，紀仲沅眯了眯眼睛，打量著面前對他們毫無恐懼感的小姑娘，不免有些奇怪。
他一擺手，身後的手下魚貫而入，開始搜查起醫館。他自己卻一撩衣擺，徑直坐在了顏知意對面的條凳上，饒有興趣地開口。
「不怕？」
顏知意抬起頭來，跟看傻子一樣看他。
「一無作姦犯科，二無齷齪邪思，為何要怕？」
紀仲沅挑了挑眉，含笑：「初生牛犢，果然正氣凜然。慎刑司接到舉報，有人在昨夜丑時，看見兩個黑衣人翻進了你這醫館的院牆，其中一人重傷欲死。不知姑娘你……又該如何自證？」
這人分明是笑著，卻叫人身上發涼。
念念本能地覺得這個大哥哥身上散發著危險的氣息，猛地被口裡的月餅噎了一下，止不住地咳嗽，小臉通紅，眼裡也滿是淚意。
「阿曌姐姐，我想回家……」
顏知意給阿曌拍著背，嘆了一口氣，也頗有些憂愁。
「姐姐也想送你回家，可這位大人不許，姐姐也沒辦法。」
念念不過是個七歲大的孩子，怎麼肯依？
他哇哇大哭著，手腳也不住地踢蹬，滿是撒潑無賴的模樣。
「不，我就要回家，我要娘親，我要娘親……」
紀仲沅招手，喚來一個屬下，淡淡吩咐：「把這孩子送回去。」
這孩子無關緊要，放了也無妨。
顏知意溫聲安撫著念念，側頭笑著看向紀仲沅：「有紀大人在此，我無需自證。」
她輕輕在心底嘆了一口氣。
顏知意在剛接觸到這個世界時，懷疑過女帝的身份。
大寧由女子立朝，這位女帝出身低微，卻在千年前那群雄並起、狼煙遍布的亂世中打下了一片江山來，固然是值得誇讚的事情，但完整地把另一個世界中的錦衣衛體系搬到這兒來，連官職和官服、佩刀都相差無幾……
難不成，女帝有跟她一樣的奇遇？
錦衣衛跟慎刑司，無非是名字上的區別。這究竟是巧合，還是出於某種緣由呢？
可惜，沒有人能解答顏知意的問題。
那位女帝也好、大寧的故舊秘辛也好，都已經消逝在了滾滾的時間長河中。
紀仲沅是鎮撫使，在慎刑司里，地位可以排到前六。以不到而立的年紀，身居如此高位，固然跟紀仲沅本身才能分不開，卻也跟紀仲沅身後的世家有莫大的關聯。
紀仲沅的手下將哭鬧不止的念念帶了出去，顏知意起身給紀仲沅倒了杯茶，含笑問他：「大人要追查的，是什麼逃犯？」
她如今面貌不過十一二歲罷了，卻帶了種不容忽視的氣場，讓紀仲沅潛意識地將她當做大人一樣對待。
但紀仲沅很快也意識到了這個小姑娘的不對勁——他抱臂打量著顏知意，面上卻依舊帶著笑。
「聽說你是這醫館的少當家，是神醫的弟子。不知姑娘又姓甚名何，出身哪家世家？」
他在懷疑顏知意的身份。
顏知意伸了個懶腰，她頭上扎著小姑娘才會扎的雙髻，看上去天真可愛。她打了個哈欠，懶懶開口。
「紀大人，家師年紀已大，又是個老頭子。你對他不會感興趣的。至於我，我只是個名叫『阿瞾』的平民小姑娘罷了。若是有的選，我倒也想過那金尊玉貴的日子，可惜，命不好。」
紀仲沅挑了挑眉：「阿瞾姑娘自謙了。」
他手下中的一名小旗忽然折返，一拱手：「大人，發現一間密室，密室門口有機關鎖，有濃郁的血腥味。」
紀仲沅起身，看著顏知意，嘆了一口氣：「姑娘有些過度自信了。不過，倒也不需怎麼害怕，慎刑司對女孩子一向憐香惜玉。」
顏知意又打了個哈欠，她看起來很困的樣子，連眼淚都快出來了，一邊還慢慢地嘟囔。
「啊，密室啊。紀大人既然對密室感興趣，那我去把密室的門打開好了。」
她是真的很困。
紀仲沅跟在顏知意的身後，眸光幽深。
他當然明白，這小姑娘身上有古怪。不止她，街口的茶館老闆娘、甚至來舉報的人、那哭鬧的小男孩身上，都有古怪。
要查的，也根本不是什麼逃犯，而是宮裡下了密旨，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順遠侯府世子傅稹。
很快就到了密室門口，這間半地下的密室門口被一車藥材堵著，若不是見慣了血，紀仲沅還當真分辨不出被藥材壓下去的血腥味。
但血畢竟是血，越是靠近密室，血腥味就愈發清晰，也愈發不容混淆。
門口是一個魯班鎖，這種門鎖極為複雜，若是木製的還能用外力劈開。可精鋼製成的……便只能用密碼打開了。
紀仲沅一伸手：「阿瞾姑娘，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