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了我又死了
袁滿從夢中驚醒,冷汗涔涔而落,鬢角碎發打濕了幾根,他手搭在額頭上,大口大口喘著氣。
袁滿母親來喊袁滿起床,打開門看到兒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擔憂的問他怎麼了。
袁滿蒼白的臉上揚起一抹安撫的笑意,輕聲說:「沒事,做噩夢了。」
袁滿夢到他在四月四日,在班級里的復活節班會上,復活節班上的同學們有的精心打扮過,帶著各種各樣的面具。在班會快結束的時候,袁滿上廁所被人反鎖在了廁所隔間。他在廁所呼救,卻一直沒有等到有人幫他開門,就在他以為班會已經結束,同學們全都回家或者回寢室去了。
倏忽他聽到一陣腳步聲,他以為他等到了救星,卻沒有想到是他的死期到了。
門被打開了,他被一個戴著血腥兔子面具的人用刀給捅死了。他能夠感受到刀捅進腹部的痛感,通到幾近暈厥,那種痛苦絕對不像是做夢會有的,反而像是他自己親身經歷過一樣。
袁滿媽媽幫他關上了門,袁滿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腹部,他脫了上衣,勁瘦的腰上白白凈凈,雖然沒有腹肌,卻沒有一點多餘的贅肉。
袁滿換好校服後下意識看了眼手機,今天是四月四日,少見的清明節和復活節在同一天。
袁滿來到餐桌前,桌子的盤子里擺放著色彩斑斕的復活節彩蛋。
袁滿的父母是基督教的信徒,袁滿從小耳濡目染,對於基督教有關的節日比較了解。
復活節,是主的復活日,也是一個西方的重要節日,在每年春分月圓之後第一個星期日。基督徒認為,復活節象徵著重生與希望,為紀念耶穌基督於公元30到33年之間被釘死在十字架之後第三天復活的日子。
關於耶穌基督之死,按基督教教義,是為了贖世人的罪;耶穌基督的身體復活,是為了叫信徒得到永生。因此,在基督宗教中,復活節具有極度重要偉大的意義。
袁滿感覺現在經歷的事情有點熟悉,就像是曾經在哪裡見過,或者經歷過。
每一年的復活節媽媽都會準備一盤子的復活節彩蛋,袁滿把腦海里的奇怪想法甩了甩,他注意著手裡的手錶,邊看時間邊吃著早飯。
袁滿走在路上心不在焉,滿腦子都是昨晚上做的那個夢。
夢裡他也是走在每天必走的那條小巷子,然後走到一個轉角,他會和一個騎自行車的同學撞上。
袁滿快走到那個轉角的時候停住了腳步,驀地一輛自行車出現在視線中。
如果他剛才沒有停下來,那麼他們剛才就會成功撞上。
袁滿怔了怔,他一邊走一遍努力回想夢裡都發生了些什麼。
接下來袁滿夢裡的事情在現實里一一映照了,他瞳孔睜大,他昨晚上做的夢就像是場預知夢,他提前知道了今天會發生的事情。
袁滿指尖頓住,冷汗涔涔而落,他想到夢中自己被捅死在廁所的凄慘場景。
那個帶恐怖兔子面具的人到底是誰?他隱約記得那人穿著他們學校的校服,門剛打開他就被那人給踹倒在地上,他沒法分辨那人的身高,只知道那人身材很清瘦,手臂上青筋明顯。
現在只知道那人是他一個學校的學生,而且很可能就是他的同班同學。
袁滿邊走邊思考,在他快走到校門口的時候,他走著走著撞上了一堵人牆。
袁滿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他緩緩抬頭,掀起眼皮看著面前的幾個站成一排像手機信號的人。
面前站著三女兩男,統一一副眼眶濕潤,眼睛里淚珠還在打著轉的模樣。
袁滿滿臉問號,他們看著他的樣子就是自己命不久矣的感覺。
袁滿皺眉打算從旁邊走,被站在一邊的一個染著紫色短髮的男生攔住了去路。
那五個人把他團團圍住,簇擁在中間,然後開始對他咧著嘴傻笑起來。
袁滿按了按太陽穴,他這是遇到一群傻子了嗎?
袁滿笑得溫潤,就在小夥伴們以為他是認出來他們的時候,袁滿言簡意賅的開口了:「我沒錢。」
努力擠出自認為親和笑容的小夥伴們:「???」
霽鯉澄眨眨眼睛,羽睫簌簌,大眼睛黑白分明:「小滿,你不會以為我們是收保護費的吧。」
袁滿擠出一抹笑容:「難道不是嗎?」
霽鯉澄踢了一下宋牧垚的屁股,「好傢夥,都怪你長的跟個精神小伙,不良少年一樣,小滿都把我們當成壞人了。」
溫鶴戾的喉結滾了滾,眸子漆黑如墨,眼神隱晦不明,他嗓音很低,冷冷的質感:「我們是好人。」
袁滿皺了皺眉,這個冷漠帥哥一臉不好惹的模樣說我是好人。
啊喂,誰信啊。
霽鯉澄被戳中了萌點,一本正經說我是好人的小鳥好可愛啊啊啊啊。
連頭頂冒出的那一根頭髮絲都可以,小鳥呆毛才是本體叭。
袁滿又說:「既然你們是好人的話,那請讓讓,我要去上學了。」
你一臉不相信的表情,我們怎麼能放你走啊。
珊珊抬了抬眼鏡,輕聲說:「你現在走了的話,你今晚必死。」
宋牧垚:卧槽卧槽卧槽!!!
不帶這麼威脅人的啊。
霽鯉澄:這怎麼聽都像是反派說的話啊。
這誰還敢走啊。
「你為什麼會這麼說,難道你就是那個會殺我的人?」袁滿果然站住了,他反問道。
「其實我們是從未來穿越過來幫你的人,我們昨天晚上在教學樓二樓的廁所發現了你的屍體,然後十二點到了,你的屍體從廁所突然憑空消失了,奇怪的是時間又回到了四月四日凌晨十二點。」霽鯉澄大眼睛黑白分明,一本正經地說。
「我憑什麼相信你們,萬一你們就是殺我的兇手呢?」袁滿又說。
「你的屁股有三顆痣,連起來還是三角。」
宋牧垚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袁滿給捂住了嘴巴。
「你別說了,我相信你們了!」袁滿一回想在廁所被刀一刀一刀痛在身上的,身上雞皮疙瘩掉一地,「原來不是夢,我真的在廁所被捅死了。」
「我們在未來是並肩做伴,相親相愛像是一家人的夥伴。」霽鯉澄彎了彎眼睫。
現在大家陷入了無限的循環里,我們被困在了四月四日這一天。
袁滿:講個笑話,我死了我活了。
「我看過一個電影,忌日快樂裡面講的就是女主被困在她生日那一天,只有找出殺害女主的兇手才可以結束這個該死的循環。」霽鯉澄紅唇輕啟,一張一合,「如果沒有找到兇手,那麼女主就會不停的死去然後復活然後死去再復活再死去。」
思水眼睛噙淚:「感覺小滿哥哥應該也是這樣的循環,我們必須找到兇手,不能再讓小滿哥哥經歷這麼可怕的事情了。」
「我們是家人,袁滿的事情就是我們的事情。」珊珊抬了抬眼鏡。
溫鶴戾垂了一下眼,安靜片刻說:「我們是夥伴也是家人。」
袁滿眼淚突然一下子就下來了,心裡又酸又脹,一股暖流充滿了胸膛,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柔和安心。
袁滿表面裝的有多淡定和毫不在乎,心裡就有多麼的害怕和手足無措。
自從這五個人像是從天而降般的出現在自己面前,袁滿躁動不安的心突然就安靜下來了,他覺得被殺好像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因為,他現在不再是一個人了。
來吧,殺人犯,現在我是我們了!
——
下午放學后,袁滿提議請辛苦一天陪著他的小夥伴們去奶茶店喝奶茶。
為了避免晚上在學校廁所遇害,袁滿以身體不舒服為由請假了,今天晚上的復活節班會他就不參加了。
小夥伴嘴上說著這樣不好吧,那多不好意思啊,背地裡暗暗搓著雙手期待,翹首以盼的站在取餐桌旁邊奶茶。
真能抵抗住奶茶的誘惑呢。
等小夥伴們都點完了,袁滿看了一下菜單,笑容粲然的抬頭說:「一杯可樂謝謝。」
「袁兒你就只喝一杯可樂嗎?你不喝奶茶嗎?」宋牧垚疑惑地問,「你是不是請我們喝了奶茶就給自己買不起奶茶了。」
「不是,是因為我對牛奶過敏,小時候進過醫院,差點就嗝屁了。」袁滿被宋牧垚逗笑了,他笑的溫潤地說。
「嗚嗚小滿哥哥,你也慘了吧,奶茶這麼好喝的東西你都喝不了。」思水咬唇說。
宋牧垚頷首道:「那太危險了,保命要緊,你還是別喝奶茶了。」
「誒,姐姐!橙子!」思水突然小聲地說,「你們看,那個奶茶小哥哥是不是有點帥?」
順著思水示意的方向看去,珊珊和霽鯉澄看到點餐的是一個穿著工作服,個子高挑,身形欣長的男生。
男生唇角上翹,眉眼上揚正彎腰附身,跟袁滿平視著說話。
「再加一杯可樂。」男生對著後面喊了一聲,然後回過頭笑著說,「小滿你現在就要回家了嗎?今晚的復活節班會你不參加了嗎?」
袁滿看著奶茶店裡有點發愣,他知道姜煦是在這家奶茶店裡面兼職,他平常買奶茶也喜歡來這裡買,每次都是一杯可樂。
裡面新來的那個兼職生跟他早上差點撞上的那個人好像啊。
「是身體不舒服嗎?」男生的聲音特外的清冽。
「不是。」男生的聲音把袁滿拉了回來,他耳尖有點紅,低聲說,「有點事,就請假了。」
「那就好。」男生笑了笑,發出細碎的笑聲。
袁滿低睫看到男生撐在檯子上修長勻稱,骨節分明的一雙手,手背能看到冷白肌膚下的淡青色血管。
那天晚上在廁所殺他的人的手,好像也是這樣的清瘦和好看,能夠看到手臂上明顯的青筋。
姜煦雙眸黝黑深邃,低潤的嗓音從口中出來:「你們的奶茶好了,這是你的可樂。」
袁滿回過神來,他接過奶茶,笑得溫潤:「嗯,謝謝。」
霽鯉澄特意檢查了他們有沒有拿錯奶茶,在他們護送袁滿回家的路上,袁滿覺得今天的可樂好像格外的甜。
難道是因為是姜煦遞給他的?
他甩了甩腦海里奇怪的想法,感覺手上有點癢,他下意識撓了撓,繼續喝著手裡的可樂。
又過了一會,袁滿覺得自己呼吸變得困難。
他感覺渾身上下都很癢還有發熱,手裡無力,眼前一黑,他就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