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妻女

第10章 妻女

遼城,作為東北地區的城市,仍然有著濃重的重工業時代殘留,老城郊區隨處可見高大的破敗廠房和高聳的煙囪,灰白的水泥牆面或是紅灰的磚牆結構,彷彿在訴說著往日的輝煌。

正是初冬的時候,空氣乾冷而硬,風砸在人的臉上似乎還帶著煤灰的粉塵,讓人清醒又麻木。

任吒背著一個大背包,坐在老舊的捷達計程車里,望著窗外的城市,眼神中饒有興緻。

來到這個世界這麼長時間,他一直都被困在銀沙賭場中,現在看什麼都新鮮。

不過雖然感覺新鮮,其實這裡的一切和他曾經的世界也都差不多,目前還沒看出太多的不同,或許要他以後慢慢發掘了。

「吱……」到了人影稀少的郊區一片破敗廠房外,計程車猛然停下,微胖的墨鏡司機說道:

「兄弟,咱到站了,吶,東升倉庫,你來這地方干哈,打車都不好打,這是我的名片,你要是回去打不到車,還可以找我,不過空車費得付一下。」

付了錢接過的哥的名片揣在兜里,任吒一笑:「失業了,來散散心溜達溜達清靜清靜。」

「這年頭都不好過,你可得把心放敞亮了,國家都說了,咱這旮沓就快振興了,你就瞧好吧。」的哥有些擔心又有些狐疑的看了看任吒,搖搖頭,按了下喇叭,「慢走。」

東升倉庫說是個倉庫,其實是一處破敗的廠房,據說以前是國營棉紡廠的地盤,曾經的東升紡織也是暢銷全國行銷海外的。

現在已經荒廢了。

據說前些年還想開發成樓盤,不過地產商資金鏈斷裂跑路了,後面也就不了了之。

現在遼城的人越來越少,這裡也就徹底荒廢了。

任吒背著背包漫不經心的溜達進去,穿過朽爛的鐵絲網,來到了一座座空蕩蕩的磚石結構廠房前。

龜裂的水泥地面,銹跡斑斑的老舊機械,破爛的窗戶,洞開的房門,以及瘋長的蒿草。

這裡倒是適合搞一搞廢土工業朋克懷舊旅遊,真要收拾收拾搞個什麼後現代藝術中心也行,可惜就是城裡人太少了,開發不起來。

從幾個還算乾淨的廢棄廠房中滿地的安全套來看,這裡倒是被人秘密開發成了娛樂活動場所。

在整個廢棄的廠區逛了一圈兒,確定沒有什麼別人在這裡,任吒這才來到了倉庫區的2號倉。

在半敞著的門口撒了泡尿,任吒抖了抖褲腰,走進了昏暗的倉庫內,來到了東牆旁。

這面牆上長滿了霉斑,牆皮已經剝落了大半,露出裡面的紅磚。

任吒走到牆角蹲下,從南邊數了三塊磚,從背包里摸出把羊角錘輕輕敲了敲,這塊磚沒有絲毫鬆動,結實得不得了。

他挑了挑眉毛,繼續往上面的磚敲,一邊敲,一邊豎著耳朵仔細聽著聲音。

包括敲擊聲和周圍的聲音。

終於,到了上面第五塊磚的時候,一種空洞的敲擊聲傳來。

有迴音。

任吒手上繼續用力,這塊磚逐漸被敲得鬆動,出現了一道縫隙。

羊角錘的一側探進去,向外一鉤,這塊磚也被慢慢勾了出來,露出一個孔洞。

任吒微微點頭。

此時取下來一塊磚,周圍的磚就好辦了。

這老舊的庫房常年受潮,磚石本來就已經鬆動,被任吒連砸帶敲又搞下來了三塊磚,露出能將雙手探進去的孔洞。

他拿手電筒朝裡面照了照,就見牆縫裡丟著一個灰色的老款旅行袋。

抓住上面的一根帶子用力往外一拽,這沉甸甸的旅行袋被拽了出來。

又轉頭看了一圈兒,任吒迅速拉開拉鏈,朝裡面看了一眼,又立刻拉上。

隨後將這個破舊的旅行袋裝進自己的大背包里,又把取下來的四塊磚按照順序填回去,將地面上的浮土踢散,這才拍了拍手站起來。

羊角錘就插在腰裡,背著沉甸甸的背包吹著口哨溜溜達達向外走去。

背著背包又在廠區里轉了十幾分鐘,任吒這才走出了廢舊的廠區,來到了路邊,按照名片撥通了剛才那個的哥的電話。

聽到任吒打電話,的哥似乎也鬆了口氣,以最快的速度趕來,把任吒送到了遼城市中心的快捷酒店。

進了酒店房間,任吒把門插好,走進衛生間,取出行李袋,將裡面的東西全都倒進了浴缸里。

一紮扎用塑料紙包好的百元大鈔,一紮一萬元,總共五十紮。

黎發財沒有騙他。

這五十萬到底為什麼會藏在東升倉庫,什麼時候藏的,黎發財又為什麼沒有取出來,已經不得而知了。

不過錢是真的。

隨手把破舊的行李袋團起來丟進垃圾筐,再次將錢裝回自己的背包,洗了個澡,換上一身剛買的衣服,套上個優衣庫的羽絨服,把錢背上出了門。

遼城海悅街福成小區也是個老舊小區,小區里的幾棟居民樓都一副上世紀九十年代的破敗模樣,地面上散落著不少垃圾,基本沒有什麼物業可言。

這倒也在任吒預料之中。

根據黎發財所說,他不光賣光了所有產業,還借了高利貸,就算以前住好房子,估計也賣得差不多了。

「老人家,三號樓怎麼走?」任吒看了看都長得一樣的住宅樓,朝一個遛彎兒的老大爺問道。

「三號樓啊,順著這條道往前走到頭左邊就是。」

謝過對方,任吒溜達到了三號樓下,拉開已經失靈的電子門鎖,順著樓梯走了上去。

老式多層居民樓,沒電梯。

這是一棟五層小樓,按照黎發財所說,他老婆王美珍和女兒黎萍兒住在501,那就是頂樓。

背著五十萬現金來到四樓半的地方,任吒不由皺了皺眉頭。

樓梯的牆壁上寫滿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騙子」「一家子無賴」之類的字,越是往上走,寫的越密。

等到了501門口,就見門上用紅油漆噴滿了「欠債還錢」「無賴」之類的字眼,門口的階梯上還蹲著三個光頭紋身大金鏈子的社會人,正夾著小挎包抽著煙聊天。

看到任吒上來,三個人立刻斜著眼看過來。

任吒同樣看了看對方,沒有理會,直接敲了敲501的門。

沒人開。

見任吒敲門,最前面一個光頭瘦子笑嘻嘻湊上來,問道:

「兄弟混哪裡?也是來要債的?哪個公司的?來根華子。」

「謝了,嘗嘗我這個。」任吒接過對方手裡的煙放在耳朵上,從兜里摸出一包在緬國帶回來的煙遞了過去。

這是一包象王土雪茄,煙葉包裹得紮實,看起來十分獨特。

幾個催債公司的街溜子哪裡見過這玩意兒,立刻都圍過來,笑嘻嘻拿了一支。

「兄弟這煙有意思,嘖嘖,在咱們遼城還真沒見過,這是雪茄吧?哪國的?這字兒彎彎繞繞的看不懂啊。」

任吒將剛才對方給的那支煙點上,一邊吞雲吐霧一邊說:

「這是緬國的煙,我剛從那邊回來,黎發財家沒人嗎?他老婆王美珍和女兒黎萍兒呢?」

抽人嘴短,那光頭瘦子彈了彈煙灰,笑道:

「兄弟你倒是門兒清,王美珍在家呢,不過輕易不開門,好在她女兒還得上學,總得進出吧,所以咱們每天還能見個面,說實話,這天天催債都快催出感情了,要不是他家欠債多了點,我都想跟王美珍處處對象,雖然徐娘半老,不過風韻猶存啊,還有她閨女,水靈著呢。」

任吒點點頭,又問道:

「他們家欠了你們多少錢?黎發財沒回來過嗎?」

瘦子搖搖頭,露出唏噓的表情:

「回來啥啊,據說他就在緬國,已經廢了,以前那可是有一條街的人物,在遼城都算得上走路帶風了,誰能想到沾了賭,還借了高利貸。」

另一個額頭紋了一隻眼睛的高個點點頭說道:

「對啊,所以這賭博和高利貸是真的不能碰啊,誰碰誰完蛋。」

任吒不由樂了,沒想到高利貸催債公司的街溜子反而對高利貸畏之如虎。

「那他家也還不上錢了,你們再催也弄不來啊。」

瘦子咧咧嘴,看看501的門,豎起大拇指,說道:

「這你就不知道了,黎發財攤上個好娘們兒,他老婆是這個!這些年也陸陸續續還了不少,雖然利息一直在往上滾,不過總額也暫時沒再漲,還是三十來萬,要不然咱來要什麼債,隔三差五都能蹲到點錢呢。」

他說得雖然輕描淡寫,任吒卻能想到王美珍帶著一個女兒努力還永遠還不完的債,到底過的是什麼日子。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從樓下傳來,一個背著書包留著長發穿著校服的身影走了上來。

這是一個面容姣好的少女,吹彈可破的皮膚,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瓜子臉,活脫脫一個小美人坯子。

少女看向任吒四人的眼神帶著仇恨,眼底隱隱閃過害怕,手裡卻藏著一柄美工刀,一步步朝501的門口走去。

「這是黎萍兒。」瘦子的嘴角上揚,用手中的半支土雪茄朝小姑娘的方向點了點,對任吒說。

「哐當……」501的門打開,一個戴著圍裙、三十多歲的女人從裡面走出來。

如果忽略掉她手中的菜刀,這是一個極有韻味的女人,左眼角一顆小小的黑痣,天然帶一絲嫵媚。

不過此時她的眼神簡直像是護犢的雌虎,讓瘦子等人一個激靈,毫不懷疑對方會劈了他們。

「哈哈,美珍嫂子還是這麼……這麼漂亮,接萍兒放學啊?你看你太見外了,說一聲就是了,我們可以幫你接孩子嘛。」瘦子笑嘻嘻地說。

王美珍面無表情地看著瘦子幾人,說:

「錢我會還你們,不用每天在門口堵著。」

黎萍兒小跑幾步,來到門口抓住王美珍的手,焦急地輕聲喊道:「媽……」

瘦子又笑嘻嘻地說道:

「嫂子見外了,這不是看咱門口風水好,過來吸吸地氣嘛,放心,你該幹啥幹啥,不耽誤,其實你要真的想儘快還錢也很簡單,金龍夜總會的吳總可一直都讓我帶話呢,再一個孩子也大了……」

王美珍握緊了手中的菜刀,身子微微有些顫抖,深深吸一口氣,把黎萍兒推進房間里,就要關門。

就在這時,門口卻被塞進來一半的背包給堵住了。

任吒輕聲說道:

「嫂子,我是發財哥的朋友,他托我過來給你們帶了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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