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徐正匯

徐正匯。

當著爺爺的面，我得恭敬地叫他一聲叔叔。

背地裡，我直呼他的名字。我很清楚，徐正匯不是我們家裡的一份子，他是個外來者，他的身上流著的不是相同的血液。

他一直是個冷漠的人。媽媽就非常不喜歡他，她說他的血是冷的。我疑惑，人的血怎麼會是冷的呢？不過，這樣冷漠的徐正匯並不介意我直呼他的名字，他會在爺爺面前抱起我，叫我小千姣，還拿玩具逗我。

不過，那都是我很小時候的事情了，後來我漸漸長大了，變的叛逆，和徐正匯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遠。每次在家裡面見到徐正匯，他的臉上總是蒙著一層陰暗，高大的身軀在別墅裡面走動，靜的不會發出一點兒聲音。他和爺爺在書房裡聊完事情，就會離開。偶爾我遇到他，也只會遠遠跑開。

我和他之間的事情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完，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我看到徐正匯心裡就會覺得怕怕的，骨子裡的排斥怎麼也掩飾不了。

我知道，徐正匯這樣聰明的人不會看不懂的。

……

我趴在污水裡，一動不動。

體力漸漸消失。

我能感覺到這個男人一直在盯著我看，他沒有上前一步，就任由我在污水裡躺著。我的臉頰上濕漉漉的，也許是雨水，也許是我的淚。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體力不支暈過去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屋子裡的氣息也是陌生的。

是淡淡的洗漱水的味道。我能感覺到自己的眼珠子酸澀的可怕，轉了轉，周圍昏暗的一切都讓我覺得害怕。開口，嗓子火辣辣的，我喊了一聲。

聲音是沙啞的。

但好在很快有人推門進來，一塊冰涼的毛巾蓋在我的額頭，我舒服地嘆息一聲，就聽到那人在喊著……我想問他我在哪兒，可是更多的人進來，屋內一下子吵鬧起來。

我吸了一口氣。

冰涼的儀器在我身上停留了一會，等吵鬧的聲音都散了，我才睜開眼睛。屋內點著一盞微弱的燈，厚重的窗帘闔上，我甚至不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

喉嚨疼的很，我想要起來，卻一頭栽倒在床上。

環顧四周，只見床前面擺著一隻小貓形狀的加濕器，加濕器咕嚕嚕冒著泡，我吸了吸鼻子，意識開始漸漸清晰。

「人呢……」我剛一開口，門推開，從外面走進來一位身材微胖的阿姨，頭上扎著條顯眼的橘色髮帶，身上掛著圍裙，見我睜開眼睛，阿姨走近，驚喜地拿手比劃兩下。

我這才發現，她不會講中文。

剛嘆了一口氣，我就被她扶起來。離的近了，可以聞到她身上的藥味。我蹙了蹙眉頭，想要推開她，她寬實的手已經按住了我的背部，輕輕將我托起來。

是徐正匯家的菲佣。我記得她的。

我吸了吸鼻子，說：「我睡了幾天了？」

菲佣伸出手，在我眼前比劃了兩下。

天呀，我睡了整整兩天。

「他人呢？」

「上班。」又是簡單的比劃。我居然能理解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