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咳咳，那個龍尊大人，我剛剛吃飽，我不餓。」黎洛洛做著最後的掙扎。

「喵……」霉霉有氣無力的叫了一聲。

夜闌幽幽的瞥了她一眼，他伸手撩開床帳，往外看去。黎洛洛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了平台下的水潭裡漂浮著幾具屍體。

一二三四五。

五具飄屍仰面朝上，其中一具赫然正是那日與她曾經說過話的那位木仙門下名叫止溪的少女。

黎洛洛：原來，就算再漂亮的姑娘，天靈蓋碎了一樣丑。

還有，這潭水以後怕是沒法子喝了。

她收回眸光，看向夜闌手掌心上飄著的幾顆血珠子，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

夜闌：看樣子她還挺想吃的。

於是，夜闌手一抖，那幾顆珠子頓時化作一串流星，滑入了黎洛洛半張著的嘴裡。

嘔……

這些血色珠子柔滑無比，順著她的喉嚨直入腹中，在頃刻之間就消失無蹤，害得她想吐都吐不出。

夜闌倒是興緻的盯著她，「有什麼感覺？」

黎洛洛：「……」感覺你妹！

「沒事？不應該啊？」

「這五個人靈根分屬金木水火土，又是這些活人里天賦最高的，我從這五個人靈根中提煉出的靈血，本就相生相剋，你一下都吃了，怎麼會一點兒事兒都沒有呢？」

夜闌自言自語著，彷彿遇到了什麼難以解釋的難題。

黎洛洛：聽明白了，這玩意兒比毒藥還毒。

隨後，她不自覺的咳嗽了一聲，覺得自個兒的喉嚨有點兒啞，緊接著她只覺得喉嚨一甜，哇……的一聲吐出了好大一口污血來。

看著地上的血污裡頭似乎還有些血塊，又或者是……肉塊？

黎洛洛：「……」好了，這回她是跑不了了，終於要讓這神經病給弄死了。

夜闌盯著她的臉，竟笑了……

媽的，看她要死了很開心嗎？嬸可忍，叔不可忍！

黎洛洛決定了，她要在死之前硬氣一把！於是，她霍的站起身來，一把將夜闌推到在床上，想都沒想就翻身騎到了他的身上！

嗯？

看著被自己壓在身下的夜闌，黑眸微眯，深紫色的袍子微微敞開，露出白皙的胸膛，在她的面前一起一伏。黎洛洛忽然覺得這畫風有些不太對啊。

還有，這男人微微上揚的唇角又是怎麼回事？

黎洛洛立刻有了種被算計了感覺……

「怎麼還不動手？」夜闌躺在她身下，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旁邊的霉霉用肥肥的爪子捂住貓眼：喵的，沒眼看。

黎洛洛看著夜闌堪稱完美無缺的臉，只覺得胸中一陣熱血翻滾，隨後鼻子一熱，竟淌下了兩行血來。

這是要七竅出血嗎？

黎洛洛看著手背上刺眼的紅色，只覺得眼前一黑……

夜闌雙手扶額，他一把推開黎洛洛倒下的身體，喃喃自語道：「真是廢物！」

「五靈血煉化不易，雖能鑄就五行靈根，可大部分人服下之後非瘋即死，霉霉，你說這廢物是瘋還是死？」夜闌起身，看著暈過去的黎洛洛，繼續說道。

「喵……」霉霉舔了舔爪子，擺明了不想理會憨憨主人。

「算了，反正到頭來都要死。」他淡淡的扔下這句話，轉身就走。

霉霉看了看倒在床上的黎洛洛，又看了看漸漸遠去的夜闌，猶豫了片刻之後，終於還是扭頭往夜闌的方向追了過去。

……

黎洛洛只覺得四肢百骸沒一處不疼，那種疼就像是有人硬生生的扯斷了你身體里所有的筋骨，攪碎之後融合在一處，再重新接上。

其實，死了也挺好的。

死了，就不疼了……

「她好像沒死？你們過來看看。」

黎洛洛被一陣嘈雜的聲音吵得皺了皺眉，她睜開眼睛，兩張陌生的臉孔映入眼帘。

「真沒死，睜眼了！」一個少女叫道。

吵死了！

黎洛洛轉了轉眼珠子，這才看清她的周圍或站或坐著好幾個少年男女，她們大多神色憔悴，其中一個少女倒是看著眼熟，應該就是那日曾為了師兄的死而痛苦不已的雲仙門下弟子。

她還記得，當初這些上仙五門的弟子數量雖然不多，大概也有個三四十人的樣子，可如今圍在她周圍的僅剩下十幾個人。

莫非，都讓大佬給整死了？

「這位道友，我是雲仙門下弟子，雲瑤。」率先開口的正是那個讓黎洛洛有些印象的少女。

黎洛洛直了直身子，又活動了一些手腳，好在身上該在的零件一個不少，就連精神彷彿也比從前更充沛了。

這是毒藥的後遺症？

所以，她沒被大佬毒死，又活了？

見她沉著臉不說話，雲瑤又開口道：「這位道友可是靈圖門下？」

黎洛洛撩起眼皮兒，「你想問什麼？」

雲瑤見她神色淡漠，卻也並不在意，接著說道：「請問道友，其他地仙五門的道友們如今在何處？」

這是要匯合到一起送死去嗎？

黎洛洛搖頭，「不知道。」

見雲瑤神色一怔，逐解釋道：「我一直是一個人，並不與其他人在一起。」

雲瑤怔住，她還想再問什麼，就聽身旁的一個少女冷聲道：「好幾個道友死在你旁邊的水潭中，你敢說對此一無所知？」

所有人，都齊刷刷的看向黎洛洛。

其中懷疑者有之，心懷恐懼者有之，鄙夷者亦有之，彷彿這幾個人的死都與她有關似的。

黎洛洛：「……」這些人是煞筆嗎？

這裡能一舉殺死這麼多人的，除了龍族夜闌之外，還能有誰？

「你說對了，我一直在這兒睡覺，剛剛才被你們這些人給吵醒了，至於水潭裡死了什麼人，我一概不知！」黎洛洛挑了挑眉尖兒，說道。

那少女狠狠的瞪她一眼，厲聲道：「龍尊殺人無算，我上仙五門中已經有很多道友遇難，你卻能在屍體旁邊酣睡而毫髮無損？」

「若說你不是龍尊的走狗，又有誰信！」

黎洛洛冷笑，夜闌的走狗？她倒是挺想當的，最起碼能苟住小命兒。

眼前這些個義正言辭的人，若真認定了她是夜闌的走狗那還廢什麼話，砍死了事！

這般咄咄逼人，關心地仙五門的弟子是假，逼問她為什麼能夠在夜闌手下活命才是真。

「道友莫要誤會，我師姐也是為了大家的性命著想，她脾性急躁，心卻是好的，還請道友見諒。」雲瑤柔聲說道。

信你才怪！

這個雲瑤態度懇切，聲音溫柔，可眼神中一閃而過的焦躁嫌惡卻瞞不住她。

這種人，她見過太多了。

所謂鈍刀子磨肉，溫水煮青蛙，大抵說的就是這些人，相比起她來，黎洛洛倒是覺得那位火爆脾氣的師姐更加可愛些。

黎洛洛冷冷一笑，「沒誤會，我還是那句話，龍尊什麼的我沒見過，至於這些人什麼時候死的，我也不知道。」

「既如此，道友不如和我等一路，彼此之間也好有個照應。」雲瑤笑著說道，面上倒是不急不惱。

「不必，我一向獨來獨往慣了，不喜與人相處！」

見黎洛洛毫不客氣的拒絕了雲瑤的「好意」，火爆脾氣的師姐臉色一變，彷彿就要發作。

雲瑤卻搶先一步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等便告辭了。」

黎洛洛冷眼看著這十幾個人嘩啦啦的走了個乾淨，這才咬了咬唇瓣，心道：這地兒不吉利，剛被夜闌盯上，又被這些上仙五門的煞筆盯上，怕是不能繼續呆了。

她麻利的收拾好東西，卻到處找不到霉霉的影子，也不知道這小傢伙此時跑到哪兒去了，無奈之下她只好放棄，往剛剛那些人相反的方向走去。

可黎洛洛卻沒有發覺，就在她的身後，兩個鬼祟的身影飄飄然的跟上了她。

「師姐，咱們跟著她真的有用嗎？」巨大的碧綠色水潭邊，一少年隱身在巨石之後，對身側的少女問道。

那少女赫然正是雲瑤。

「當然！這女子修為不高，卻能在龍尊手中活下來，必有她的過人之處。」

「門中弟子這些天已經被龍尊殺了個七七八八，你還沒看出來嗎？龍尊他就不是人！」

提到龍尊，雲瑤臉龐扭曲，深深的恐懼漸漸浮上了她的眼角。

這些天的經歷，讓她幾乎嚇得肝膽皴裂，那些被龍尊隨手殺死的同門的慘狀，總是會浮現在她的眼前。

那日，當她見到潭水中子安師兄的屍體時，更是幾乎絕望！

只因除了那日初見龍尊就死去的袁師兄之外，子安師兄的修為是剩餘上仙五門弟子中最高的一個。

龍尊的修為實在太高了，高到想要殺死他們就如同碾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師姐，那個女人不見了！」這句話讓沉浸在恐懼中的雲瑤猛的一愣，她從巨石后探出頭去，卻發現剛剛還在潭水邊歇息的黎洛洛此時竟忽然之間沒了蹤影！

這怎麼可能？

難不成這女人還會飛天遁地不成！

雲瑤臉色大變，也顧不得危險帶著師弟就從巨石後走了出來，她們奔到水潭邊，之間黎洛洛剛剛架好的火堆鍋具還在，鍋里的湯甚至還咕嘟嘟的冒著熱氣，一股子魚湯的香味隨之飄散開來。

「你看清了沒有！她到底是怎麼不見的！」雲瑤厲聲問道。

站在她身旁的小師弟咽了咽口水，「我一直盯著她呢，剛剛她就蹲在這兒煮魚來著，可我就眨個眼的功夫她就不見了，師姐，我真的沒偷懶。」

雲瑤狠狠的跺了跺腳，「她修為不高，絕跑不遠，咱們分頭去找！」

那少年應了一聲就要離開，就聽雲瑤開口叫住了他：「若找到了，務必擒之，不過要記得，必須留她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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