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辭行

當均兒將櫻桃夫人的消息告知梅香她們的時候，這些可憐人卻沒有包袱的快感，只是抱頭痛哭。即便報仇了又如何，失去的兒子（女兒）卻再也回不來了！

不過哭過之後，卻沒有頹廢，反而更加堅強。無他，既然兒子（女兒）不在了，她們便努力將她們不曾有的日子活出來。

所有人在一起商量過後，便決定憑他們的手藝開個綉庄。

不過目前是解決他們的住宿問題，因為在聚義莊的遭遇，他們並不想依靠均兒他們的幫忙。還是如往常一般靠著自己的綉藝換取他們的生活費。

因為他們手藝一般，人口眾多生活很是艱辛。這樣下去，遲早會撐不住的。嬌嬌便想起了「鍾靈毓秀」裡面的服裝設計，「鍾靈毓秀」針對的是高端市場。

現在梅香她們則可以針對低端消費人群，這麼一來梅香她們的手藝便足以應付。想法雖好，不過前提必須有一處店面，嬌嬌便以入股的形式加入了進去。每年收取一成的利潤，合作共贏，即便梅香她們也找不到借口拒絕。

很快一份新鮮出爐的契約便擺在了他們面前，嬌嬌一份，剩下的以梅香、春草姐妹為代表。

簽字過後，嬌嬌拿出他們現在身上所有的積蓄。買了一間不大的鋪子，鋪子原先是賣雜貨的，鋪面不大，倉庫卻絕對夠用，很符合梅香她們的現狀。

梅香他們真的很能幹，鋪面搞定以後，僅僅一個晚上的功夫，便合力做出五十套男女成衣。

不過可能急於求成，反而更加緊張。開業當天，一干人急切的在院子里轉來轉去。「也不知道成不成，那些衣服真的能賣出去嗎？」

「應該可以吧，咱們應該相信嬌嬌小姐。我可聽梅香姐說了，嬌嬌小姐人雖小，可是鼎鼎厲害的。」這位絕對是嬌嬌的忠實擁護者。

不，應該說。自從嬌嬌仗著靈巧的身手，將櫻桃夫人狠狠地收拾了一頓后，在場的所有人都對小小的嬌嬌崇拜不已。

甚至有幾個年紀小的想要拜嬌嬌為師呢，現在更是每天早上跟著嬌嬌練功，好像嬌嬌才是她們的大姐似的。

店面那邊兒可不知道，留守人員的緊張。因為提前做宣傳的原因，剛一開門，便聚攏了不少的看熱鬧的人群。

加之開業八折酬賓，僅僅一個上午便賣出五套成衣。足夠她們一個月的生活費了，如果不是在公眾場合，春草一定摟著妹妹好好發泄一番。

最後實在忍不住，便找了一個理由：「我回去將這個好消息告訴恩人他們！」

實際上，嬌嬌他們就在對面兒的餛飩攤兒看的一清二楚好吧！因此春草剛跑到他們面前，便被李銘洛截胡了。「你們做的很好，相信留守的人更想知道店裡的消息。」

春草聞言微微一頓，才想到自己做了什麼糗事兒。趕忙道謝：「是，我這就回去報信兒！」

春草的到來，絕對給留守的人吃了一顆定心丸兒。只是聽到一個上午竟然賣出去五套，又在擔心貨夠不夠賣的問題了，如果不是實在成本不夠，他們恐怕會迫不及待的再去做衣服。

沒事兒可干，他們又是閑不下的人。乾脆一合計，一部分人繼續幫人做綉活兒。一部分回去構思新的設計，之前因為有嬌嬌他們的存在。不覺得什麼，這會兒自己上手才發現，許多看起來很簡單的事兒，並不容易。

不過他們並不是容易氣餒的人，不會畫畫兒，便磕磕絆絆自己摸索著學。不會編織，便自己去做學徒。或者有人自認沒有設計的天分，便自動將包攬了自己擅長的。

僅僅一天的功夫，這些人便自動三三兩兩成立了自己的小團體。雖然因為缺乏經驗，還有些手忙腳亂。均兒他們卻相信在場的人在未來，每個人都可以獨當一面。

「哥哥，咱們離開的日子不遠嘍！」嬌嬌第一次這麼全心全意的幫助別人，卻很開心。不過想到兜里不多的銀錢，還是提醒了一句。

讓均兒他們很是哭笑不得，也不知道是誰堅持只留下半個月生活費的，當然也是他和洛叔叔同意的就是了。點點頭，「不過離開之前，必須先賺取一些路費。明天，妹妹你和陶姐姐留下，我們去附近轉轉。」

「嗯」嬌嬌自然明白均兒他們出做什麼，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可能是地理原因，也可能運氣不太好。一天的時間，除了獵到幾隻野兔、野雞，並沒有多餘的獵物。

就是賣出去也賣不到幾兩銀子，便決定打頓牙祭算了。誰知天無絕人之路，石榴姨娘竟然自己會硝皮子，不僅為均兒他們增加了一筆收入，連帶著還為他們自己多了一道來錢的路子。一舉兩得，也算喜事兒一庄。

本來因為取消了優惠，賣出去的衣服少了不少。悶悶不樂的梅香，也裂開了嘴。

而均兒他們便趁機說出了要離開的事實，或許是因為早有心理準備，或許一開口便知道他們與均兒他們並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除了祝福之外，沒有任何話語。

只是待均兒他們離開的時候，每人都多了一身嶄新的衣裙。這是他們目前，能拿出做好的。

不過他們並沒鞠躬，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幾位恩公，我們知道你們不缺這一身衣服。不過，這裡面包含了我們所有人的囑咐，還請幾位收下。」

「收下，肯定要收下呀！純棉衣服可是最舒服的，我們求之不得呢！」嬌嬌認出自己這一身兒，可是自己親手教小十六畫出來的意義非凡！

均兒他們雖沒有這麼特殊的意義，待人接物卻不會比妹妹還差，快速接了過去。就是陶巧倩有些遲疑，說白了她並沒有做什麼，受之有愧。

可望著，梅香他們渴望的眼神卻不能拒絕。只是趁著梅香不備，將一張十兩的銀票，塞到了梅香腰間的荷包內。這麼一來，心裡也好受一些。

同時也開始思考自己的未來，剛開始行走江湖只是一時意氣，同時也是因為生活所逼。現在的自己已經有了謀生的手段，或許也該穩定下來。

可以想到以後會永遠也看不到那個呆呆傻傻整日與自己搶活計的人，心莫名的發痛。可讓她一個女孩子主動，她做不到。

算了，長痛不如短痛。於是出了城門，陶巧倩便提出了離開。

只是這話一出，鍾鴻輝當下便急了：「什麼，你要與我們分開？為什麼？我們這一段時間，相處的不是很好嗎？」

當真是傻的可以，均兒、李銘洛扶額。嬌嬌更是一針見血：「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鍾鴻輝你感應這麼大做什麼？」

「反應大？我嗎？」鍾鴻輝根本沒察覺到自己的異常，聽到嬌嬌的話，反而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

均兒都要翻白眼兒了，「不是你還有誰？」

「奧！」鍾鴻輝後知後覺，卻讓陶巧倩紅了一張臉。卻又小心翼翼的支起耳朵聽著，她想知道鍾鴻輝對她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

可半天過去了，鍾鴻輝卻沒一點兒反應。難道一直以來都是自作多情，陷入感情里的女孩子都是敏感的，連陶巧倩也不例外。整個人登時陰沉了不少，「那個我有些不舒服，先回馬車了。」

而另一位當事人鍾鴻輝才迷糊呢，許久，見陶巧倩不見了。才問道：「哎，巧倩呢，她怎麼會馬車上去了？」

媽呀，來到雷給這個傻子開開竅吧！李銘洛已經無語了，不過為了不讓鍾鴻輝留下遺憾。還是添了一句：「她說她有點兒不舒服，你是大夫，不過去瞧瞧？」

「奧，好。」鍾鴻輝一聽陶巧倩生病便急了，看來還有戲。

不過單憑鍾鴻輝恐怕還是糟，於是均兒悄悄在妹妹耳邊囑咐了幾句。嬌嬌立馬眼前一亮，也跟著跑了過去。

有了嬌嬌在旁邊敲邊鼓，效果自然喜人。最大的不同，便是之後的幾天陶巧倩再也不提離開這回事兒。

甚至積極幫著出主意、製藥丸兒，如果之前陶巧倩一直是遊離在外的話，現在的她是確確實實的融入了均兒他們的小團體。

與鍾鴻輝的關係也越來越和諧，直到路過一個柳林的小村子。陶巧倩就變了，突然之間變得疏離、冷硬。卻偏偏不顧勸阻將自己所有東西留給了村裡一個跛腳的孩童。

均兒打聽過，這個孩子是母親帶過來的。後來后爹與他娘死了之後，便沒人在管過他。平日只得打些散工，或者以挖野菜度日，一個人過的很苦。

「不過這也不是她突然之間就變了的理由吧？」即便鍾鴻輝是單細胞生物，這樣的理由也說服不了他。

何況是李銘洛和均兒，「這麼反常，或許他們之間有什麼關係也說不定？」

要知道陶巧倩可不是什麼聖母性子，從聚義莊的事情便可以看的出來。「鍾鴻輝，要不你去問問吧？有的事情在心裡憋久了，說不定會憋出問題來的，就比如現在的陶巧倩。」

鍾鴻輝相信均兒的判斷，可他還是擔心。「萬一，巧倩不願意說呢？」

「那你就死纏爛打。」均兒這一招，可真夠無賴的。不過對於陶巧倩來說，恐怕這是唯一的法子。

事實證明，均兒的辦法確實有效。只是沒想到，事情會那麼湊巧。那個孩子，竟然是陶巧倩嫡親的弟弟，當年陶巧倩父親亡故，母親一夜之間卷了家裡所有金銀帶著弟弟逃跑，唯獨留下了她。

陶巧倩是怨的，可看著弟弟過的落魄，依然心疼。不過心疼歸心疼，卻不想與之相認。說她自私也罷，冷血也罷。她確實是這麼想的，不過卻依然擔心鍾鴻輝的看法。

「所以陶姐姐你知道疏遠了我們？」嬌嬌不敢相信，理由竟然這麼簡單。

「是」陶巧倩答應的爽快，卻連頭都不敢抬。

顯然是有顧慮的，因此一點兒沒注意到嬌嬌他們鬆了口氣的神情。只要不是原則問題，他們很開明的。何況，這種私事兒。

不過李銘洛還是多了一句嘴，「陶姑娘，你難道不想知道你母親當年連夜逃走的真相嗎？正常人是不會在丈夫離世第二天便不告而別的。」

「我……」陶巧倩當然想知道，可更害怕那個真實的答案更加傷人。搖了搖頭，算是否定了李銘洛的提議。

可到了深夜，那句不想知道真相嗎？一直在她腦海里重複，直到第二天早上。她還是騙不了自己，「我想知道真相，可是害怕？所以你們能不能陪我一起？」

「可以」不等李銘洛回答，鍾鴻輝便急急的應了下來。

陶同慶也沒想到昨天幫自己的好心人竟然是他姐姐，自從懂事起，他一直被告知自己有個姐姐的，只是沒想打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相認。

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姐姐，對不起。當年，娘親是為了我才逃家的，姐姐你打我吧！」

明明一肚子怨氣，可當弟弟真的跪在自己面前。陶巧倩反而下不去手了，只是眼睛發澀的問道：「為什麼？」

「因為二叔，二叔想要霸佔爹爹的產業。可只要我在一天，便沒那個可能。二叔便夥同地痞準備將我賣了，幸虧鄰居暗中幫忙，我才幸免於難。」講到這裡，陶同慶彷彿講到了什麼難以啟齒的地方。好半天，才道：「可世上只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母親她……二叔便以這個把柄威脅，無奈之下母親只得帶著我離開。」

剩下的不用將，陶巧倩也猜到了。自己因為是女兒，再養個幾年還能換回一筆彩禮。自然就被留下了，只是她可不似母親般柔弱。直接將二叔的面具撕了個乾淨，後來乾脆離家。

或許，冥冥中自有天意吧！不過陶同慶說著還是將自己脖子上的荷包拉了出來，從中掏出一張皮子遞到了陶巧倩手中。「姐姐，這是娘親拚命也要保下的秘方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