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刺殺
顛簸的官道上,一匹棗紅駿馬飛速的疾馳,馬背上一個穿白衣的中年男人,懷中抱著一個年約五六歲的小女孩,小女孩面色沉靜,甚至有點獃滯,只是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裡面寫滿了故事。
身後是十幾匹駿馬在追趕,那些追趕的人,穿著飛魚服,拿著綉春刀,頭戴紅纓帽。馬蹄下濺起地上的煙塵,馬兒踩過的地方更是寸草不生。眼看身後的人就要追上來了。穿白衣的中年男人,忽然撕開自己的長衫,把小女孩綁在馬鞍上,狠狠的一拍馬兒的屁股,然後一個縱身,竟然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棗紅駿馬疾馳而過,而那個中年男人卻擋在了那些追來的駿馬面前,此時領頭的統領將手一揮,那些追來的錦衣衛,便悉數下馬,將那個中年男人圍在中間。
領頭的那個統領,二話沒說,揮起手中的刀便朝著那個中年男人砍了過去,十數招內,人影翻飛,刀光劍影中卻不相上下,幾十個人打鬥的難捨難分。
棗紅駿馬終於停了下來,停在了一座破廟前,由於馬兒的顛簸,捆著小女孩的布巾早已散開,小女孩連同布巾一同墜落馬下,可她卻並沒有哭,而是獃獃的從地上爬起來,靠著馬腿,就坐在地上,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望著遠方。
好像對這個世界充滿了不信任,天色微暗,夕陽照在天空的雲朵上,把雲兒染得血紅,雲上的霞光在把大地染成了紅色,只有遠處的山尖還有一絲金色的光。
地上的青草,瘋狂的生長,山丘之上,只有馬背露了出來,此時在草海當中,傳來沙沙的腳步聲,小女孩用那雙還沒有看清這個世界的無辜的雙眼看著那腳步傳來的地方,不知道是敵人還是朋友,她忽然站起身來,朝著破廟裡面狂奔而去,躲在那破敗不堪的門後面。
用驚恐的眼睛看著外面,終於腳步靠近,半人深的雜草被撥開,一個渾身是血的中年男人就出現在她的面前。看模樣傷的不輕,尤其是他那渾身布滿了傷口,皆是刀傷。
此時那個中年男人緩緩的停下腳步,用手撫摸著馬背,那馬兒突然打了一個響鼻,中年男人沿著馬頭所向的地方看了過去,正好看到了小女孩那雙驚恐的雙眼,小女孩一看中年男人看了過來,轉身就往外面跑,從破廟的另一道門就沖了出去,可剛剛出門卻看到,四五個大漢正提著刀。
朝著小女孩慢慢的靠近,她剛要回頭,卻被那個渾身是血的中年男人一把抱住,轉身就跑,尚未來得及呼叫,身後的那幾個大漢,已久丟出了手中的刀。
等小女孩被扶上馬的時候,她才看到那個中年男人,的鼻腔已經溢出了血,更讓她感到懼怕的是他的背上還插了一把血淋淋的刀。
那中年男人再也無心和這幫人鏖戰,騎上馬,就是一路狂奔,一直到翌日天明,那匹馬兒一直在不斷的奔跑,直到來到一座小山前,它終於停下來。
中年男人吃力的翻身下馬,懷中卻抱著小女孩,指著遠處的一個地方用最後的氣力說道:「歡兒,記住我的話,一定要去找到一個叫孟千巡的人。」說著他從自己的懷裡用顫抖的手掏出一個長條木盒交到她的手上。
此時叫做歡兒的小女孩,怔怔的看著那個中年男人,用稚嫩的語氣問道:「然後呢?」
「殺了他。」說罷,中年男人微微闔眼,從此常眠於此,小女孩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個中年男人沒有多說一句話,握緊手中的木盒,朝著遠處的群山走了過去。
十年後,就在那群山的腳下,一個身穿白衣,劍眉星目的青年男子,正坐在一架有些老舊的木製輪椅上,手中捧著一卷微微泛黃的書正在慵懶的看著。
沒有人知道,這個青年男子就是讓整個江湖武林聞風喪膽的清幽閣閣主,孟千巡。更沒有人知道,江湖上如雷貫耳的孟千巡竟然是個殘疾。只知道這些年來,江湖上突然出現了年輕一輩的四大高手,他們分別叫做,孟千巡,荀夢歡,百里流蓮,望北川。
而孟千巡赫然排在年輕一輩四大高手之首,更為恐怖的是排在第二位的荀夢歡,恰好就是孟千巡一手調教出來的,這個人從此以後在江湖上便成了迷一樣的存在。
此時孟千巡或許是看書看累了,微微的閉上眼睛,然後又睜開,睜開之後,閑散的把手中的書卷隨意的擱下,然後目光落在一個穿著黑衣的女子身上。
那個女子身材婀娜多姿,尤其是那雙眼睛就好比一汪神秘的湖泊,裡面暗藏著驚心動魄的故事,還有那張臉冰冷的如臘月寒霜,讓人一眼便記住了這個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姑娘。
此時他的目光隨著那個女子的臂膀緩緩的落到她手中所持的刀上面,這是一把極其鋒利的刀,在陽光下閃著銀光,尤其是刀鋒所流露的一條銀線,筆直的閃著光輝。
孟千巡微微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他在感懷什麼,只是雙眼微微的看向遠方,看著遠處的屋頂,或者是遠處的群山。此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那聲音急促,好像是有人在奔跑,孟千巡微微的抬頭對著站在身側的那個黑衣姑娘說道:「夢歡,你去看看。」
黑衣女子,微微點頭,然後轉身,從始至終臉上未曾出現過一絲表情,可等這個叫做夢歡的姑娘剛剛離開之後,門外突然閃出,一人。
孟千巡微微皺眉,看著進來的那個虎背熊腰的大漢,長嘆一聲:「你也要殺我?」
那個人冷冷的笑了一下:「孟千巡,千算萬算,沒想到吧?」
孟千巡微微點頭:「看來他們給了你不少銀兩。」
此時那個大漢,將手中刀一揮,快步上前,架在孟千巡的脖子上,冷冷的說道:「殺你還需要銀兩嗎?」
孟千巡微微的揚起嘴角:「這麼說,那就是他們許了你其他的條件咯?」
此時虎背熊腰的大漢,將手中的刀朝孟千巡的脖子上抵了低,並冷喝道:「死到臨頭了,還關心這些。」
孟千巡長嘆一聲,看了一眼眼前的這個人,眼中竟然流露出了些許的惋惜,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清幽閣,風雲堂的堂主,邵廣川,他可是隨著孟千巡的父親一輕打拚多年的兄弟,孟千巡著實沒有想到,就連他也要對自己動手,看來樹大招風,果然其威力不凡。
但是他依然有些不甘心,不禁問道:「那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邵廣川用陰鬱的眼睛盯著孟千巡,嘴角裡面擠出幾個字:「你不配。」
「可是....」
他的話尚未說完,忽然一道白光閃過,邵廣川的身體就此定格,兩隻眼睛瞪大,瞳孔也隨之渙散,身體突然栽倒在地,身上微微抽搐,便沒了氣息。
孟千巡微微的皺起眉頭,長嘆一口氣說道:「夢歡,下次動手的時候,能不能先打個招呼,我還有話沒問完呢。」
那個被叫做夢歡的人,正是剛才出去的那個身穿黑衣的女子,此時她手中提著刀,一滴血從刀刃緩緩的流向刀尖,刀鋒上竟然沒有留下一縷血絲,她也想這把刀一般,冷冷的站回原地,對孟千巡的發問置之不理。
孟千巡搖搖頭,推著輪椅朝著門外走去,不到半柱香的時間,突然有個小廝急匆匆的從院外趕了過來,一見到那個黑衣姑娘便驚慌的大叫:「夢歡公子,不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