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怒離
燕家送親隊伍立即掉頭,謝家迎親隊伍不知所措!
李芸娘呆了呆!她只想給燕家女下個馬威,讓她知道就算是佔了正妻的位置,她也不如她!完全沒想到對方如此硬氣,萬里迢迢自京城遠嫁至此,居然連門都不進,馬上就走。
身旁的大丫頭玉環扯了扯她的衣袖,小聲道:「姨娘,不能讓她走,要不然大都督回來……」
李芸娘一跺腳,快步走下台階,朝燕箏的馬車走過去。叫道:「姐姐,妾身亦知由我接待姐姐不妥,奈何婆母卧病在床,夫君出外征戰未歸。
我雖是貴妾,但承蒙夫君看得起,在姐姐進門前,亦算是府中半個主子,總要挑起擔子來。百善孝為先,難道姐姐要婆母抱病出來迎接乎?」
這是在告訴他們,謝東風寵愛她,她是「貴」妾。有寵又貴又有權,婆母生病,由她接待再理所當然不過了,若燕箏為此一怒離去,反而成了不孝無理之人。
貞娘氣得渾身發抖,太無恥了!推開車窗,冷笑道:「我竟不知堂堂燕北大都督乃孤家寡人,既無相交好友,亦無部將,抑或好友諸將皆無妻?差一賤妾迎主母進門!寡廉鮮恥至此,談何孝道?」說完「砰」一聲把車窗門關上。綉竹和綉蘭齊聲道:「貞娘威武!」
貞娘颳了二人一眼,對上燕箏的似有若無笑意的明眸,垂下頭來,小聲道:「小娘子莫怪!奴婢就是氣不過他們。要是大公子和二公子在,一準拆了他們謝府。」
燕箏想到二位一模一樣的壞蛋兄長,唇角勾了勾,柔聲道:「不氣,權當遊歷一番長了見識!」
綉蘭點頭:「小娘子心胸廣闊,所言極是!要是進了他家門才知他們如此無恥,可就遲了!當以手加額才是。」
李芸娘吃了一臉塵煙,秀麗的容貌扭曲地瞪著離去的馬車,心中得意隨馬車消失而逝去,忐忑起來!要是表哥回來知道燕女走了,會不會大發雷霆?
半刻鐘后,大都督府靜園。
「走了?」
在小佛堂念經的謝夫人李氏眉頭皺成了「川」字。她四多不到五十,已是滿頭華髮,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老上十歲不止,爬滿皺紋的臉上依稀可以看出年輕時的風采。
握了握手中的念珠,李氏臉上露出怨恨之色,冷冷地道:「走了便走了。我謝家已然應諾娶了他燕家女,走了便不要怪我們不信守承諾。」
「可是姑母!表哥回來知道,會不會生氣?畢竟明面上沒有燕家就沒謝家。」李芸娘小心翼翼地道。姑母心裡怨恨當年燕家救兵來遲,故而遷怒於燕家女。
「外面的人都知道北狄來犯。姑父八方求救,唯燕侯出兵相助,雖說出兵遲了。但卧城破城之時,若非燕家軍到來,姑母和表哥恐……」
對上李氏凌厲的目光,李芸娘心中一凜!垂首小聲道:「侄女雖然知燕家為奪大都督之位,故意延遲發兵相救,可別人不知道,恐招人口舌!給表哥帶來不便。」
「哼!你都說了,我抱病在床。就算我沒病,也斷然沒有未來婆母出門迎她進門的道理。她到門不入,連問侯亦不問侯我一聲,本就理虧!何來說三道四?」
「可、燕女惱怒姑母讓侄女迎接,她奶娘嘲諷表哥……」把貞娘的話學了一遍。委屈地道:「如此說來,倒是我們考慮不周了。侄女為妾地位低微,確實不配迎接少夫人進門。」
當年卧城破城,李氏墮馬幸得她攙扶逃命,故而對她十分寵愛。聽她說自己是妾地位低微,不由心生歉然!
「你是我嫡親的侄女,誰敢看輕了你?若不是燕家女早和東風定了親,便是讓你做我正經的兒媳都使得!」
李芸娘心中暗喜,滿臉嬌羞,嗔道:「姑母慣會哄我開心!就怕表哥回來要責怪於我。唉!」
「他敢!」李氏瞪眼,即隨又嘆氣道:「咱們謝家就指望著東風開枝散葉了。為等燕女,蹉跎他好些歲月!燕女既走,這次東風回來,你們便圓房。好早日給姑母生個大胖孫子。」
李芸娘羞紅了臉,喜色直上眉梢,低頭含羞道:「一切聽從姑母安排!」她比謝東風只小一個月,別的女子在二十「高齡」早已成親生子。自然是越快和表哥圓房越好!
次日李芸娘用了午膳,便留在靜園幫李氏看賬本。至申時初,忽聞外頭鐵蹄陣陣如擂,片刻后,前院傳來高亢喜悅的高呼:「大都督凱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