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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熾宛如被山大王搶走的鄰村姑娘一般,被蕭遙懷鎖在馬上出了南營入了北營,一路過來只有渾身不自在。

「你身上這麼冷,吹了一晚上風果然不舒服吧?」

蘇熾:「……」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蕭遙先下了馬,蘇熾忙也從另一邊跳了下來。

「帳子給你備好了,這邊。」

想不到他才從蘇沉手上逃脫,轉眼就又栽進了男主的軟禁坑裡,沒辦法,蘇熾也只能擺出一副任人宰割的老實樣,乖乖跟了過去,「少帥今日這動靜鬧的還真是大啊……」

「那也沒辦法啊,我想了一晚上也沒想出該怎麼跟長公子交涉,又不想真讓你晒乾在那,可不就只有硬搶了嗎?」

呵呵、呵呵呵……

蘇熾掛著一臉憔悴行走在南山國士兵們觀星瞧猴的目光里,實在感覺自己老臉掛不住了——您老搶的又不是大姑娘,直接抱馬上帶回來算什麼事?我一大老爺們不要面子啊!

哪怕是拿根繩給他栓回來都好過這麼「優待」吧……

蕭遙將蘇熾帶到了緊鄰著帥帳的帳里,掀簾入內,只見李承安那披盔戴甲的糙老爺們兒正捻著小心翼翼的蘭花指往一空酒罈里插了一把雜七雜八的小野花。

「喲,少帥您帶著公子回來啦!這下可算是得償所願的金屋藏嬌了吧?」

蘇熾:「…………」

蕭遙一眼剜過去,李承安立馬明白自己又說錯話了,忙捂住嘴,傻笑著賠罪道:「我多嘴、我多嘴,那個公子你別介意啊。」

蘇熾臉上掛著快僵了的溫雅微笑,李承安便在蕭遙殺氣騰騰的凝視下逃命似的溜出了帳子。

「他這人就這樣,說話不過腦,你別放在心上啊……」

蘇熾笑了笑,「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你昨夜一定沒睡好,就再休息一下吧。」

「這倒無妨,不過你勞心費神的將我搭救出來,我也不能白承你恩惠,你若有什麼需要我協助的直說便是。」

「嗯,等需要你幫忙時我自會來找你,你現在就先好好休息吧。」

蕭遙沒有留意,蘇熾也就不再多言,老老實實應了他的話,乖乖窩在帳里偷懶。

樂得清閑。

蕭遙出了帳子,蘇熾便往床上一躺,又從懷裡掏出了那封他老爹給他的信。

信上直言,前天晚上淺岸生亂時的確有一隊著西山國甲胄的士兵埋伏在鵲山裡,意在趁亂入襲南山國北營,以此挑起西、南兩國之亂。

這是一方大局,稍有一步差池讓奸人鑽得空隙,原本就僅懸在窗絲霧裡的四國之衡便將傾覆。

昨天蕭遙去找他時說沒在鵲山裡發現什麼,不過現在應該是知道了點什麼。

蘇熾擱下信來,嘆出一口身負重任的長氣。

劇情引走至此,蘇熾也大致回了些印象,他這個大反派在此之前一直都只是微末般的存在,雖然從小就在跟身為嫡長子的蘇沉抗衡,但從來也沒有拿得出手的底氣,而這次之後,他在西山國王室的地位將直線上升,分量也將翻番。

蘇熾悠閑的躺下身來,將他父王那封不亞於提拔信的手書舉在眼前,心裡有種莫名的暢快。

能從一個名微身輕的庶子,爬到天下獨尊的人皇之位,他這反派的生命歷程也是挺勵志的啊。

比起天生就有光環籠罩的男主,作為反派的他才是真真切切的白手起家,雖然最後死的不咋樣,但能憑著自己的努力走到顛覆天下的地位,這本事也算是相當的大了。

蘇熾墊了一條胳膊在腦後,仔細品味著,突然發現,他似乎還怪有點喜歡他這角色的。

又一隻白鴿趁著早市的繁亂飛進了雲城,沒朝客棧而去,反倒停在了一處避離鬧市的宅子里。

白鴿一入院便被人接了。

裴征取下拴在白鴿腿上的信,直接遞進了屋裡。

屋裡熏著檀香,有個人在正座上,手裡端著茶盞,撥蓋撫著盞中浮葉。

此人眉長挑鋒,沉眸如潭,模樣分明皓皎如清月潔霜,仿似謫仙,眼中卻沉著千冰漠然,更勝孤狼蒼鷹

「孟啟來的信。」

他擱了茶盞接過信來,閱罷,眉頭稍有一蹙。

「墨寒被南山國的蕭元帥給帶走了。」

「怎會如此?」

蘇凜夜順手將信紙燃在掌心,靠回椅背,「此事本就是沖著西山國而來,暗線在南山國也並不奇怪。」

「可若墨寒公子被南山國那邊被限制了行動的話,恐怕就無法協助王上了。」

蘇凜夜思索了一陣,緩緩開口:「這個孩子從小便心思縝密,擺弄這些陰詭之事倒比他兄長要擅長得多,姑且看他接下來怎麼做吧。」

裴征頷首默應。

「北山國的人你應該清楚他的所在了吧?」

「在城西。」

蘇凜夜又端回了茶盞,拂蓋抿了口清茶,「盯住他,但不可打草驚蛇,此人很有用,屆時也要抓活的。」

「是!」

蕭遙將營中的部將紛紛遣去幹活,而獨留了楚輯在帥帳中商討。

「你說你昨日清晨在山中檢查情況時見林鳥有驚,疑有埋伏,那驚起的程度如何?」

「不大。」

「殘甲的碎片你具體是在什麼位置找到的?」

「在坑淺處。」

蕭遙抱著手,細細思索了片刻,「你晨間既然察覺到有埋伏,為何不設法將人引出來?」

楚輯口舌一頓,「末將……」

「你說林鳥驚起的程度並不大,那埋伏的人應該不多,當時你也帶了百餘人前去,應該不難對付吧?」

「因為前夜閃電落入山中的情況委實詭異,末將怕那人在林中設有法陣咒術之類,便不敢冒險,退出了山林,事後也覺不妥,才晚間又去了一次。」

蕭遙聽罷,點了點頭,「你這樣想倒也穩妥,不過如此瞻前顧後反倒失了一條線索。」

楚輯立馬拱手屈身,「還請少帥責罰。」

蕭遙擺了擺手,「算了,現在再跟你計較也不抵什麼用了。正好營里的水沒了,你帶人去取,順便再仔細檢查一遍,看山裡是否的確藏有險式。」

「是。」

將人遣派出去后,蕭遙站在帳旁一直看著楚輯帶人出了營,才揚高了嗓音吼道:「李承安!」

李承安大遠聽了少帥的召喚便趕著一路小跑飛奔了過來,「少帥有何吩咐?」

蕭遙把人叫到近前便壓低了聲吩咐道:「你把昨天跟著楚輯進山檢查情況的人全部叫來。」

「叫他們做什麼?」

「讓你叫就叫,快去。」

「遵命……」

吩咐完李承安,蕭遙又轉身進了安頓蘇熾的帳子,蘇熾也果然如他所料,並沒有偷懶睡覺。

蘇熾本來坐在床上發獃,看見蕭遙進來,便偏頭一笑,「少帥終於想起我來了?」

「我也沒把你關在這裡,你要是嫌悶可以出去轉轉,只要別出營就行。」

「這同樣是關押俘虜,少帥倒是比我王兄要有人味多了。」

「放心,我真不是把你關在這。」

蘇熾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看著也不像——說吧,有什麼事要找我商量?」

蕭遙正好就站在簾口,見蘇熾起身便就著方便掀了簾,「那就請公子到帥帳一議吧。」

李承安辦事的速度也甚麻溜,蕭遙才吩咐下去沒多會兒,那百餘人便整整齊齊的聚在了帥帳前。

「昨日進山,諸位可有發現?」

士兵們面面相覷了一陣,一時沒有明白蕭遙指的「發現」是什麼。

「諸位昨日在山中協助楚將軍檢查山中承擊處時,有沒有發現什麼值得上報的東西?」

蕭遙將話說到這份上,列隊里終於有一名士兵出列,如實稟告:「回元帥,昨日卑職在坑裡發現一片殘甲碎片。」

「發現后,有及時上報嗎?」

「卑職及時交給了楚將軍。」

蕭遙點了點頭,「有勞各位了,回去各司其職吧。」

「是!」

「二位請進來吧。」

李承安莫名其妙的撓著腦袋進了帥帳,「少帥召他們來就為問這兩句話?」

「問這兩句就夠了。」

「看來,你的確有點不一樣的發現。」

蕭遙從懷裡取出那片殘甲碎片遞到蘇熾面前,「這便是昨日楚輯在山中發現的東西。」

蘇熾平靜接來打量了一番,轉了個面便瞧見了那枚麒麟暗紋,眉梢一挑,挪去一絲眼色,笑得平靜,轉手又將殘片遞了回去,「反正我現在也在你手上,真要有什麼異動,拿我開刀便是。」

「你倒是一點也不驚訝。」

「早有預料的事有什麼好驚訝的?」

「難道你一早就料到會是這個情況?」

「雖然沒有料到這麼具體,但就眼下情形而言,最值得下手的無非就是你我兩國之間的關係,非此即彼。」

雖然平日里蘇沉一眼也看不得蘇熾那張嘴臉,但眼下這個尚且與他同有王族血脈的手足無端落去鄰國手上,在此形勢混沌的情況下,他竟也不得不為蘇熾的情況而感到擔憂。

蘇沉在帥帳里踱了小半個時辰的步,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一向溫和而素以禮待人的蕭遙怎麼會突然如此殺氣騰騰的闖進南營來強行帶走蘇熾。

倘若不是有什麼幾乎可令雙方撕破臉皮的情況發生的話,蕭遙再怎麼也不應該冒著激起兩軍矛盾的風險來搶人。

「殿下,您找我?」

崔元入帳,蘇沉便收回神來。

「那具屍體你檢查完了?」

「依舊沒有更多發現。」

蘇沉焦惱的捏住眉心,「北營那邊可有什麼反應?」

「方才蕭帥麾下的楚輯又帶著人馬進了鵲山。」

蘇沉揉著眉心的動作一頓,抬起頭來,「他昨天是不是也去過鵲山?」

「昨日蕭元帥的確派了楚輯進山檢查雷擊情況。」

「昨天既然已經檢查過了一次,那他今天又進山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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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我要抽空修改一下開頭,就先暫時單更,恢復雙更前會提前吱一聲,感謝大家的支持,讀者大老爺們見諒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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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仙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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