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錯

前世錯

這群秦家的老爺們兒還在旁邊嗶嗶賴賴什麼,祁妘初漫不經心地附和了幾聲,眼珠子都快長秦攸寧身上去了。

於是現場情況成了……

「青州兵力強盛,若想攻下,恐有困難,小將軍可曾準備好?」

「……嗯?嗯……」祁妘初正撐著頭看美人呢,陡然有人點自己的名字一時沒反應過來,隨意應了兩聲。

一旁等著她說沒準備好來求助的老爺子:……

得,年輕人,忍了!

老爺子親自擠出了一個微笑:「聽說最近儋州城內百姓安樂,是許久不見的太平之相,這可都是小將軍的功勞啊……」

「……嗯……」

祁妘初注意到秦攸寧微微側頭,似乎是想用案几上的茶點,連忙把點心往她那兒推了推。

她也沒聽老爺子再說什麼,隨意附和了聲,滿眼都是這個清冷出塵的姑娘。

當真是人似天上月,可遠觀不可近玩啊……

可惜了,祁妘初對上了那雙淡淡看來的眸子,露出了一個燦若朝陽的笑容來,滿眼的歡喜。

這輪明月啊,早就被她摘下來放在手心把玩了……

這樣明顯的目光,這般歡喜的笑容,秦攸寧怎會不知。

便是知道,才愈加酸痛苦澀。

當年,她們初遇於汴州城內,華燈煙火,明月清風,可那時小將軍的眼中從未閃現出半分欣喜。

她原以為這人生來便是如此,即使是愛慕也不露半分,誰想今日之景恰是打碎了她那時一切的揣測。

原來,祁妘初若是喜歡一個人,也會毫不吝嗇自己的歡喜和笑容。

非她生來薄情,不過於自己無心罷了。

秦攸寧放下了杯子,掩在袖中的手猛然攥緊。

那個辛若采呢?

受盡寵愛的辛貴妃,是否每日都能看見這般笑容?

她垂眸,眼中神色有一瞬陰冷。

祁妘初眼中閃過玩味,將她的表情一絲不落地收入眼底。

嘖嘖嘖,女人的嫉妒心呀……

「咳咳咳……咳咳咳……」秦老爺子簡直氣得鬍子都要翹起來了,他使勁兒咳了幾聲,瞪了眼一旁偷笑的長孫。

好久沒有人敢這麼無視老爺子了,秦攸遠憋住了笑意,看這位小將軍的眼神卻是柔和了不少。

這位小將軍,別的不說,眼神卻是不錯的,他家阿妹那可是汴京聞名的才女,文韜策論實際上比他這個做兄長的更勝一籌。

祁妘初一愣,眨了眨眼,終於似是反應過來這是哪兒了,雙耳通紅,趕忙起身道歉:「失禮了。」

嗐,這能咋辦?

一個在外面叫人聞風喪膽的將軍新貴都在你跟頭恭恭敬敬行弟子禮了,總不能還舔著老臉真把人當子弟教訓吧……

秦老爺子倒也開明,擺了擺手叫她們出去了。

「我知道你丫頭可不想對著老爺子這張老臉,得了,兩個丫頭也許久沒見了吧,去玩兒吧……」老爺子撫須笑道。

祁妘初紅著臉連道不敢,隨後見老爺子趕人了,才轉身,瞧了瞧身旁的姑娘。

「女君,請?」她小心翼翼地對著那個青衣的姑娘這般說道,眸子中閃爍著星光。

因愛故敬,因敬便愈加小心。

祁妘初喜歡秦攸寧,這早已是眾人皆知的事情,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她們將是恩愛的一對。

可惜這個幾乎,就除去了兩個當事人。

秦攸寧微微頷首,對著幾位長輩行過禮后,輕輕抬眸看了眼那個臉紅的小將軍,便垂眸先行出門了。

門外正是日暖天高,此時是初春,卻比往年暖和些,並未有襲人的寒意。

秦攸寧於前面走著,心神卻都在身後的腳步聲上了。

陡然,她停下來步子,微微側身。

「我與將軍許久未見了,將軍可願與我在亭中小坐,敘舊一番?」

女子的聲音冷清,卻是不急不緩,自帶從容的氣度。

「這是自然。」祁妘初輕笑道,隨著她進了前面的亭子。

秦攸寧的兩個丫鬟相視一笑,很自覺得守在了外頭。

這亭子建在園林池塘上,四周有青煙紗幔,微風拂來,似雲般輕舞。

「女君……」祁妘初突然開口了。

秦攸寧在前面身形一頓,輕聲應了。

祁妘初有些躊躇道:「我可以喚你……阿寧…嗎?」

阿寧……

仿若心尖被貓崽子撓了下,又疼又癢。

她緊抿唇角,半晌不曾回話。

身後便傳來了那人略帶失落的聲音:「……你若不願,便算了。」

「……可以。」

「……啊?你同意了?」

祁妘初先是一愣,隨後驚喜道。

秦攸寧便是不回頭,也能想出她的模樣,應當是面若桃李、笑若朝陽。

她輕聲應了。

無妨的。

她告訴自己。

不過是利用罷了,她只是想利用祁妘初,讓她也嘗嘗被人背叛的絕望滋味而已。

可她想著,卻不知自己應當從何開口。

滿腔怨恨、所有的算計,都被一聲阿寧打亂。

「阿寧。」祁妘初溫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隨後是衣衫摩挲聲,她似乎拿出了什麼東西。

「阿寧,你看我呀……」

那人含笑的聲音傳來,秦攸寧的身體卻先一步轉了過去。

她小心地避開了祁妘初溫柔的目光,只看向了她手中的東西,便是一怔。

這是……

「這是一對鴛鴦玉佩。」

他人口中暴戾血腥、殺伐不斷的女將軍此時也會在心上人面前露出歡喜又羞澀的表情。

鴛鴦玉佩……

秦攸寧愣愣地抬眸看她,卻見她的眸子里是一片坦蕩的愛慕,不再修飾掩藏半分的愛慕之情。

燙得秦攸寧心口都顫抖了起來,卻有魔力似的把她的心神牢牢地吸引住了。

她兩世了,流淚的次數屈指可數,除了幼時模糊不清的哭啼外,印象中僅有在她所嫁之人、她心悅之人提著劍指向她心口的時候,才忍不住眼眶的酸澀淚流滿面。

可是現在,她卻只覺得心尖也好,眼眶也好都酸澀得她無法承受。

為何……

為何總要撩撥於她……

為何這遲來的深情不在前世……

為何啊……秦攸寧……這般……下賤?

竟還存有幻想嗎?

既已決定報復了,既然都已經擺好了棋局,算計好了每一步,那為何……還要有所期盼呢?

啪嗒!

是淚水落地的聲音。

秦攸寧才似驚醒般發現自己早已是滿面淚水。

她慌忙側身,卻不及一隻手快。

一隻纖細白皙的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讓她不得轉過頭去。

臉上是棉布輕觸的感覺。

她抬眸望去,卻對上了祁妘初微微黯淡的雙眸。

「……是祁某唐突了,女君勿怪。」

祁妘初仔仔細細地為她擦凈了臉龐,便將一旁的錦盒拿起,準備收起來了。

她的聲音恢復了平靜,眼中的愛慕也被小心地收起。

祁妘初抿著唇角,平靜地向秦攸寧作揖道歉:「不想竟惹惱了女君,祁某慚愧,今日便先行一步了。」

她眉間微微下壓,不曾再看秦攸寧,便要轉身走了。

身後卻陡然有一雙柔軟溫熱的手拉住了她。

「為何要走?」

「我只是太過欣喜罷了。」

清冷的姑娘低聲說道,這樣的話語似乎都染上了她的羞澀,勾人遐想。

妘初一怔,回眸看她,有些不敢相信。

她舔了舔自己乾澀的唇瓣,有些緊張地反問:「你說什麼?」

似花瓣般柔嫩的唇瓣被露水打濕,更加嬌艷欲滴,勾人品嘗。

秦攸寧眼神一暗,垂眸回她道:「我說,我要你的鴛鴦佩……」

「我……心悅你。」

祁妘初的神色漸漸柔和下來:「……當真?」

秦攸寧抬眸對視她的眼睛,聲音也柔和了些,卻是說不盡的堅定:「當真。」

於是,祁妘初便笑了。

天邊的紅日掩好自己刺眼的光芒,卻將溫暖的柔情贈予心尖上的人。

「自我幼時初見阿寧便已心悅阿寧,可惜那時身份卑賤,並不敢奢求。如今,我也算是小有基業,才敢唐突……」

祁妘初垂眸,打開錦盒,取出一塊溫潤無暇、雕琢精良的白玉出來。

「若得阿寧不棄,以此為信物,待我攻下青州,便歸來迎娶阿寧。」

「此後……一生一世一雙人。」

秦攸寧的手猛然一顫,她抬眸深深地望向了祁妘初,卻見她端是一派鄭重,並無戲言。

鴛鴦佩一分為二,她接去過了那半塊鴛鴦玉。

這人說……

一生一世一雙人?

秦攸寧沉默良久,最終還是輕聲應了。

祁妘初很是欣喜,正要說什麼的時候,便聽眼前的姑娘開口了:「你要取青州?」

她一愣,隨後點頭了:「對。」

祁妘初自十歲遇見秦攸寧,隨後借秦家之勢進入軍營,至如今已經是十二年之久。

畢竟這一世有秦家作為起點,功業建成的速度也與上一世不同。

要快上不少。

祁妘初說是後起之秀,實則手上的勢力比起老牌諸侯並不差什麼了,她四處征伐,無一敗績,以著鮮血傷痕換來的是整個北方的平定。

青州乃是兵家重地,民風粗獷兇悍,若是得了青州,得了青州兵,那麼,離她登天也不過一步之遙。

當然,相反便是,祁妘初會將大半兵力都拿來攻打青州。

一旦失敗,那可是……滿盤皆輸呀……

「可否讓我助你?」

青衣的姑娘抬眸看她,清冷的眸中被斜來的日光映出了溫柔的影子,她好似真正在為愛人著想的女子,相助愛人一臂之力。

可惜呀,是助愛人加速死亡呢……

妘初心中嗤笑。

【宿主,她想搞你。】系統忍不住開口。

【我知道。】妘初漫不經心地回了它。

「好啊。」她這般笑著,為愛人的體貼十分欣喜。

【宿主!】

【噓~】

【她不搞我,我這下面的戲該怎麼唱下去呢?】

自古虐戀得人心呀……

妘初的任務是讓眼前這個女子得到刻骨銘心的故事。

刻骨銘心的愛。

刻骨銘心的恨。

還有……

刻骨銘心的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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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骨銘心[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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