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在外
打開卧室的門往裡瞧,床上的被褥一團亂麻,但人呢?卧室的洗浴間里有潺潺的流水聲響。我臉頰發燙,連忙輕輕帶上房門。偷窺是一件羞人的事情,我不能繼續下去,人如風一般地卷進客廳里的洗手間,沒有換洗衣物,澡我不敢洗了。現場也沒有牙膏牙刷毛巾,只能用清水灌衝口腔,凈水洗臉,然後用紙巾擦乾。物是死的,人是活的,這樣的困境難不倒我。
門外響起了寇毅叔充滿磁性的聲音,「有新的牙刷牙膏毛巾,昨天忘了拿出來,我放在餐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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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我第一次人在廣州卻徹夜不回家(學校寄宿除外),還忘記給媽媽打電話報備。
「鄒著眉頭怎麼啦?醉酒頭疼?都讓你悠著點,還真把紅酒當汽水來喝!」
咦?!我的手機居然沒有未接來電!
「我媽居然沒有給我打電話...」我喃喃自語。
「你昨晚喝了個爛醉,睡得死死的,怎麼喊你都不起來,我又喝了酒不能開車。給你媽打電話,被她罵了個半死。不要再有下回了,大小姐,把你架到床上去不是一個人乾的活,起碼得兩個人,以上。」
這是人生攻擊!!!
這太欺負人了!!!(ω‖)
寇毅叔還尤自不夠,噼里啪啦地在廚房裡加工昨晚剩下來的小龍蝦與白斬雞。不一會兒,餐桌上便擺放著兩碗高脂肪高熱量的海陸大雜燴麵條。
我受傷的心靈需要慰藉,腸胃也需要,一邊吃一邊悲嘆人生的無奈。
寇毅叔想起了什麼,問:「你的駕照什麼時候考過?」
路面的駕駛練習已經掌握了,但長途駕考要在外面待兩天一夜。實在是不敢連翹兩日的課,三個考駕照的小夥伴一致約定在期末考試以後的空擋參加長途駕駛考試。
教練很高興,不停地說笑話逗我們放鬆。他其實還年輕,小肚腩傲然凸起,手上常常拿著瓶可樂,好像提著一壺酒那樣一邊喝一邊笑談人生。
「跑了這麼多趟長途,總算是明白,千篇一律的生活其實是在等待有趣的人。」教練沉浸在詩意哲理中。
「教練又喝多了肥仔水,上腦了。」兆欣適時地配上對白。這肥仔水是教練給可樂起的粵語俗稱。
「非也,非也。」教練的台詞瞎掰得順溜,「是因為有小帥哥和大美女在一旁,肥仔水沒有醉人,是人自醉。」
兆欣最喜歡別人的讚美,「教練說得太正確了。」
這一路上的吹水聊天,讓長途駕駛充滿了樂趣。夜裡留宿酒店,唐璜明亮的大堂讓人十分有安全感。四個學員剛剛好兩男兩女兩間客房,教練自己一間房。晚飯吃得奇撐(實在是點多了又不能打包),我們兩個女生回到酒店房間,燈光一亮,電視機也跟著亮起,雪花滿屏,很久沒見過雪花屏的電視,再上次看見還是恐怖電影里晶子從雪花屏電視機里爬出來的一幕。
我連忙關閉電視機。旅途在外的,不能想這種驚悚事情。
兆欣在洗手間里喊話:「這水也太嚇人了吧。」
我走進洗手間里一看,水龍頭裡流出來的水夾有雜物泥沙,流了好一會兒水才勉強變清。
「我媽說住酒店盡量不要住走廊盡頭的最後一個房間,看來很有道理,瞧瞧這水,我都不敢用它來刷牙洗臉。」兆欣一邊說一邊走回卧室間,「你剛剛不是關電視了嗎?怎麼又開了?」
我後背一陣涼意,衝進卧室間,電視機果然又是雪花屏,連忙一邊拔電視機插頭一邊說:「我剛剛關了電視,沒有開。」
兆欣反應過來,馬上炸毛,「真的假的?這麼邪門!」她不說還好,這一說,走廊的夜視感應燈好不應景地在此時一會亮起一會關上,全是自動的。感應燈沒有關閉的開關,一個小觸摸感應鍵安裝在牆上,只要有聲音震動,它便能聯通電路亮起洗手間到卧室走廊的夜燈。
不能人工關上的走廊電燈,此時正在不停地自我啟動自我關閉,燈光一閃一閃,房間里頓時充滿恐怖感。
兩個女生,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在陌生的酒店客房裡瑟瑟發抖。這房間TMD有點邪門,不能住,不能住。
隔壁房間的李英勛剛睡下,被讓我們喊了過來。酒店派員工進來檢查,一切正常,沒有異樣。按照劇情,人多的時候通常都不會有怪異事情發生。我們要求換房間,被告知酒店客滿不能安排。酒店工作人員離去,房間的感應夜視燈又開始自主開關,太嚇人了。
李英勛從背包里掏出一把測電螺絲批,拉掉電閘,三五下便掀開感應開關,把電線拔拉了出來,感應燈不能再運作嚇唬人了。但屋裡的恐懼並沒有因此而消失。
鄧兆欣哭喪著臉,「你不要走,我總聽到小孩子的哭聲,睡不著。」
「小孩子哭是正常現象,你在自己嚇自己。」李英勛的解釋並沒有發揮作用,他在鄧兆欣的強烈要求下,得到了我的默許,被留在了房間。
兆欣與我一張床,李英勛一張床,三個小夥伴仰躺著一起數綿羊。
「呼~」
→_→
-_-||
最害怕的人最先睡著。
「你還隨身帶著電測筆?!你是在哪裡學這些電工知識的?」
「是我爸爸教的,我爸爸是一個五金雜工,水電知識都懂一些。但家裡的電路電器都是我修的,他只負責在外面修別人家的。」
我噗嗤一笑,又問:「你考電工證了嗎?」
「準備考。」
「哈哈,那下次我家裡有五金水電問題都可以請你幫忙了。」
「可以的,但我還沒有電工證,你爸媽放心讓我修理嗎?」
「哈哈,可以請你爸出手。」
「嗯。」
沉默,氣氛有點尷尬。
「我......我看見你家那位叔叔到學校接你,你......你......」
『你』了好些時間,沒有下文,我大抵知道他想了解什麼。
「你想問我爸爸的事情嗎?我從來沒見過我爸爸,他不要我和我媽媽。」
「我......我媽常常說我笨,不可能是她親生的,她也說不想要我。」
「哈哈,你是有點笨。」現今社會,做事情不求回報得失的往往都會被認為是笨蛋的表現。「不過你還好啦,往後會慢慢變聰明的。」
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了,第二天看見李英勛頂著充滿血絲的雙眼,心裡又感激又愧疚。
教練聽了我們昨夜裡的奇遇,拍了拍他的小肚皮,一臉高深地看著李英勛:「小李子,你真行,幫人幫到房間里去了,一晚上對著兩位美女,肯定沒有休息好,待會教練幫你開車,你好好眯瞪一會,補充補充體力。」
傍晚回到家裡,媽媽問李英勛是不是就是那天在樓下看見的那個男生。
「這小男生真不錯,下回請他到家裡坐坐唄。」媽媽頓了頓,又說:「綸綸,你想不想去北京看看?」
「想。」我想也不想就衝口而出,那是媽媽的娘家,還是我天朝的帝都。小時候學的語文課文就有一篇關於北京頤和園的,很多小學生學完那篇課文以後都會央求家長帶他們到北京來個暑假學習實踐。
「我們暑假要去北京嗎?」媽媽願意回娘家裡看看嗎?而且,我也已經賺到了人生的第一個月薪。把家用給媽媽,她也不收,只是讓我自己存著。想想我有錢可以支付母女倆的旅費,那種感覺很美妙。
媽媽搖頭。「要上班哩,等寒假,寒假咱們再到韓國去玩幾天。」韓國?那個在泰國認識的韓國小青年不時在朋友圈裡發美圖,韓國是個好地方,冬天去還可以看雪。廣州人看到雪都是要瘋魔的。
幻想了幾天的雪國風光美景,終於迎來了考駕終極之戰。
這幾個月的辛苦練車是沒有白費的
考試結果:
順利通過,全勝!ヾ(°°)
勞動人民,萬歲!()"""
正要大肆慶祝一番的時候,收到了boss的奪命追魂信息。
-後天訂我和你到北京的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