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上古眾神開創洪荒之境,四極塌陷,星辰隕落,蠻荒被分為天,地和冥海三界。
三界靈氣濃郁而冥海尤甚,儘管靈氣對修為大有脾益,但並非誰都可以進入冥海之中。
神族乃洪荒之境的最強者,因此他們溟海邊緣設下結界,一來防止他人誤闖,被靈氣碾碎;二來防止神族出去禍亂世間,畢竟神的力量實在是太過於逆天。
盤古大神用自己的身軀幻化出花草等生靈,千萬年過去,外界生靈多數修鍊成了仙妖,而冥海的植物一旦有了靈識立刻被撕成碎片,因此,冥海的草蟲魚獸儘管體內含有充沛的靈氣,但始終難以成精。
外界實在太過蕭條,眾神仿造自己的模樣造出了人類,教他們如何耕種,如何養殖,一切彷彿都變得秩序井然,但外界靈力逐漸稀薄,不再適合神族生存,於是神族隱居冥海與世隔絕。
仙族將天界作為自己的領地割據一方,妖族實力略次於仙族,只能混跡於人間,將凡間一分為二,一曰人間,一謂妖界。
神族逐漸凋零,無暇再管外界之事,便由他們去了。漸漸的,神族退出萬物視野,天界的仙族成了天地之間的首領,力量開始壯大起來。
君澤醒來時已不知今夕何夕,好在冥海本就沒有四季。
當初他獨自一人封印魔神,耗盡所有神力,沉睡了整整八千年。若非魔神還未完全魔化,否則恐怕又是一場惡戰。
他在沉睡之初將阡澤殿與自己一起封閉在空間之中,一覺醒來,殿內雜草叢生,君澤心想,倘若自己再多睡個幾千年,恐怕這些花草都會成精,畢竟封閉之後靈氣遠不如冥海的其他地方。
他精神抖擻地站起來,微微調節了一下體內的氣息,一團銀色的光芒在手心緩緩升起,接著,那團光芒極速擴散,阡澤殿的雜草紛紛枯萎,他漫不經心地收拾著自己的宮殿,突然一層微弱的結界阻礙了他的神力。
君澤微微挑眉,擴散出神識向結界根源尋去,一株紅色的昀兮草竟然修出神識!
他收回自己的法力,漫步走到小草身邊,。
了不得!
這阡澤殿雖說被封印靈氣稀薄,但有自己沉眠於此,神的福澤可不是誰都能承受。
一層淡淡的金光圍繞著它,周圍三尺之內沒有生靈。昀兮草舉世罕見,色赤性甘,可使萬物重生,然而,大多為橙色,只有成熟之後方可變為赤紅。
他活這幾千萬年來,這是第二次看見紅色的昀兮草,上一次見到還是女媧補天時,因著共工撞斷了不周山,萬物溺於水中,女媧尋遍洪荒找來一株成熟的昀兮草使大地重煥生機。
君澤沒有打破那層薄薄的結界,但如今阡澤殿必然會因為他的蘇醒而重現於世,冥海浩瀚的靈力定然會把這個小東西碾碎在空間之中。
他將整個阡澤山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啟程來到玉河峰。
此處乃是卿禾神女的居所,他沉睡之前,托她幫忙照看神獸嘲風,。
卿禾是一個極度護短的人,有了她根本不用擔心嘲風會因為沒有靠山而受到欺負。君澤揮退上前伺候的侍女,徑直走去內殿。
果不其然,卿禾攔著嘲風,不准他出去,嘴上還吵著:「八千年來,我日日夜夜保護著你,你竟還吝嗇一隻角?」
嘲風驚恐地捂著腦袋,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神女,你饒了我吧!這角被割了,說不定君澤神君就不要我了。」嘲風可憐巴巴地癟著嘴,好似那女子再無理取鬧他就要哭出來的模樣。
君澤走上前去說道:「卿禾,我把他送到你這兒來可不是讓你欺負他的。」
嘲風看見自家神君,就像看見救世主一般,立馬告狀:「神君,他要割我的龍角!」
「你那是龍角嗎?」卿禾譏笑他,然後轉頭對君澤道:「哼,我罩了他整整八千年,你怎麼也得有點表示吧?」
聽到這話,嘲風就垂下頭,無力想到,自己總不能真拿頭上的角去換吧,而神君,他這麼摳門,才不會拿寶物換自己呢!
嘲風覺得自己這一輩子真苦,爹不疼娘不愛,連神君也不要自己,想到這兒,他簡直是難受得要哭了出來。
「既然如此,唉。」君澤將手伸入袖兜中摸出一條長鞭,說道:「這可是我當初為了把某人從炎金蟒口中救出來才得到的寶貝,還用地火淬過,已屬神器之類,如今我把它送給你吧!」說罷就要將手中的鞭子遞給卿禾。
卿禾臉色一紅,當初年幼,神力稀薄,不留神被炎金蟒捉住,是君澤不顧生死將自己救了出來,機緣巧合得到了這個武器。她哪有臉拿這條鞭子啊!只得說道:「唉,我哪裡會收你的東西啊,我就是和你開開玩笑,開開玩笑。」
話是如此,可卿禾的心中卻在滴血,那可是神器啊!她就知道,鐵公雞,比自己還摳!
「既然如此,那我們不過多叨擾!」他對嘲風招招手,道:「來,嘲風,我們回家。」
嘲風聽到這話,差點感動得哭了出來,他就知道,神君還是很在乎他的。
君澤招來一朵雲,氣定神閑地躺在雲上,嘲風問他:「神君,如果你沒有那根鞭子,你還會用其他寶物來換我嗎?」
君澤淡淡看了他一眼,道:「不換。」
嘲風心中的感動一掃而光,他剛才一定是眼瞎!神君果然是個鐵公雞!
嘲風本是龍的第三子,出生之後既不像父親也不像母親,被拋棄在東海之畔,君澤下界遊玩看到了這個肉團就把他帶了回來作為自己的坐騎。說是坐騎,又從來沒騎過,因為出行根本用不著他。阡澤殿的規矩是不得修鍊法術,所以嘲風空有一身法力卻不知如何使用,為了不讓他在外被一些靈獸凶獸欺負,君澤不得不把他送去玉河峰。
一回到阡澤殿,嘲風就看見了角落裡那株赤色的小草,「神君,這株草在發光。」
君澤定住腳步,回頭凝視著那棵抵命死撐的小草,喃喃道:「小看你了。」然後他頓了一下,緩緩抬眸,仿若嘆息一般:「由它去吧。」
初見昀兮草,嘲風稀罕得不行,三天兩頭出門收集露水澆灌,可昀兮草的光芒卻越發暗淡,那層結界好似一觸即破。
他跑去找到君澤:「神君,它是不是要死了。」
聽到嘲風的話,君澤停下撥弦的指尖,回神想到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去看過它,能在冥海的靈力之中堅持這麼久實屬意料之外,他說道:「世間萬物皆有自己的命理,你不必為此憂傷。」
嘲風自然是知道這個道理,他對這株草也並沒有什麼感情,僅僅是新奇而已,他從未出過冥海,因此對一切新鮮事物都充滿了好奇。
君澤彷彿也意識到嘲風的見聞太少,於是對他說道:「你待在冥海也夠久了,改天隨南陌去一趟人間,也好長長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