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們先去魔界一趟。」南陌突然開口，打斷了卿禾的思緒。

氣氛突然凝固，卿禾轉過頭看著他，然後微微點頭。

嘲風愣愣地看著兩人，然後突然大聲喊道：「不去！我不去！我要去找我家神君！」嘲風才不要去那個地方，想到會自己窩囊地被南陌扛在肩膀上，就覺得有損自家神君威名。

「好。」南陌也回答得乾脆，說著拿出一顆珠子，「你從小被君澤養大，防身之術也學過幾招，我自是不用擔心你的安危，但是以防萬一，若你遇到躲不過的危險，就躲進珠子，到時候我們會來救你。」

嘲風推回南陌的手，說道：「昀兮送了我一柄流霄古琴，誰還用得上你那顆珠子！」說著他仰起頭，不可一世的模樣惹得卿禾忍俊不禁。

南陌眉頭抽了抽，然後將珠子揣回懷裡，說道：「那你就走吧。」

話音剛落，卿禾一腳就將他踹下雲端，揮了揮手手，揚長而去。

「啊啊啊！卿……禾，南陌，你們……救……救我……」看著離開的二人，嘲風急了，他不會飛啊！冷風灌進嘴裡，他吐詞不清的喊道，奈何二人根本沒聽見。

突然「嘭」的一聲，嘲風實在是太過恐懼，竟然現出原形。誒？嘲風撲騰了幾下，巨大的翅膀伸展出來，順著風翱翔。

「啊哈哈哈，我原來有翅膀！」嘲風第一次打開翅膀，起初飛行不穩，時間一久，竟能熟練控制自己。

「唔~」嘲風在空中滑翔，身下的景物不停轉變，大好河山盡收眼底。

「哈哈哈哈！」他玩得盡興，終於想起來自己是出來找自家神君，於是不得不戀戀不捨地向低處飛去。

「好，就是此處。」嘲風飛向低處，所到之處是一偏僻的樹林，嘲風繞過一棵參天大樹，撫了撫胸口，暗道好險，想我長得冠面如玉，要是刮花了臉，豈不是給我們阡澤殿丟臉？

「啊！」翅膀太大，一不小心撞到了樹上，嘲風失去了平衡，東倒西歪地從上空墜下。

「啊！好……嗷嗷嗷……痛！」疾風吹得他口齒不清，只能唔唔大叫。

「收！收！快收！」嘲風施法想收起翅膀，卻不知道咒語，只見一棵枝葉繁茂的大樹與他快速拉近距離，他開口大叫，急忙用手捂住臉。

一聲巨響猛然響起，嘲風生生將地面砸出一個大坑。

「呸……」嘲風咧牙咧嘴地爬出大坑，吐掉嘴裡的樹葉，抖了抖翅膀，拍掉身上的灰塵。

街上，一少年身著雲錦，在陽光下流光溢彩，好不華貴，然而卻衣衫襤褸，堪堪遮住身體。他身後不知背著什麼龐然大物，被一張布裹得嚴嚴實實。有心人一看，便知少年撕下身上的衣服，裹在背上。以致路上的女子看見他急忙捂住眼睛，羞得滿臉通紅。

「妖界在哪兒啊！」嘲風低聲呢喃，他雖然來過人間多次，但根本找不到妖界入口。既然是妖界入口，想來妖氣應當很重才對。

此處乃是京都，有龍氣罩護，而且人煙密集，應當不會是妖界入口，嘲風心中想到，不如等到夜晚，找土地問問。

他撐著一對大翅膀，東倒西歪的撞在人身上，一路低頭道歉，突然眼前出現一方粉色衣角。嘲風抬起頭看著眼前人，女子挽了一個婦人髻，眉眼溫婉，皮膚細膩光滑，然而卻遮擋不住歲月的痕迹。

嘲風在人間一向以翩翩公子的形象示人，可今日這形象……實在是不適合。他拱手道歉，說完就要急忙離開。誰知他剛側身要走，婦人也向旁移了一步恰好又將他擋住。

嘲風暗自傷神，自己這衣不蔽體的模樣，怎麼好意思在大街上站著，他不得不又抬頭看著婦人，問到：「不知夫人還有何事？」

婦人步伐踉蹌，被旁邊侍女將她扶住，聲音微微顫抖，問到：「你當真不記得我？」

嘲風凝神看著她，心裡嘆了又嘆，想到：我就沒來過凡間幾次，怎麼會在凡間有熟人？

婦人被他盯著，恍若少女般，紅雲爬上臉頰，正當以為他想起了自己，嘲風開口說道：「在下實在是不曾見過夫人。」說罷還拱手彎腰表示歉意，可背上的龐然大物卻因此打到旁人，樣子看起來有些滑稽。

話畢，婦人染上紅暈的臉霎時間變得慘白，然後像被抽去力氣似的，無力的擺了擺手，道：「也罷也罷，無非是年少的邂逅，如今我已有嫁為人婦，兒女雙全，何苦對初識念念不忘。」

嘲風看著她遠去的身影，皺了皺眉，自己確實不認得她呀，為何她一臉我辜負了她的模樣。

嘲風自小養在君澤身邊，什麼本事沒學到，卻把神君的沒心沒肺學了個大半。凡間的小插曲算不得什麼大事，他沒一會兒就拋之腦後，當務之急是找到妖界入口才好。

夜幕降臨，百姓匆匆回到家中，嘲風也不覺奇怪，神君近年來忙得連溟海都不常回，定然是六界不太平。

月出皎皎，林中蔥鬱，四處靜得有些不同尋常，嘲風微微轉過頭，冷風颼颼，揚起他的衣袍，枝繁葉茂的樹林霎時間換為金色，竟然開始飄起落葉。

嘲風皺起眉頭，此時正值盛夏，為何樹葉零落？他振動翅膀，發現不止此處，眼力所能及之處，皆是一片凋零的景象。

他旋身落下，一腳跺在地上，喚來土地。土地一出來就怕極了似的，「撲通」跪下呼道：「上仙，找小老兒有何事？」

嘲風問道：「為何我來之時，林中蔥鬱，不出片刻，大地卻一片凋零？」

土地回到：「上仙有所不知，天族二皇子機緣巧合之下得到河圖洛書，為了解除洛書的封印，人間樹木的生氣都快被吸幹了，如今一到夜裡，神仙人鬼皆不敢出來，只有一些窮兇惡極的妖魔才敢出來晃蕩食人血肉。小仙不及上仙仙力深厚，不敢久留，先行告辭！」

「慢著！」嘲風趕緊拉住他，問道：「可知妖界入口在何處？」

土地顫顫巍巍地說：「妖界入口四通八達，無處不在，以意念指引即可。」話畢，他就消失不見，似乎不願意多待片刻。

嘲風嘆氣，也罷，反正這六界之事也幫不上忙，還是先找神君要緊。他尋著意念來到妖界，雖然他法力低微，但自小長在溟海，靈力深厚，穿越兩界也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然而……他一到妖界就被人包圍，一開始他還勉強能應付，越遠離入口，妖族的法力越是高強。他不像昀兮又橫掃妖界的本事，於是不多時便被抓住。好在君澤以自己的精血為他重鑄過筋骨，妖界的各種刑罰對他來說無異於撓癢。

看來，尋找神君和昀兮的計劃又要擱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