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絕色回到妖界,第一時間就找到嘲風。

「嘲風是吧?本君再問你一次!和神族是什麼關係?為何你身上有神族的氣息?」

嘲風看著眼前這個漂亮得不像話的男人,狠狠地翻了一個白眼。心想:我會告訴你我是神尊的神獸?這也太丟臉了吧!你隨便把我關多久,昀兮遲早會來救我!

「你不說是吧?」絕色微微眯起雙眼,伸出雙手就要去撓嘲風的痒痒。嘲風驚恐地盯著他,雖然怕癢,但氣勢不能輸!於是嚷嚷道:「別以為你長得像女人,我就捨不得打你!」

絕色哪能聽得了這話,只聽到「轟」的一聲,原本關著嘲風的地方瞬間炸出一個窟窿,還好嘲風眼疾手快,躲開了絕色的怒火。

絕色氣得自己的狐狸尾巴都藏不住,全力招呼在嘲風身上,速度快得嘲風根本來不及躲,他只好舉起手直直站在那裡,用鐐銬擋住這盛怒下的一擊。

嘲風把絕色氣得連正事都給拋在腦後,只見手中的鐐銬「鏘」的一聲,被磨出火花,卻沒有半分破裂的痕迹。

正當他以為絕色要再次用尾巴打他時,就被絕色給倒掛了起來,然後絕色臉上出現了從未有過的凝重之色:「神族快滅亡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讓嘲風再也不敢嬉皮笑臉,他急忙問道:「為何?」

「日前我去了一趟仙界,有一個神族被璃毓誅殺。」

「如何讓我信你?」嘲風警惕地看著他,心中帶著疑惑,璃毓怎麼可能是神族的對手,再來一百個璃毓,也傷不了神族一根毛髮才對。

「我騙你對我有好處嗎?你在我這裡的這段時間,老子好吃好喝的供著你,不正是看著你身上這點神力的份上。信不信由你,我的話已經帶到。」話雖這樣說,絕色卻沒有放下嘲風,他也不太信這個只會幾招自保之術的人居然是冥海出來的。

「放我走,我要回去報信!」嘲風掙扎著,仙界,神君在仙界!昀兮也在仙界!他要回去找卿禾南陌,讓他們去幫忙找神君!

「你是冥海的人,那你可知昀兮是誰?」絕色也就只知道昀兮的名字,關於神族,他是一點也不敢多問,只敢調戲調戲那個愛說大話心又極軟的神侍。

「他是神尊院里的一株小草,而我是神尊的神獸!」嘲風不顧死死勒住他的狐狸尾巴,扯著鐐銬,想將這鏈子扯斷,磨得他手腕發紅,隱隱滲出血絲,可見這鐵鏈不是凡品。

「妖君,」汝君突然出現,她說道:「他是神君的坐騎,我有緣見過一面。」幾日前就聽見有一仙族被擒,她沒想太多,後來聽見別人說這仙族叫嘲風,她才趕緊跑來告訴絕色。

絕色見嘲風如此,倒也不像是假裝,如今汝君也來證明,應當不會有錯。

絕色鬆開尾巴,同時念著咒語鬆開他的鐐銬,將他直接送回人間,免得這身仙氣又引起眾妖垂涎。

「去吧,一定要將話帶到。」此事不單關係著神族,也關係到妖族,若是連冥海眾人都拿天界沒辦法,那天界定然更加猖狂,到時的妖界眾生,定然生不如死!

嘲風來到人間,明明是白日,這雲朵卻被染成墨色,天空低垂,上空一個巨大的黑洞敞開著,天河之水傾倒在人間,一股黑色的旋風從天際垂下,連著地面,樹木被這股風連根拔起,屋頂被捲起在空中飄轉,不經意又砸壞其他屋子。

閃電把天空撕破,和著人間的哀嚎,讓他揪心悲慟,他突然理解神君為何不論如何也要阻止當初的羅燁神君與仙族作對,仙魔針鋒相對,遭殃得總是人間的芸芸眾生,這般弱小的生靈,怎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遭受這樣的磨難。

人間已是煉獄。

嘲風聽見小女孩的哭聲,那女孩被一老婦抱著,眼見就要被倒下的樹砸中,他快速滑翔過去,抱起兩人就往安全的地方飛走。

「是你!」老婦眼中閃著淚花,心裡想到:是他,這麼多年,我在這世間輾轉,已是滿頭華髮,而他卻依舊是年少的模樣。

老婦與女孩裹著當初嘲風送給她的披風,勉強躲過一劫,她知道,這少年早已經不記得她,而自己這雞皮鶴髮的模樣,又怎好說心裡還念著他?

嘲風見二人孤苦伶仃,拿出昀兮給的戒指,變成一座小屋,讓她們躲進去。

「我得走了,你們在屋子裡躲著,等外面平靜了再出來,放心,很快就會過去。」嘲風對祖孫倆微微一笑,恰如當年他說「我得走了,很高興認識你。」時的模樣,這一句話,讓她記了整整一生。

天邊閃著五彩的光芒,一道銀光衝破這五彩法陣,照亮天地,堵住天空的黑洞。

「神君!」嘲風看見那道銀光,立馬就猜出是君澤,他當即鬆了口氣,看來神君無礙。想來,這大概就是補天了。嘲風一邊想著,一邊揮起翅膀朝天邊飛去。

嘲風從未見過如此多的神族,見過的,沒見過的通通在此。他們神色凝重圍成圓,形成了一個五彩法陣,將君澤護在中心,而君澤身邊還有一層古鐘模樣的結界,阻絕任何人靠近。

嘲風遠遠地看見卿禾憔悴地站在一旁,並沒有和其他神族一樣一起施法。嘲風飛過去問她:「卿禾神君,為何這裡有這麼多神族。」

卿禾見是嘲風,耐心地解釋:「補天之術極傷元神,為了不出其他意外,需得其他人護法,我日前協助君澤煉化女媧石心神恍惚,所以今日不能再過度施法。」

「你們沒事就好。」嘲風心想神君還在做正事,卿禾平日也不怎麼管事,也就沒有提妖君給他說話,想著等君澤出來再說也不遲。

天空恢復了寧靜,天河之水也不再下傾,眾神收回法術,天空又恢復了一樣的寧靜,只是人間生機不在。

卿禾見補天完畢,接下來君澤一定會拿出昀兮草,使大地重新煥發生機。她再忍不住眼中的淚水,低聲啜泣。

「你怎麼了?」嘲風不解的看著卿禾,天空補好了不是很好嗎?

君澤收回東皇鍾,然後揮手又重新凝出一個銀色結界,站在結界中央,雙手掐決,念著咒語,啟動法陣,遺世而獨立,長風吹起他的衣擺,好似他隨時會乘風而去。

卿禾皺眉,為何他沒有拿出昀兮草,他這舉動是何意?只見君澤腳邊龜裂的土地突然發出嫩芽,嫩芽不停生長,甚至開出小花。

卿禾突然明白了他的意圖,大聲喊到:「不要!君澤,不要!」

他要效仿夸父,以身軀重鑄人間!原來他沒有殺昀兮,原來他是害怕被昀兮看見這一幕所以把她藏了起來……是我誤會了他……是我誤會了他……

「怎麼了?」嘲風見卿禾滿臉淚痕,口中喊著不要,焦急的問她。

「君澤要效仿夸父,以精血重鑄人間。」

「什麼!」嘲風雖不懂如何重鑄人間,但他也知道夸父是誰,神君他要用性命來換取大地的生機!

「我要去阻止他!」說著嘲風就揮起翅膀要衝過去,卿禾拉住她,喃喃道:「沒用的……沒用的……他用本命神力凝成結界,非至親血脈不能進入。」

嘲風一聽這話,頭也不回的沖了過去,快得連卿禾都沒回過神。

至親血脈,他可以,他的血肉由神君的精血鑄成,他可以!

嘲風閉眼撞上結界,果然沒遇到任何阻礙,他飛到君澤心中甚是欣慰,他果然可以進入神君的結界。

他見君澤站在金木水火土的陣眼之上一動不動,顯然已經失去了意識,神君體內的神力源源不斷的從法陣中流泄而出。

他看著君澤,這是一手把他養大的人啊,當他被父母遺棄,當他牙牙學語,當他蹣跚學步,是眼前這人帶他回了冥海,給了他新的生命,是這個看似沒心沒肺的人不厭其煩,一句一句地教他說話,牽著他走遍了冥海的山川河流。

嘲風推開君澤,跨上前去取代了他的位置。

君澤是有意識的,然而補天幾乎耗盡了他的神力,剛才這陣眼又帶走了他一部分精血,他拼了命想要阻止嘲風,卻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他只聽見嘲風說道:「神君,告訴昀兮丫頭,我回了東海,我的父母帶我回家了,讓她不要想我。」

君澤眼角淚光閃爍,他第一次痛恨自己的無能,自己千方百計要保護人,一個被自己親手刺傷,一個被自己間接害死!他算什麼神尊,他連神族都配不上!

「神君,妖君說仙族殺死了一個神族,你們一定要小心……要小心……」

嘲風的聲音消散於天地之間,那孩子連身軀都不曾剩下,被法陣吸收得一根髮絲都沒留下。

「嘲風!」卿禾大慟,她趴在結界外,用力的捶打著這銀色的阻礙,哭得無法自已,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

君澤最終,也沒能護住任何人……他任何人都保護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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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與君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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