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曲樂沅路上沒再說什麼了，既然不想他被看見，那他就想辦法讓人看見，不能順了陸諶的意。

他這麼想著，趴在陸諶背上眼珠子轉了轉，陸諶卻突然開了口。

「看到了對你沒好處。」

曲樂沅知道沒好處，心想還不都是因為你？只要你願意分手，就屁事沒有。

他沒有去想陸諶是怎麼知道的，小聲回道，「諶哥，沒事，我不在意。」

確實不在意，陸諶願不願意讓別人知道都無所謂，反正他不喜歡陸諶，他只是想讓陸諶受不了趕緊跟他分手。

到了校門口，卡宴照常停在路邊，陸諶背著他把他放在了後座。曲樂沅乖乖坐在靠窗邊的座椅上，上次陸諶送他回家沒有注意，現在清醒著，單獨和陸諶在一起，有些彆扭。

後座里都是一股清淡的薄荷香，司機從前面後視鏡里看了一眼曲樂沅，陸諶報了曲樂沅家裡的地址，車子緩緩啟動，很快匯入了車流之中。

車上有司機在，曲樂沅不好意思跟陸諶說什麼，陸諶也不是會主動的人，他們兩人一路保持沉默。

快到的時候，曲樂沅想起來，上次陸諶在路邊看到他的時候直接無視了他，態度十分明顯。現在送他回家已經不容易了，他不指望陸諶在沒人的地方還願意送他上樓。

他還記得寧越的事，問道，「諶哥，過兩周寧越過生日，他叫了我過去，你能和我一起嗎？」

曲樂沅小心翼翼地看著他，那雙偏圓的杏眼微睜，認真看人的時候像是鹿眸，溫順的讓人不忍心拒絕。

然而陸諶不是一般人，陸諶看他一眼，冷淡道，「到時候再看。」

倒是也沒有拒絕。

曲樂沅對這個回答已經很滿意了，要是陸諶不同意，他可能還要想辦法，車子停在路邊，他小聲道，「諶哥，我先回去了。」

他打開車門，下去的時候撐著邊緣，一點點扶著，下車后就沒有再回過頭，自己背著書包一瘸一拐的走了。

老舊的路燈折射出來暖光色的光，陸諶看著那道身影進了樓道里，指尖捻了捻，收回了視線。

黑色的卡宴與破舊的老式小區格格不入，閃光燈閃著，很快就在小巷裡消失。

曲樂沅在拐進樓道的時候依稀聽見了細碎的悶哼聲，天色已經黑了，燈光晦暗不明，他腳步頓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有多管閑事。

他一個瘸子，現在去了也是幫倒忙，順手撥了110，到三樓才接通。

「老城區一號樓……靠近超市的這邊……對……一樓拐角那裡。」

曲樂沅掛了電話，在身後似乎聽到了腳步聲，他沒有在意，可能是附近的住戶。他到了家門口，鑰匙發出叮噹叮噹的響聲，燈「啪」一聲打開，順手合上了門。

第二天早上陸諶沒有再來接他，他是一個人去的學校，本來以為腿兩天就能好的，沒想到一養養了快一個星期。

將近半個多月，他還是沒有找到關於陷害他幕後之人的線索，反正那人目標是陸諶……遲早會再次出來的，他小心提防一點陸諶身邊的人，在和陸諶分手之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想到這件事，他就心裡更想和陸諶分手，不想沾惹麻煩，萬人迷主角真的沾不起。

曲樂沅好了之後也裝沒好，依舊作來作去的讓陸諶送他回家，到了周五放假那一天，他收拾好了東西，下課就給陸諶發了信息。

陸諶一直沒有回他，放學的時候人直接走了，給他回了兩個字。

：有事。

估計是看出來他腿應該好了，所以也不願意再送他。

曲樂沅心想真是塑料男友，頗有些無語，這一個星期陸諶送他回家，他路上讓陸諶給他買東西，陸諶也都幫他買了，陸諶第二天背他的時候，他故意讓很多人看見。

陸諶也沒說什麼，似乎對他做的一切都不怎麼放在眼裡，隨他怎麼作。

一拳打在棉花上，人家基本不怎麼屑於搭理他，盡男朋友義務的同時，透露出來一股冷漠。

曲樂沅自己背著書包出了校門，他看著手機屏幕，也沒有再回陸諶，上面顯示的是一家咖啡廳里招兼職。

每周周六周日過去，兩天工資四百，工作時間九個小時，看上去似乎還不錯。

他坐公交去了顯示的地點，咖啡廳坐落在市中心，距離學校不遠，但是離他家很遠，不過來回有公交也挺方便。

玻璃門上折射出來人影，咖啡館里很安靜，裝修風格偏低落的憂鬱風，踩在地攤上沒有聲響，他輕輕地合上玻璃門。

前台是看起來很溫柔的小姐姐，曲樂沅拿著手機上前，問了兼職的事。

小姐姐去找了經理，沒一會兒經理過來了，打量了曲樂沅一會兒，詢問了幾句，讓他第二天過來上班。

曲樂沅鬆了口氣，剛轉身，玻璃門傳來動靜，他看著一前一後進來的兩道人影，微微一頓。

前面的是個看起來十分斯文的男人，帶著一副金絲框眼鏡，正在跟後面的那個有說有笑，後面的少年一臉冷漠，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視線，抬眼看了過來。

曲樂沅和陸諶隔著半空對視，他眼裡微微亮了起來，按耐住了心裡的激動。

跟他說有事，結果是過來跟別人見面，還約在氣氛這麼曖昧的咖啡廳，那人看起來和陸諶似乎還挺隨意，兩人氣場挺融洽的。

說不定是陸諶的相好！他要跟過去！！

曲樂沅心裡十分期待抓姦，只要陸諶對他旁邊斯文俊秀的男人有意思，他就有理由能提分手了。

幸福來的太突然，曲樂沅反應過來，朝兩人過去了。

男人注意到了陸諶的視線，朝曲樂沅也看了一眼，微微一笑，「就是他？」

陸諶「嗯」了一聲，他聽到了少年的心聲，面無表情，看著少年拘謹地走到面前，瞅他一眼，又看看他身旁的人，表情有些委屈。

滿臉寫著：這就是你說的有事？原來是背著我出來找別人。

曲樂沅低垂著眉眼，「諶哥，你怎麼在這裡？」

長相斯文的男人在兩人之間巡視了一圈兒，面上帶著笑意，在陸諶肩膀上拍了一下。

「我上去等你。」

男人上樓之後就只剩下他們倆了，陸諶冷淡道，「不是說了有事？」

曲樂沅抿唇，頰邊兩個小梨渦顯出來，顯得無比乖巧，冷白的指尖輕輕拽住了陸諶的袖子。

「我想跟你一起。」

曲樂沅心想他就是要無理取鬧，他不信陸諶是真的有事，要跟過去看看，要是陸諶不同意才更有蹊蹺。

不過他心裡有一些打鼓，這不是在學校里，根本不用演戲，陸諶不一定會同意。

被少年的指尖扯著袖子，陸諶沒說什麼，沒有讓他出去就是默認了，曲樂沅跟著陸諶一塊兒上樓。

前台的經理看著他似乎有些意外，不過到底沒說什麼。

曲樂沅一直還在扯著陸諶的袖子，他感覺到陸諶似乎想離他遠點，他於是拽的緊一點兒，緊緊貼著陸諶。

「諶哥，你別走那麼快。」

二樓都是包間，陸諶看了一眼手機，又看了一眼他，推開了門。

房間里燈光很暗，落地窗前是鏤空的桌子，長相斯文的男人看到他們兩人，也並不意外，依舊是微微一笑。

曲樂沅注意到桌子上有三杯咖啡，心想這男人是猜到陸諶會帶他上來了。

他進去之後就坐在陸諶的旁邊，老老實實乖巧的待著，耳朵尖豎起來聽兩人的對話。

然而他聽了十幾分鐘，兩個人說的他不但聽不懂，而且陸諶反應也很平淡，他抓不出錯來。

「你不用太在意，有時候脫離控制的東西出現，不一定是壞事。」

男人說著，若有若無的看了一眼曲樂沅。

陸諶一直沒有說話，在聽著他說。

曲樂沅抿了一小口咖啡，不在意他倆說什麼了，杯子裡面是純咖啡，有些苦，他拿起一旁的奶糖放了兩塊兒進去，又倒了一點點牛奶。

倒的時候手有點抖，勺子濺出來些許在陸諶袖子上，曲樂沅看陸諶一眼，發現陸諶沒有注意到，他從一旁拿紙巾小心翼翼地幫陸諶擦掉了。

擦的非常認真，完美的消滅證據，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

陸諶，「……」

曲樂沅這才發現包間里突然安靜下來了，他抬起頭來，發現陸諶正看著他，拿著紙巾有一些心虛。

他睜著一雙無辜的眼，把紙巾藏了藏，小聲道，「諶哥？」

他表面慫，心裡實際不慫，按照之前的經驗，陸狗應該不會跟他計較的。

對面的男人笑了一聲，金絲眼眶下眼裡都是笑意，站起身對陸諶道，「小諶，今天就到這裡吧，我先回去了。」

說著看了曲樂沅一眼，眼裡情緒帶著揶揄。

曲樂沅有些尷尬，聽了這麼長，知道陸諶確實是有事，反正不是約會之類的。

他這麼一上來，似乎是耽誤了陸諶，讓兩人談話也一直顧忌，根本不是他原先猜的那樣。

曲樂沅還有點失望，把紙巾扔進了垃圾桶里，對陸諶道，「諶哥，我也回去了。」

聽半天沒什麼用，還不如回家做作業，跟陸諶待一塊兒難受死了。

陸諶事兒逼又無趣。

剛站起身要出去，陸諶冷淡的嗓音傳過來。

「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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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