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曲樂沅八點下班，下班了沒走，他在一旁漆黑的巷子里幫寧越放風。裡面兩女一男出來，三人回家的方向不同，在路口分離。
他看著寧越瞅准了時機，黑色的垃圾袋套在了眼鏡男生的頭上，一拳拳落下去，眼鏡男生「操」了一句，被寧越直接慣在了地上。
曲樂沅看的目瞪口呆，沒想到寧越這麼猛，不過落下去的拳頭並沒怎麼使力氣，他看著差不多了，就小聲地喊了一句「越哥！」
夜色里，路燈晦暗不明，寧越挽起來袖口，光影落在他臉上，眼神漫不經心，裡面陰沉一閃而過。曲樂沅沒怎麼注意，小跑過去拽著寧越跑了。
「草，曲樂沅……你給我等著。」地上的眼鏡男罵了一句。
他們兩個人跑了好一段，曲樂沅鬆了口氣，確定後面沒有聲音了，才慢慢停下來。
寧越面上又變回了溫和，跑那麼久氣都不帶喘一下的，對他道，「他好像以為是你動的手。」
「他又沒有證據，」曲樂沅無所謂，「反正我不承認。」
再說，本來也就不是他動的手。
曲樂沅爽了，他對寧越小聲道，「越哥，太謝謝你了，你對我真好。」
「我請你去吃串串吧。」
寧越微微一笑，「香香發工資了？」
他以為的串串是店裡的串串，然後曲樂沅說沒發，帶著他到了一家連鎖燒烤店……對面擺的燒烤小攤前。
小攤旁邊大大的紅字牌子，一塊五一串。
烤串的是一個大叔，曲樂沅從兜里拿出來一張二十塊的紙幣，對寧越道，「越哥，隨便點。」
寧越，「……」
大叔很熱情，「小伙兒，吃點什麼？肉串生蚝魚豆腐？」
生蚝要貴一些，串串一串也就一塊兒肉，一分價錢一分貨。
寧越表情似乎有點崩裂，不過很快用笑容掩飾了去。他感覺這小子似乎在耍他，但是看著曲樂沅自己點了一堆，瞅著串串一副饞樣，打消了疑慮。
他點了幾串金針菇和魚豆腐，曲樂沅要了一堆肉串。
曲樂沅，「越哥，夜裡吃金針菇是不是容易拉肚子。」
寧越，「你聽誰說的？」
曲樂沅，「書上說的。」
寧越溫聲道，「少看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容易變傻。」
曲樂沅，「……」
肉串烤好了，曲樂沅沒有放辣椒，他和寧越在道路口分別，寧越臨走時又叮囑他，「明天可不要忘了問。」
曲樂沅咬了一口肉串，乖巧道，「我知道了。」
三中周日晚上有夜自習，夜自習六點半開始。他是周六八點下班，周日下午四點下班，和另一個工作人員換著來，下班后再去學校完全來得及。
寧越看著那道修長的人影消失，看了一眼手裡的烤串，沒有人不用再偽裝，臉上的笑意褪去，把烤串面無表情地扔進了垃圾桶里。
晚風吹過來，他轉過了身，看了一眼旁邊的垃圾桶。對於他來說，這烤串就跟送烤串的人一樣，在他這裡和垃圾差不多。
不過人尚且有利用價值，所以暫時不會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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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樂沅周日一天沒有再被找過麻煩，一天都很順利，他估計那個眼鏡男生會消停幾天，到時候說不定還會來找他。
不過又沒有證據證明是他，要是再過來，他不介意親自套一次。
周日下午老闆就給他結了工資，曲樂沅有一點開心，時間還早，不過他還是打算去學校。
還有一部分作業沒有做完，去了把剩下的作業補補。
曲樂沅到教室的時候，人還不多，他在教室里補作業，手上起水泡了磨的有點疼，他用紗布纏了一圈兒，寫的很慢。
教室里陸續有同學過來，江瀾也進來了，進來的時候目光落在他手上，問了一句，「你這又是怎麼弄得？」
曲樂沅，「不小心燙到了。」
江瀾看了他一會兒，莫名其妙來了一句，「這幾天放學多注意點。」
曲樂沅沒聽明白，不過轉眼一想，估計是江瀾聽到了什麼，可能有人要找他的事。
他想想都有些頭疼，怎麼這麼難纏？說來說去還是都因為陸諶。
但是現在待在陸諶身邊也是最安全的。
曲樂沅在草稿紙上點了好幾個黑點，得儘快想辦法跟陸諶分手才行。
他真的只想過普普通通的生活，不想每天都要提防別人找他麻煩。
宋尺尺過來的時候，湊過來跟他小聲道，「曲樂沅，我剛剛聽到了小道消息。」
曲樂沅，「什麼消息？」
「聽說等會兒要換座位了，老陳已經安排好了，要把上課喜歡說話的分開。」
曲樂沅，「過幾天不是就月考了嗎？」
宋尺尺說是啊，「不過老陳都決定了，估計還是會換的，」說著嘆了口氣，「不知道咱們倆會不會被分開。」
「不會的，」曲樂沅安慰他道，「咱們倆上課又沒有怎麼說話。」
「是啊，我還挺捨不得跟你分開的。你最近都好努力，我看見你那麼努力，就不好意思不聽課了。」
曲樂沅笑了一下，他沒什麼想法，結果到了上課的時候，陳老師看了他一眼，隨意念了幾個名字調整了座位。
他心裡有些驚訝，不會也要給他調座位吧？
然後下一秒，陳老師的聲音傳過來，「曲樂沅，去陸諶旁邊去。」
陳老師最近是切實的感受到了曲樂沅認真學習的態度，上課很明顯的能感受出來。這是他特意給曲樂沅的照顧，知道他性格比其他同學怯懦，可能不好意思問老師，想著同齡人應該好相處一些，於是就把他安排到了陸諶旁邊。
曲樂沅，「……」這是要他死嗎？
和陸諶那個陰陽人天天待在一塊兒，他不得窒息？而且還每天面臨著可能被陸諶看穿的危機。
他可一點也不想被陸諶看穿，畢竟穿書這種事太過於邪乎，知道了他們只是書中的人物，對陸諶來說荒謬而又殘忍，還不知道陸諶會怎麼對他呢。
曲樂沅冷靜了一會兒，又想了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靠近陸諶也是好事，讓陸諶討厭他，早點受不了他跟他分手。
他平常跟陸諶接觸的比較少，所以陸諶還能忍受的了他，如果坐在一塊兒了，陸諶肯定忍不了太久。
曲樂沅這般想著，覺得換座位也是好事，宋尺尺還有點捨不得他，他拍了拍宋尺尺的肩膀。
「不要太難過，好好學習最重要。」
宋尺尺點點頭，「你也是啊，不要天天上課盯著陸神看，多看黑板。」
曲樂沅：……誰稀罕看他。
他扭頭看了一眼，陸諶還沒來，已經開始換座位了，教室里都是叮叮噹噹的桌椅移動聲音，陳老師還在上面念名字，他抱著書提著書包，把桌洞里的東西整理了去了後面。
陸諶本來是一個人坐的，旁邊沒有人，現在他過去了，要成為第一個和陸諶坐同桌的勇士。
這個原因他聽別人說過，陸諶喜歡一個人待著，不喜歡旁邊有人，江瀾都不行，所以也就沒人敢坐陸諶旁邊。而老師向來也對陸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壓根不管。
班裡許多道視線落在曲樂沅身上，曲樂沅這才發現，他前面就是之前那個給他糖的語文課代表，叫孟璇，江瀾在他左邊，就隔了一條過道。
孟璇朝他笑了一下，說了句「歡迎呀」。
曲樂沅小聲道「謝謝」，把書放在了桌子上，孟璇又笑了，「用不用我幫你？」
「不用，」曲樂沅拒絕了，他一個男生，怎麼好意思讓女孩子幫忙搬書。
而且書並不多，他一個人完全搞得定。
江瀾目光落在他身上，又看了一眼門外，在曲樂沅又抱著書過來的時候對他道，「諶哥不喜歡旁邊坐人，書不用搬完，一會兒你可能還要回去。」
他看著少年小心翼翼地把書放在桌上，似乎是翻了個白眼，很快眉眼垂下來輕聲道，「諶哥應該不會那麼不講理吧。」
江瀾心想那是你不了解他，沒再說什麼，埋頭去做作業去了。
孟璇聽到兩人的對話，安慰曲樂沅道，「這是老陳讓的，一會兒跟陸諶說一聲，他應該會同意的。」
曲樂沅點點頭，在座位上坐了下來。
他一直在座位上寫作業，到了第一節夜自習下課的時候，陸諶才過來。陸諶似乎是剛洗完澡過來的，髮絲末尾還沾著水珠，薄薄的眼皮抬起來，目光隔著大半個教室落在了他身上。
曲樂沅看著人走到面前，鼻尖傳來淺淡的薄荷香，陸諶指尖在他桌子上點了點，似乎是詢問他為什麼坐在這裡。
教室里安靜了下來，不少同學眼裡都帶著幸災樂禍，期待陸諶讓他滾回去。
有很多人都是不懷好意，眼裡帶著些許期待，他們更希望陸諶永遠是高高在上的神，神不會為任何人破例，哪怕是男朋友，更何況這個男朋友還根本不夠格。
曲樂沅心想陸諶在他這裡算個屁，他沒有動，對陸諶道，「諶哥，以後我就坐這裡了，我很安靜，不會打擾你的。」
聲音很小，泛粉的指尖捏著筆，抬起那雙偏圓的杏眼，看起來乖巧的不行。
陸諶耳邊傳來少年音，帶著嫌棄和鄙夷，「我稀罕跟陸諶狗比坐一塊兒嗎？要是有的選，我早就跑第一排去了，離陸狗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