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懟完了月離江,風凌萱神清氣爽地出門去了。正巧看到小五帶著西西從廚房走出來,西西手裡還端著一個盤子,比她臉都大,走的顫顫巍巍。
圓圓的小臉緊緊繃著,表情正經又嚴肅,生怕一不小心就灑了或是摔了。
小五跟在旁邊,不停碎碎念:「西西啊,要不小五哥哥幫你拿著?等到了門口你再端進去給娘親喝,好不好?」
西西拒絕了:「我自己端得動。」
風凌萱站在那裡,一眨不眨眼地仔細端量著西西。
這孩子長得確實是好看,哪怕還年幼,哪怕小臉蛋圓了一些,也依舊能看得出,是個美人坯子,長大了絕對不亞於她那個風華絕代的父親。
但是,風凌萱左看右看,也沒看出來,這孩子到底哪裡像月離江。非要說的話,可能是鼻子?風凌萱心思微動,突然察覺到了什麼,轉身又進了房間。
月離江正往外走,看到她進來,又停下了步子:「你幹什麼?」
風凌萱轉頭看過來:「她要醒了,你還不出去嗎?」
月離江猶豫了一瞬,倒是沒再說什麼,轉眼就消失了。
君初雲醒來的時候,渾身都疼,宛若又回到了當時中毒的那一夜。不過這一次她倒是沒有瞎,一睜開眼就看到床邊坐著一個大美人,正抱著西西在玩。
「娘親!」西西眼尖,立刻就察覺到了,扭過小腦袋看了過來。
君初雲對著她笑了起來。
西西立刻從風凌萱腿上爬到了床上,窩進了君初雲懷裡。
風凌萱也轉頭看向君初雲,再一次確認,果然是易容了。看來小姑娘長得像母親呢,那麼,想必是一位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即使如此,她也想不通,竟然會有人不喜歡月離江。
然而這始終是別人夫妻間的事情,她也不好過問,萬一引起誤會就不好了。
君初雲也感受到了美人熱烈的視線,不得不先暫停跟西西的親子時間,轉過頭去看著她,微笑以對:「請問——」
西西驕傲地邀功:「姨姨會治病!娘親就不疼了!」
君初雲恍然大悟,連忙道謝:「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若是有能夠幫得上忙的地方,還請不吝開口。」
大美人看不出年紀,長相溫柔婉約,眼神卻是明亮而銳利,氣勢很足,應當也是某個大宗門的長老之類的人物。
君初雲忍不住緊張起來,若她是太微宗的人,給自己診治的過程中,會不會察覺到什麼?
風凌萱擺了擺手:「不用這麼客套,都是緣分。我就是出來買個東西,然後就遇到了西西,小娃娃長得很合我的眼緣,便過來看看。」
君初雲立刻看向女兒西西,捏了捏她的小包子臉:「你偷偷跑街上去了?」
西西坐在那兒,絞著手指,一臉乖乖巧巧的小模樣兒,眨巴著大眼睛為自己辯解:「姨姨是好人,西西分的清。」
君初雲才不會就這麼被糊弄過去了,又說道:「你是分的清,但要是遇上壞叔叔呢?打得過嗎?還是跑得過?」
西西就不說話了,垂眉斂目的樣子乖得讓人心疼。
風凌萱便主動為西西解圍:「她跑出去的時候,好幾個人都跟著呢,好歹也是太微宗的地盤,不會出事的,你就放心吧。」
君初雲的心再次跳躍了一下,試探著套話:「是啊,初來乍到,多虧了遇到太微宗的人,要不然突然生病,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不過,我也不記得有熟人在這裡,是不是太過打擾了?」
聽說君初雲醒了,梁峰匆匆忙忙趕過來,正巧聽到她說這句話,便連忙道:「無妨無妨,夫人不必介懷,想住多久都可以。」
君初云:「……」
正想找個借口離開呢,這讓她怎麼接話?
梁峰瞅著她,面色還是依舊蠟黃,神情蔫蔫的,看上去並沒有多大好轉。梁峰哪敢讓她這會兒離開?萬一路上出了什麼差錯,那可能真的離滅門不遠了。
梁峰愁的頭禿,此刻總算是深刻了解到,什麼叫做「請神容易送神難」,早知道月離江被巫妖魔族記恨,卻沒想到,敵人已經拿他的家人開刀了。怪不得閨女都這麼大了,也沒聽說一星半點兒的消息。
想到此,梁峰眉毛再次跳躍了一下——他甚至開始懷疑,將月離江妻女的消息散布至整個萬象界,從始至終就是一場陰謀了。
君初雲認得這個中年男人,她被太微宗的弟子們帶過來的時候,聽說他是執事長老,便友好地打了聲招呼。
輸人不輸陣,看這架勢,她和西西身上的儲物袋並沒有暴露,那她們就還是被請來做客的——雖然並不知道做的哪門子客。
西西也不喜歡這個人,從娘親床上爬了下來,去端那碗粥,仰起小臉再次邀功:「娘親,喝粥呀。」
君初雲轉頭看過去,粥還熱著,色香味不怎麼全乎,顏色深淺不一,乍一看去,彷彿是裹在裡面的瘦肉半生不熟,賣相很不雅觀,就算是她這樣的隨便都能湊活的人,也不太想喝。
「好喝,娘親嘗嘗呀。」西西拿著小勺子,舀了滿滿一勺,遞到她嘴邊。
君初雲連忙張開嘴,吃了下去,免得她一激動全都抖落到身上去。
入口味道竟然還不錯,用了某種不知名的調料,將肉的腥味全都壓下去了,只剩滿口的清香。
西西期待地看著她:「好喝嗎?」
君初雲點了點頭,也給她舀了一勺:「好喝,西西也喝。」
西西眯著眼笑了起來。
風凌萱「嘖」了一聲,看人家母女的相處,再想起月離江的待遇,頓時覺得好友有點可憐了。
就算蠱蟲暫時被壓制住了,君初雲也是元氣大傷,跟西西玩了一會兒就支撐不住了,忍不住打起了哈欠,一個不留神,又直接睡過去了。
風凌萱將西西抱了下來,問道:「要不要跟姨姨出去玩會兒?娘親生病了要睡覺。」
西西抱著她的脖子,問道:「娘親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呀?」一邊說著,又小小聲地嘆了一口氣,「一定是這裡的風水不好,娘親才會生病。我們離開這裡,娘親就能好起來了。」
風凌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西西想去哪裡?」
「不知道呀,娘親去哪西西就去哪。」小孩子聲音奶奶的,軟軟糯糯,帶著一股特有的天真嬌憨,每一句話都像是在撒嬌,老阿姨的心也忍不住變得柔軟起來。
「娘親有沒有跟西西說過,要去哪裡?」
西西認真想了一會兒,歪著小腦袋,大眼睛眨巴眨巴,然後小小地嘆了口氣:「沒有呀,去哪都可以呀,西西又不挑的。」
也是。
風凌萱也不再追問,抱著她去院子里玩兒。
月離江正站在那裡,看著面前的一棵樹。長身玉立,光看背影就讓人遐想無限。
風凌萱翻了個白眼:「站這兒做什麼呢?」
月離江轉過身來,問道:「蠱蟲壓制需要多久?」
「你很著急?」風凌萱反問。
「待在這裡毫無意義。」
「明日過了午時,你們就可以離開了。」
月離江便不再說話了,視線轉到了西西身上,專註地看著她蹲在那裡數螞蟻,目光溫柔又貪戀,彷彿在欣賞一幅絕世名畫。
風凌萱卻不想讓他享受這難得的安寧,又開口問道:「娃她娘,是當年那個小姑娘?」
月離江眉目不動,連視線也懶得挪一下,聲音卻帶著微微的不滿:「小,姑娘?我很老?」
到底是多年知交,哪怕是漫不經心地聽一耳朵,月離江也能精準找到,她要挖苦自己的點在哪裡。
風凌萱:「難道不是嗎?那會兒小姑娘頂多也就二十歲?可能還不到,你後頭加個零都不止了,自己心裡沒點數?」
月離江沉默了片刻:「我記得,咱們同齡。」
風凌萱擼起袖子就要揍他。
小五正從廚房走過來,一聽這話,立刻放下剛熱好的牛奶,跑過去攔住了他的師父:「師尊,形象,形象,您好歹也是一宗之主,在外頭要注意形象……」
風凌萱張牙舞爪:「月離江你個狗東西!」
「不要在西西面前說髒話,她還是個小娃娃。」
風凌萱冷笑:「呵。」
聽到自己的名字,西西終於不再看螞蟻搬家了,站了起來,看向月離江。
「西西玩累了嗎?」
「沒有,我不累,你別看我了行嗎?」西西皺著小眉頭,嘟囔道,「我跟你也不熟呀,像個偷小孩兒的怪蜀黍似的……」
至於大人們之間的事情,就不要為難她這個小娃娃了。西西很想嘆氣,外面的世界果然很奇怪,大人們也很奇怪。
風凌萱再次笑出了聲,神清氣爽,蹲下身握住了西西軟乎乎的小爪爪:「那咱們離怪蜀黍遠一點,好不好?」
西西搖了搖頭:「不行呀,娘親還在睡覺呢,西西要陪著娘親。」
月離江心思微動:「以前西西見過娘親生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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