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念頭一閃而,如今這情形,武寧候也不甚在意一個漂亮丫頭,他只溫和了面色扶著蕭氏入座。
隨即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問著戰場上的事兒,二爺翟遠東不善言辭,三爺翟遠林沒什麼好說的,武寧候和大爺翟遠清挑著能說的趣事兒說了幾樣,逗得屋裡嬌笑不斷,香風浮動。
說了會子話,蕭氏不忍見幾個大男人這憔悴粗糲的樣子,攆著他們回去收拾。
眾人都出了門,只有武寧候留下來,想多陪母親說會兒話。
俞桃趁機跟在人後快步退出門去,不管前路如何,這輩子她絕不要再沾武寧候的邊兒。
想起那銘心刻骨的疼,她就恨不能永遠都不出現在武寧候面前。
「你也先回去洗個澡,好好吃點東西歇個晌兒,再過來陪母親說話。」蕭氏知道兒子這一路辛苦,捨不得他繼續陪自己坐著,只笑著吩咐。
武寧候聞言便回了墨寧院,讓人燒水泡澡。
等閉著眼睛躺在浴桶里后,他復又想起,從蕭氏身後看見的那截泛著粉色又細嫩的脖頸兒,還有那小鹿般水汪汪的慌亂眸子,身下止不住激動起來。
在戰場上呆久了,連只母蚊子都看不見,日日都是血雨腥風,一回到家裡,那點子慾念肯定會被放大,只可惜那個俞桃是母親院子里的丫頭。
這麼想著,武寧候卻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主兒,他從容地看著自己的兇器,沉聲吩咐:「常海,把墨蓮喊進來。」
常海迅速從後院偏房裡,把一直準備著的墨蓮喊了過來。
沒一會兒,凈室內就傳出了明顯粗重的呼吸聲和女子抑揚頓挫的低-吟。
這叫跟主子在西北呆了許久的常海和常翰都止不住身下綁兒硬,兩人都尋思著,等得了空,也得去外頭浮香樓里發泄一下才是。
等武寧候出來,已經是半個時辰后,他囫圇著用了些膳食,便自去睡了。
過了好一會兒,墨蓮臉上帶著明顯的緋紅,趔趄著從屋裡出來,沖著常海笑了笑,自己回了後院。
常海沖常翰使了個眼色,叫他盯著墨蓮喝避子湯,這才進門收拾。
武寧候只睡了一個時辰,剛過申時便去了榮威堂,陪著母親說話。
芷秋在一旁殷勤伺候著,身上特意抹了香粉,清淺香氣浮動在空氣中,蕭氏眼裡閃過瞭然之色。
武寧候只覺得這香味兒膩得慌,他突然發現,上午自以為偷偷溜了的那個漂亮小丫頭一直沒再露面,這叫他止不住有些好笑,怕他怕成這樣?
蕭氏見兒子皺眉,心裡嘆了口氣,沖喬嬤嬤使了個眼色。喬嬤嬤便打發紅梅在門口守著,讓另外幾個伺候的丫頭都退了出去。
蕭氏這才開口:「前頭韓國公府的國公夫人來咱們府里賞花,跟你大嫂聊了許久,話里話外都是想替自家嫡女說親的意思,韓家規矩好,她那嫡長女更是咱們大周出了名的貴女,才貌雙全,你看……」
武寧候無奈地打斷了蕭氏的話:「娘,您知道我是什麼情況,我現在並不考慮成親的事兒,您讓大嫂回了吧。」
蕭氏聞言,氣得恨不能打他兩巴掌。
按理說武寧候滿了十五就該開始說親,等蕭氏高高興興張羅了一年多,好不容易看下幾個合適的人家,想著跟兒子通通氣時,武寧候才跟她說了實話,當時就差點沒把蕭氏氣暈過去。
他老子武寧公為了乾豐帝賣命,落下一身毛病早早就去了,他又開始替太子賣命。
先皇后已故去十年,太子早就不得聖上喜歡,如今受寵的,是李貴妃所出的二皇子。
聖上不止一次表露想要廢太子,改立二皇子,奈何御史和一眾老臣不同意,太子又無錯可尋,這才險險坐著那個位子。
私下裡,太子一派和二皇子一派斗得厲害,簡在帝心的二皇子明顯要更佔上風些。
眼看著聖上年紀漸大,還不知道能活幾年,真要到了那一天,若是叫二皇子贏了,翟家一門,只怕全都跑不了抄家問斬的下場。
武寧候借口自己站在太子身邊,身上秘密太多,眼下不宜娶妻,也怕將來一個不好耽誤了別家姑娘,還害了自己的孩子,遲遲不肯成親。
叫蕭氏說,他連自己老子娘的腦袋都敢搭上,怎麼就不敢娶妻生子了,都是借口!
若不是他院子里一直都有伺候人事的丫鬟,蕭氏都要懷疑自己的兒子好男風了。
「你即便不肯娶妻,好歹也先生個孩子吧?你看其他三房,大房都快抱孫子了,你是要氣死娘嗎?」蕭氏到底沒忍住,狠狠拍了把武寧候的胳膊,反倒震得自己手疼。
武寧候在親娘面前還是憊懶多過冷漠的,喬嬤嬤從小看他到大,也不是外人,他斜靠在椅子上,面上放鬆地笑著挑眉:「沒娶妻怎麼能先有庶子呢?將來等成親后,我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要打發了的,更別說讓庶子給我妻子添堵了。」
蕭氏冷哼:「我倒是等著,只盼還能等到喝媳婦茶的那天!還花花草草呢,你這幾年來來回回身邊就只留一個丫頭,外頭不知道的,都開始傳你身體有問題了。」
紅梅聽見這話,臉色忍不住紅了紅,更往外退了幾步,遠遠便看見俞桃坐在抱廈門口,歪著腦袋看自己。
她抿出個笑,沖著俞桃微微搖頭。
俞桃心裡這邊清楚,武寧候還在屋裡,她扭身進了抱廈角落裡看著茶水爐子,打定主意在晚膳前怎麼都不進老太君屋裡了。
晚點眾人都來了榮威堂,大家都入了席,俞桃才悄悄站回屋裡。
因武寧候坐在老太君身邊,芷秋擠開俞桃接了替老太君布菜的活兒,俞桃從善如流遠遠避開,只捏著酒壺給主子們倒酒。
給老太君滿上酒後,她強壓住自己的顫抖給武寧候也滿上,趕緊兔子一樣跑到大夫人身邊給她和大爺倒酒。
似有若無的清甜果香倏然而去,武寧候略冷凝的眸底閃過一抹疑惑。
他並不是個重色的,院子里從來不多留人,更別說他從未在母親的院子里對丫鬟們有過不規矩,這小丫頭見了他跟見了鬼一樣,是怎麼個意思?
俞桃不知道武寧候這會兒心裡的腹誹,她替三夫人滿上酒,抿唇繃住臉給三爺翟遠林倒。
翟遠林剛才一進屋就注意到了俞桃,如今見她朝自己靠過來,憋了大半年的火噌就上來了。
他不自覺調整了下自己的姿勢,免得在眾人跟前出醜。
也不知道這丫頭是怎麼長的,一雙秋水般的漂亮招子,掃一眼都叫人渾身發軟,丁兒梆硬。
明明個頭不高,臉上稚嫩未消,偏偏那胸脯已經有了叫好些婦人都要嫉恨的姣好弧度。
更別說她快速走動間,貼著裙擺勾勒出的那把細腰,直叫人鼻子發癢。
翟遠林實在忍不住,守著人不敢抬手,卻在俞桃給他斟酒的時候,在俞桃腿根兒上頭狠狠捏了一把,彈性極佳的手感,爽得他眼睛都要眯起來。
俞桃剛要回到老太君身後,突然感覺屁股被熱乎乎的捏了一把。
餘光掃見三爺翟遠林揉搓著手指的動作,俞桃胃裡突然翻湧不休,差點兒沒幹嘔出來。
她蒼白著臉,趕緊回到老太君身後站定,將酒壺遞給另各一個一等丫頭若言,再不肯過去了。
安氏也瞧見了丈夫的行為,臉色僵硬了一瞬才恢復過來,垂下的眸子里全是恨意。
賤人!守著這麼多人還敢勾搭爺兒們,還是得想些法子,叫這賤人趕緊嫁出去才是。
用過膳以後,各房的人都跟著幾位爺回了自己的院子,武寧候陪著蕭氏說了會兒話才回墨寧院。
走到院門口,他才想起來,那兔子似的丫頭好像晚膳一結束,就又不見了。
武寧候忍不住冷笑出聲,芷秋對他有心思,上趕著湊過來伺候他不是看不出來,他可不認為俞桃是不想伺候,只怕是心太大了,想著欲擒故縱。
偏武寧候從不吃這一套,女人對他來說不過是用來解決慾念的玩意兒,即便她們有再多心思都是白費。
很快將這事兒拋諸腦後,武寧候叫常海守著,自己進書房寫明日要上報奏疏的摺子。
澄馨園這頭,三爺翟遠林一回來,半句話沒多說,就進了姨娘孫氏的屋子,帶著女兒和丫鬟們跟在後頭的安氏,恨得帕子都差點兒撕爛。
只是這會兒孫氏也不是最要緊的,反正那都已經是個下不出蛋的母雞,她勉強鎮定了臉色,將兩個女兒遣走,才把自己的奶嬤嬤喊過來。
「我記得你的小兒子秦哥兒還沒娶妻?你看俞桃怎麼樣?」
那奶嬤嬤錢氏有些驚訝:「俞桃是挺好,可老太君那裡……」
畢竟在榮威堂,老太君已經算是明確拒絕了夫人。
安氏冷哼,抬起眸子意味深長看著錢氏:「若是這生米煮成了熟飯,老太君不願意又能如何?」
錢氏愣了下,立馬反應過來,雖然心底有幾分忐忑,可她了解自己奶大的主子有多狠。
想想能把那麼朵兒嬌花給小兒子娶進門,只怕他能樂得上天,錢氏咬了咬牙,擠出個笑來:「主子放心,老奴明白了。」
聽了錢氏的保證,安氏胸口地鬱氣這才稍稍散去些。
「不過十幾日便是重陽節,府里肯定要熱鬧一番。這事兒你盯仔細了,寧可慢一些,也定不能給人抓住把柄,最好是在人多的時候叫人看見。」安氏細細吩咐,「到時候,讓秦哥兒咬死了是俞桃勾引他,可能他會受些皮肉苦,我保證,秦哥兒定能娶回個如花似玉的小媳婦。」
錢氏緊緊絞著帕子,心疼小兒子要挨打,但半點不敢耽擱:「主子放心,老奴定跟秦哥兒交代清楚。」
「嗯,歇了吧。」想起自家老爺那急色的樣子,安氏胸口到底是不舒服,解決完了一樁心事,拉著臉起身,懨懨地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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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寧候:我不重欲,我不稀罕欲擒故縱,女人對我來說不重要……
俞桃:……行叭,這樣再好不過了。
等武寧候腫著臉,想起自己說過的話,只感覺手上全是豬蹄兒味兒,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