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四爺的小年糕第17章
胤禛昨兒個夜裡雖然去了李側福晉的院子,卻只是坐了一會兒便徑自回了書房,今日好容易到了休沐的日子,卻又一個人出了王府,不知去向,此事自然在王府中引來諸多議論,後院之中的女人們上至福晉烏拉那拉氏,下至格格宋氏、鈕鈷祿氏、耿氏以及侍妾張氏等人皆對此事有些疑心。
側福晉李婉蓉昨日一整夜都沒有睡好,又委屈的哭了幾次,早上起來以後發現自己的眼睛腫得用厚重的脂粉都遮蓋不住。
李氏不願意自己這幅傷心憔悴的模樣被後院之中的其他女人給看了去,索性以身體不適為由告了假,連向嫡福晉烏拉那拉氏請安都不去了,自己躲在屋子裡生著悶氣。
後院之中的那些個女人哪個是好纏的?倘若她這幅憔悴不堪的模樣被她們看了去,即便她們當面不說什麼,背後還指不定如何笑話她呢!好在她還有兒子三阿哥弘時傍身,諒福晉烏拉那拉氏也不敢對她怎麼樣!
只可惜她的弘昐不到兩歲便去了,連個正兒八經的序齒排行都沒有,她的二阿哥弘昀好容易被她小心翼翼的養到了十歲,卻在去年也離她而去。
如果她的弘昐和弘昀都還好好的活著,她便有三個兒子傍身了!就憑這份福氣,就連福晉也要望塵莫及呢!
想到因病夭折的兩個兒子,李氏悲從中來,又忍不住掉了一回眼淚,將兩隻眼睛哭得更腫了。
福晉烏拉那拉秀嫻見側福晉李氏以身體不適為由不來向她請安,表面上和顏悅色的過問了李氏的情況,叮囑奴婢們盡心伺候李氏,心裡卻難免有些不大舒服。
秀嫻心裡早就已經想得清楚明白,她雖然身在福晉的尊位,卻只不過是胤禛用來撐門面的擺設和管理後院的工具罷了,胤禛雖然會給她該有的尊重和體面,但她卻無法從胤禛冷漠的目光中看出一絲溫柔與情意。
她的爺應該是不愛她的,不,應該說她的爺不愛後院里的任何一個女人。
如此也罷,王爺誰都不愛,於她而言或許也是一件好事。唯有這樣她才能夠更好的守住自己的一顆心,好好的做一位王爺需要的福晉。
秀嫻原本已經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她唯一的兒子弘暉身上,對弘暉有著諸多期待,甚至已經為弘暉籌謀了一個光明美好的未來,可她萬萬沒有想到她的弘暉竟然如此命薄,只活了八歲便不幸夭折了!
倘若大阿哥弘暉如今還活著,不止胤禛會更加看重她,就連後院之中的這些女人們自然也不敢像現在這樣放肆!
想到李氏也接連失去了兩個兒子,烏拉那拉氏心裡總算略微舒服了一些。
福晉想了想,又皺著眉頭提點坐在一旁正懷有身孕的兩位格格鈕鈷祿氏和耿氏道:「眼看這天氣越來越熱,你們二人可要仔細著些,照看好腹中的胎兒。
王爺子嗣單薄,如今膝下便只有三阿哥一位阿哥,倘若你們二人可以一舉得男,為王爺生下健壯活潑的小阿哥,王爺和我都不會虧待你們的。」
鈕鈷祿氏和耿氏二人連忙點頭稱是,向福晉保證自己一定會好好的照顧好腹中的胎兒。
鈕鈷祿怡嬛還有一個多月便要臨盆了,這些日子總有些不安,很希望胤禛能夠多去她的院子里陪陪她。
鈕鈷祿氏咬了咬嘴唇,終是忍不住向福晉詢問道:「今日王爺休沐,婢妾原以為能夠看見王爺的。婢妾還親手為王爺做了消暑的豌豆黃和綠豆糕,不知王爺何時能夠回來,婢妾也好將這些糕點給王爺送過去。」
福晉皺了皺眉,卻道:「王爺事務繁忙,自然不可能整日待在家中。你如今懷胎九月,已近臨盆,理應好生休息養胎才是,又親手做這些糕餅做什麼?
這些功夫自有雍親王府里的奴才們去做,你身為王爺的格格,如今唯一要做的事情便是好好安胎,為王爺生下健康的子嗣。
你可別捨本逐末,因小失大,倘若一不小心動了胎氣,到時候可就後悔莫及了。」
鈕鈷祿氏面露羞愧之色,連忙起身欲跪下向福晉請罪。惹得福晉越發擰緊了眉頭,不悅道:
「鈕鈷祿格格這又是做什麼?挺著這麼大的肚子跪來跪去的請罪,傷到王爺的子嗣你賠得起嗎?」
福晉一邊說,一邊示意鈕鈷祿氏身邊的兩個婢女將她攙扶起來,扶著她重新落了座。
耿漱寧見福晉教訓鈕鈷祿氏,心裡也有些害怕,緊張得臉色蒼白,險些將手裡的錦帕扭成了麻花兒。
福晉看著鈕鈷祿氏和耿氏的肚子,乾脆直接給了二人一個恩典,讓她們在各自的院子里好生養胎,在生產之前都不必來正院向她請安了。
格格宋芝蘭自從唯一的女兒夭折之後,便心灰意冷,如今早已經被自己對愛女的思念銼磨得面黃肌瘦、憔悴不堪,原本的容貌折損了七成,如今眼角已經有了許多皺紋,坐在一旁像往常一樣悶聲不吭,彷彿透明人一般。
宋氏明明只比胤禛年長一歲,但如今看起來卻彷彿比胤禛大了十餘歲似的。
福晉心知胤禛絕對不會再寵愛容顏衰敗的宋氏,因而也不怎麼搭理她,但福晉為了自己賢德的好名聲,卻也沒有短過宋氏的吃穿用度。
打發走了來請安的妾侍,福晉揉了揉額角,心裡卻也忍不住猜測著胤禛的行蹤。
按理說王爺近來政務繁忙,已經十分辛苦,今日休沐理應在家休息才是。原本,她也想要親自下廚為王爺做幾樣清淡可口的菜肴,討王爺歡心的,卻沒想到王爺一大清早便帶著蘇培盛和一眾侍衛出了王府。
也不知王爺究竟去了哪裡?難不成王爺果真有極為重要的大事要忙,因此才會忙得連休息都不顧得了嗎?
福晉烏拉那拉氏哪裡知道此時正被她惦記著的雍親王胤禛已經到了廣濟寺,正在禪房中同慧明禪師弈棋。
如今的弘慈廣濟寺是在明成化年間從本寺原廢址上重建而成,由於廣濟寺北連西直門,東接西華門,西連卓成門,是皇帝御駕出郊的必由之路,因此引起了康熙皇帝的重視。
康熙帝曾數次前往廣濟寺,拈香祈福、題詩立碑、賞賜匾額,因而使得廣濟寺名聲鵲起,逐漸成為北京城內一所香火鼎盛的重要廟宇。
雍親王胤禛崇尚佛法,與廣濟寺的住持和尚覺遠禪師頗有交情,與覺遠禪師的師叔慧明禪師更是忘年之交。
胤禛時常來廣濟寺聽慧明禪師講經說法,與慧明禪師弈棋品茗,如此便能令他煩躁的心緒重新恢復平靜。
但此法也有失效的時候,比如今日胤禛與慧明禪師弈棋良久,卻明顯有些心不在焉,不止接連輸了兩盤棋,而且還會拿錯棋子。
慧明禪師放下手中的棋子,疑惑的詢問道:「四爺今日似乎有極重的心事,可是遇到了什麼棘手的難題?」
胤禛沉吟半晌,忽然問道:「佛曰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若遇愛而別離、求而不得之苦,何以解脫?」
慧明禪師微愣,淺笑道:「《金剛經》有云: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諸事因緣生,亦可因緣滅。世事本無常,只要四爺放下心中執念,不再強求,便不會有這些煩惱了。」
「不再強求……」
胤禛皺了皺眉,深邃的鳳眸之中劃過一抹晦暗。
慧明禪師方才所講之佛法道理,他心裡都是明白的。可是,於有些事、有些人,他就是放不下心中執念,縱然強求、即使勉強,他也想要得到!
譬如天下至尊的皇帝之位,譬如……那個莫名牽動他心緒的少女。
前者於他而言是平生志向,是他一展抱負的必經之路,他經過理智的分析與思量,已經明白他必須奪得皇帝之位,成為大清天子,才能實現他的抱負與理想。
而後者於他而言,卻像是他無法抗拒的誘惑,縱然他的理智已經無數次的提醒他靠近年若蘭會給他的生活帶來許多意想不到的危機與變數,可是他卻始終放不下這個小姑娘。
當年如此,如今亦如此。
胤禛也曾經想過或許他現在之所以對年若蘭魂牽夢縈、無法忘懷,便是因為他還沒有得到她的緣故。
也許,只要他將年若蘭收入王府,得到了她的身子,得到了她的真心,他便不會再像現在這般對她念念不忘了。
胤禛心裡十分清楚,他一向子嗣單薄,只要他和德妃娘娘說一聲,自然可以如願以償的將年若蘭收入王府,讓她名正言順的成為他的女人,可是,想到那雙令他心動的清澈漂亮的眼睛,想到小姑娘對他的信任,胤禛又不免心生不忍。
他看得出年若蘭是一位重情義的女子,倘若他無法給予她渴望的深情,卻為了一己私慾將她禁錮在他的身邊,怕是將來小姑娘會恨他一生,甚至與他成為一對怨偶。
想到那雙清澈見底的漂亮眼睛會逐漸失去光彩,只余悲傷與痛苦,胤禛忽然便很是心疼。
胤禛心中一曬,暗罵自己無用,堂堂雍親王,幾時也會為了一個女人自苦至此,婆婆媽媽的舉棋不定!
既然他捨不得年若蘭嫁給其他男子,他便想辦法讓她成為自己的女人便是。
待年若蘭入府以後,無論是他的寵愛,還是傍身的子嗣,他都會給她,也不至於委屈了她。
他這便回宮去一趟永和宮,和額娘說一聲,也了了自己這樁心事。
胤禛打定主意,便起身向慧明禪師告了辭。胤禛不喜歡人多嘈雜的地方,便向禪房后的一條小徑走去,打算從此處離開廣濟寺。
胤禛本以為這條偏僻的小路極少會有人走,卻沒想到竟然會在此處遇見了那位令他煩惱不堪、夢魂牽挂的年若蘭。
只見年若蘭身著一身兒湖綠色漢服,寬大的衣袖和飄逸的裙擺越發襯得小姑娘彷彿一位清泠泠的小仙女,雖然她的臉上戴著面紗,遮住了她的大半嬌顏,卻越發顯得她那雙清澈水潤的大眼睛格外美麗,讓他一眼便認出了她。
胤禛皺了皺眉,迎上前去,沉聲問道:「你怎會在此處?此路偏僻,你不應只帶幾個隨從便走此路,倘或遇到什麼危險,該如何是好?」
年若蘭看見胤禛也十分高興,正欲開口向胤禛解釋的時候,卻忽然變了臉色,只見一條昂首吐芯的毒蛇忽然從草叢中躥出,張口便咬向胤禛的腿!
年若蘭驚呼一聲「四爺小心!」,便向胤禛撲了過去,竟然用自己嬌小的身子去為胤禛擋那條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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