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誇讚
鼓動了好幾次讓自己家那口子楊大柱也去買一根回來。奈何這雲來村到桃花鎮就不容易,更不用說為了一根簪子專門跑到更遠的清河縣。
大柱家的說話方言口音很重,李帛並沒能聽清楚她說的是什麼意思,但看她不屑的語氣,還有李氏那微沉下來的臉色,也知道說的不是什麼好話。李帛見她穿的雖然是粗布衣衫,但衣服的袖口和下腳邊都綉著花朵,也有點與眾不同,便轉移目標去誇她。
「喲,大嬸,你這衣服上繡的花朵可真好看。」
大柱家的聽明白她在誇自己衣服上繡的花,頓時也得意了,嘴裡還謙虛道:「哪裡哪裡,就是隨便繡的,也不是很好看。」
另外一個婦女大概看不慣她的張狂樣,打趣了一句,「喲喲,真要是不好看,你還會穿著四處顯擺?」
圍觀的人都笑了起來,大柱家的順手捶了她一下,笑罵了一句,氣氛頓時活躍起來。
眾人見李帛也不是什麼與眾不同的人,也愛八卦,頓時親近也許多,嘰嘰喳喳七嘴八舌的交談起來。有膽大的婦女還動手摸了摸那長袖針織衫的面料。
當張景和讓人來叫李帛進屋子裡面時,李帛已經和這些婦女雞同鴨講的混成一片了。
話說張景和和族裡的長老級人物二叔公,五叔公,以及老楊頭老田頭將李帛的出現說了一下,詢問他們對於李帛該如何處理。這幾人論見識自然比不過曾經在外闖蕩多年的張景和,論權威也沒法比,最後大家乾脆讓張景和拿主意。
張景和想了想說道:「這個女子雖然穿著打扮很怪異,但她說話的口音倒很像是帝都口音,只是帝都女子又怎麼會孤身一人跑到咱們這大山之中來,讓人想不通,若是將她趕走,也太殘忍了,畢竟周圍都是野獸出沒的深山老林。我看這樣吧,就留她在村子里暫時住下來,先看看她到底是什麼人,反正她一個弱女子,也不能做什麼壞事,若她是個正經女子,以後就讓她嫁給咱村子里的小夥子。」
眾人也覺得這樣處理不錯,不過還是希望將李帛叫進來再仔細詢問一下,想問清楚她到底是什麼來歷。
李帛跟著栓子走進張景和家的堂屋。
屋子正廳比較寬敞,上首擺放著一個老舊的八仙桌,中堂牆壁上懸挂著一副蒼松白鶴圖,不過並沒有如一般影視劇中的上首桌子兩邊有擺放太師椅,顯然即便是族長的家,也還是根正苗紅的貧下中農,沒那些地主老財的架勢。
屋子裡的五個人坐在靠近大門的地方,板凳是一般農家人常見的靠背竹椅,右邊坐著兩個鬍鬚花白的老頭,顯然就是那二叔公,五叔公,左邊坐著張景和以及和他年紀相仿的老楊頭老田頭。
看到李帛進來,幾個人都把目光投向她。
張景和對從後堂出來的一個老太婆說道:「自承他娘,給這位姑娘搬把椅子來。」
老太婆應該是張景和的老婆,她驚異的看了李帛一眼,轉身去後堂搬椅子。
李帛有些忐忑不安的望著幾位決定她命運的老者,臉上盡量堆出和善的笑容。
「姑娘,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開口問話的是五叔公。
估計這五叔公考慮到李帛如果是帝都人氏,怕她聽不懂方言,說話語速很慢,且有些咬文嚼字。
李帛聽明白了,可她不知該怎樣回答,難道再次說明自己真是從天而降的嗎?
「我說了你們也不會明白的,反正我不是壞人,真的。」
想了想,大概覺得自己這樣沒有說服力,又補充道:「是觀音菩薩指引我來的,她讓我在這裡定居,好好生活,我不是壞人,更不是什麼妖魔鬼怪,我昨晚就在觀音菩薩的身邊過夜,如果我是壞人,菩薩肯定不會容許我呆在她那兒的,你們不相信我,難道也不相信觀音菩薩么?」
李帛在心中暗暗祈禱: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啊,小女子只能把您老人家拖下水了,老天爺是指望不上了,只能求您罩著小女子了。
幾個老者面面相覷,張景和怕他們沒聽懂,又用方言複述了一遍,幾人仍然一臉茫然,這說了跟沒說一樣,難道這女子真的不是普通人,和觀音菩薩也有交情?
這時張景和的妻子搬了一把竹椅過來,李帛急忙雙手接過,熱情道謝:「大娘,謝謝您啊!」
老太婆見她笑容甜美,聲音清脆,說話客氣,好感頓生,也感覺不到她的怪異了,扯著滿臉褶子的笑臉熱情了一番,奈何李帛一句沒聽懂,只是含笑望著這族長夫人。
張景和咳嗽了一聲,示意他們正在商量大事,讓自家老婆子別搗亂。
族長夫人很配合的站到了族長身後,不再言語。
張景和感覺再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乾脆還是照商定的來辦,先留下來觀察觀察。
「姑娘,你真的決定在我們村子里定居下來?」
李帛猛點頭,「是的是的,這裡山清水秀,實在是個好地方,我很喜歡這裡。」嘴裡如此說,心裡卻暗道:鬼才願意在你們這裡定居呢,這裡景色再如何美,它也不是常住之地,比不了現代啊,姐這是被老天爺耍了,沒法子啊。
張景和點頭道:「那好,我們同意你在雲來村居住,不過,你若是有什麼不合規矩的舉動,那就別怪我們將你趕出雲來村。」
一聽自己終於取得了合法居住權,李帛臉上的職業笑容變成了發自內心的喜悅笑容,不過老頭子的後半段,就不怎麼好聽了。
「什麼是不合規矩的舉動啊?」這個可得弄明白,否則自己要是無意中犯了,可就有理也沒地兒說去。
「這個……」張景和咳嗽了一聲,「就是做人要踏踏實實。」
李帛有些明白了,靠!該不是自己的言談舉止太過驚世駭俗,讓他們認為自己舉止輕浮了吧?尼瑪,這還讓姐活不?
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幾個老者也站起來要回家吃早飯,李帛又想到了一個很大的問題,「大爺」,呃,有點彆扭,「大叔」,好像也不對,「呃,村長,我住在哪兒啊?」
張景和幾人也怔了一下,都還沒考慮到這個現實的問題。張景和之所以決定將這個莫名其妙的李帛留下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剛出現,他那折騰得死去活來的兒媳婦就順利的給他生了個孫子。
他覺得這李帛有福氣,答應留下她,其實也只是想給自己孫子積德,不管李帛是什麼人,總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隱隱覺得,這李帛可能是什麼傳說中的江湖奇女子,也許是犯了命案才逃進山裡來的,雖然這個想法也有很多地方站不住腳,但他現在也只能暗中觀察。
倘若李帛真要定居下來,倒是有很多現實問題要考慮,她住哪兒?怎樣為生?
想了想,說道:「我屋後有個空地兒,你就在那兒搭個茅屋暫時住住吧。」說完,不再搭理李帛,開始和那幾個老頭客套,讓他們在自家吃早飯。他將李帛放在就近的地方,就是想看她是一個怎樣的女子,她又會如何在這裡生存下來。
那幾個老頭並沒有留下來吃早餐,而是各回各家了。趁著他們客套時,滿心歡喜的李帛開始考慮現實問題。
第一:雖然有了地皮,可建房子不是小事,哪怕是搭個茅屋,也要人力物力。
第二;要過日子,鍋碗瓢盆總得置辦點,自己一窮二白,哪來的銀錢置辦這些家當?
第三:以後的生計問題如何解決?雖然她小時候一直在鄉下外婆家住,直到讀完小學才回城裡上初中,鄉下的農活並不陌生,可自己就是想種地也沒地兒啊。
當然,眼前要迫切解決的是前兩項,等真正安頓下來,才是考慮生計問題的事。
好在李帛是現代女性,這點困難還是難不倒她。待張景和夫婦將那幾個老頭送走,她立刻笑眯眯的對張景和說道:「村長,我有個想法,您看成不,我現在身上沒錢,一個弱女子也沒大力氣,您幫我找幾個人將茅屋搭建起來,也不要大,一間屋子就成,這個人工,我以後做工來償還。但凡今天幫我搭茅屋的,出工一天,我以後幫他家做三天事情償還,您看如何?」
張景和有些詫異的看了李帛一眼,他倒是沒想到她竟然會想出以工換工的法子,這法子倒是切實可行。
「行,待會我幫你叫幾個人。」
「啊,謝謝村長,謝謝,您真是個活菩薩。」李帛邊謝邊拍馬屁。張景和皺眉,這女子也太諂媚了吧,自己又沒幫多大忙。可是,他馬上就聽李帛又說道:「村長,您看,這過日子總得要最基本的鍋碗瓢盆等家當吧,要不這樣吧,您借我這些東西,或者是借我一點錢,等我以後賺錢了,就折算錢,或者是直接還錢給您,就算是算點利息也成,您總得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