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3雨夜
阮星竹沒有接話,她回頭看向屋子中獨自玩耍的阮白白,心思忍不住神遊。
那個男人頭頂綠帽子也就算了,甚至連孩子都不是他的。
可他卻在昨日信誓旦旦的說要供阮白白讀書!
她不知道該說他憨,還是這個男人真的太好了,而原身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行,她可不能重蹈覆轍!
一旁,阮白白跑過來拉著阮星竹手撒嬌:「娘,陪我玩嘛——」
她看的心都要化了,親昵的拍著小糰子軟軟的頭髮安撫:「好,娘親一會就陪你玩好不好?」
杏花見到了小糰子,有點興奮的也想要抱抱阮白白:「星竹,你兒子真的越長越可愛。」
阮白白卻因為杏花臉上的胎記嚇得抱著阮星竹的大腿,連連往後躲:「娘親,我害怕。」
杏花的動作一下子頓住了,她訕訕的收回手,捂著自己的半邊臉:「也是,我長得這麼嚇人,不能嚇到你兒子。」
話雖這麼說,杏花眼中的渴望和落寞全都落入阮星竹眼中,阮星竹更堅定了內心的決定,杏花這臉包在她身上了。
只是她又看了看自己的跛腳,連帶著嘆了一口氣。
跛腳傷的不重,現下要緊的是趕緊把腳傷治好,這樣自己還方便出去幹活,給肖凌分擔一點重擔。
送走了杏花,阮星竹又仔細的看了看自己的跛腳,在心中擬定出一份藥方出來。
但是她知道就算她手中有了藥方,要讓家中再拿出多餘錢財買葯是十分不現實。
決定了,明日就去上山採藥!
翌日,她背起家中唯一的一個背簍,給肖凌打了一聲招呼:「今日我要上山採藥。」
「採藥?」肖凌怎麼可能信她的話。
他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不可置信的問:「你認識藥草?」
「那個——我沒嫁給你之前曾經在一個江湖郎中手裡學到一點。」阮星竹隨便扯了一個謊,把這件事勉強圓了過去。
肖凌根本沒有放下手中的斧頭,依舊不停歇的劈柴,狀似沒聽出阮星竹的心虛:「想要去就去,我不攔你,家裡就一個背簍,別弄壞了。」
嘴上是這麼說著,他心裡卻明了,阮星竹其實就是找一個借口出去私會宋文庭罷了。
滿口謊言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他費半點的心思。
阮星竹鬆了口氣,以為這個理由矇混過關,殊不知,全盤被肖凌誤會。
她拾掇好后,去房裡親了親阮白白,便開始上山。
山上的道路錯綜複雜,不知名藥草漫步叢生,讓阮星竹驚喜不已,一股腦的塞進背簍中,一路往深山中前行。
傍晚,天空開始晴轉陰,大片大片的陰雲匯聚。
天色一暗淡,屋外雷聲大作,沒一會兒,「嘩啦啦」的下起雨來。
「白白,關上窗戶,該睡覺了。」肖凌手中端著剛剛從屋外收回來被雨淋得有些潮濕的辣椒,放在桌子上。
見白白穩坐在窗邊一動不動,他走到窗戶抱起白白,順便把窗戶掩上。
「不,不要關窗戶,白白要等娘親回來。」小糰子本來就不能熬夜,一到了該睡覺的時候就困得睜不開眼,一會兒一栽頭,卻又堅持著要到窗邊等阮星竹。
「睡覺吧,說不定她今天晚上不回來了。」說道阮星竹,肖凌心裡一沉。
她都已經嫁人了,還夜不歸宿,簡直不知檢點。
「我不睡!娘親說今天要給我帶果子吃!不去山裡,怎麼能給白白帶野果子!」
難道阮星竹真的去了山中採藥?
肖凌抱著糰子,看著窗戶外面瓢潑大雨,心中有點煩躁,又有一點擔憂。
哄著懷中的阮白白睡著,他躺在床上思緒萬分,有些半信半疑。
他不想信她,可是白白的話總是在他心頭是個坎。
翻來覆去的想了一小會,屋外的雨勢越發的大,肖凌咬咬牙,還是披著衣服,抓起一把屋腳破舊的紙傘,輕手輕腳的出了門。
深山中,山風呼嘯著雨水。
阮星竹窩在一個山洞中,身子被淋濕了,冷風襲來,她蜷縮著身體連連打哆嗦。
山洞外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她又冷又困,見雨水漸漸漫上腳踝,她不得不轉移到一塊大石頭上,抱著膝蓋渾渾噩噩。
不知道過了多久,山洞外依舊是「嘩啦啦」的雨聲,可是其中卻夾雜著一些水花迸濺的聲音。
「阮星竹。」
阮星竹睡得迷迷糊糊,身子又冷,聽見有人叫她,睡眼朦朧的抬起頭。
一個打著傘的人影出現在山洞門口,讓阮星竹倒吸一口氣,瞬間嚇得清醒了。
怎麼是肖凌?!
「你怎麼找來了?」阮星竹清醒了,神色感激地看他。
肖凌注視著她此刻有些柔弱狼狽的樣子,不像從前那般尖酸刻薄。
見她說話有鼻音,他不由分說的把身上打著無數補丁的乾燥外衫脫了下來,搭在她的肩頭,難得溫柔:「披上吧,這樣的天淋了雨,保不準要染上風寒。」
阮星竹向上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小聲的嘟囔了幾句連自己都聽不見的話,靠在肖凌堅硬的肩頭,腦子亂嗡嗡的。
真沒想到,寒冷雨夜之中,竟然還有人能找到自己,給她一個溫暖又熾熱的倚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