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徵令提前

2、徵令提前

天色漸暗,父母和嫂侄離開房間,留下田齊獨自休息。田齊躺在床榻上胡思亂想了起來。從剛才的談話當中,他對自己新的身份有了一些猜測。這一世,他父母雙全,上有三位兄嫂,下有兩位小侄。至於自己身處什麼時代,看家人的衣著樣式,可能是漢代。他前幾天在集市上與人發生了爭鬥,受了重傷,高燒昏迷。與人爭鬥的起因大概是父親口中那位呂家娘子。他的三位兄長去為他報仇,還沒有回來。

田齊能夠想到的只有這麼多了。他甚至不知這一世,他自己叫什麼名字。對於侄兒口中所說的腿傷難愈,田齊猜測大概是因為家人誤信庸醫,接錯了骨頭。雖然將來有可能會成為一個瘸子,但田齊心中並無多少悲傷。

上一世他是孤兒,經歷過諸多磨難,早就習慣了上天的不公,也早就學會了隨遇而安。這一世雖然可能不幸成為瘸子,但至少有家人關懷和照顧,總好過上一世孤苦伶仃,死了都無人收屍。

想到剛才家人對他的關心和問候,田齊感覺自己身上的傷痛減輕了許多。他很喜歡這種感覺,喜歡這令人沉醉的人間溫情,他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慢慢進入了夢鄉。

天剛放亮,雞鳴三遍,田齊就聽到外間有了響動。聽聲音,大概是母親和嫂嫂們起來收拾家務,燒火做飯了。過了約半個時辰,母親端了餐盤進來,扶他又喝了一碗粟粥,吃了一個雞蛋。

等田齊吃完,母親收拾好餐盤放在一邊,面色溫和的對他說道:「昨天豫兒的話,你不必憂心。等你兄長們回來,叫他們帶你到五原城中找良醫看一看,定能冶好你的腿傷。」

田齊點了點頭,有些擔心的問道:「兄長們不會有事吧。為何還未回來。」田齊盡量模仿著家人這種文言文的說話方式

「放心,呂家子和你三位兄長同去,便是千軍萬馬也敢沖陣,何況幾個野人。」母親似乎絲毫不擔心去找人報仇的三個兒子。

田齊正想再側面詢問一些事情,只聽一陣陣低沉的號角聲在周邊次弟響起,隨即遠處又傳來陣陣動人心神的戰鼓聲。

正與田齊說話的母親神色微變,苦笑著說道:「真是該死,今年徵令果然提早了,竟然提早了兩月之多。」

不等田齊反應過來徵令是什麼,只聽外間傳來父親急迫的呼喊聲:「老婆子,為小四更衣束甲。老大媳婦,牽馬,備弓。小二家的,小三家的,收拾行囊,把老大他們哥仨兒的行囊也收拾好交我帶上。快些,莫誤了鼓點。」

母親長嘆一聲,對田齊說道:「放心,你腿上有傷,障塞尉必會免了你的應徵。不過你還需親自前往塞堡點卯。」

田齊茫然失措的起身下床,母親幫他穿好了淡紅色麻衣,又從榻櫃中取出一副黑色石片和牛皮製作的半身皮甲披掛在了他的身上系好。

幫田齊整理好衣甲,母親又取過一個紅纓鐵盔交與田齊道:「戴好。我扶你出去。」

田齊將鐵盔罩在頭上,感覺大小十分合適,輕重也很適合。母親走出房間取過一支木杆長槍,回來交給田齊拿在手上。

田齊忍受著腿腳的疼痛,倚抱著母親,拿長槍當作拐杖,單腿輕跳著走向屋外。他很想問一問,為什麼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要去應什麼征,點什麼卯。如果他沒有清醒過來,是不是也要被抬了過去點卯。但考慮父親和母親對這件事沒有任何置疑的態度,他只好將疑問壓在了心底。

來到屋外,田齊藉機環視四周,看一看自己家中的環境。身後是五間正房,後院隱隱聽到馬匹的嘶鳴聲。兩側各有三間偏房,院落十分寬廣,大約佔地有近五畝的面積。門前有原木架起的避雨門樓,四周環繞著用泥石壘砌的院牆。大門內側還有一個很大的羊圈和一個兩層的雞舍,大約五六十頭山羊和三十餘只土雞圈在裡面。

父親牽著兩匹高大體壯的黃褐色戰馬走了過來。馬背上放著木質的鞍具,馬鞍上鋪著厚厚的牛皮墊子,可能是經常騎乘的原故,皮墊磨的油光鋥亮。田齊前世到草原旅遊時學過騎馬,但僅限於騎著走而矣,可不敢揚鞭縱馬,肆意馳騁。

父親看到田齊有些發愣,搬過一截樹樁,放到田齊身前,一手扶於他腋下,一手牽好馬韁,不容置疑的說道:「上馬。」

田齊不敢遲疑,左手一按父親肩膀,單腿一躍,跳到木樁上,然後上身一俯,趴到馬鞍上面,雙手用力一按,將身體撐起,傷腿用力邁過馬背,穩穩坐到了馬鞍上。

父親十分不滿的說道:「只傷了右腿而矣,怎麼上馬都不利索了。」

田齊尷尬的笑了笑,沒敢反駁。

這時三位嫂嫂拿著弓箭、行囊等物品走上前來,十分熟練的把東西一一掛於兩人的馬鞍之上。父親單手一拉馬鞍,雙腿一躍,從容上馬,韁繩一抖,掉轉馬頭,氣勢凜然的吩咐母親:「吾等男兒應徵出塞,汝當緊守門戶,操持家務,待吾等滿載而歸。」

母親和幾位嫂侄排成一排,躬身行禮:「恭送家主出征。家中諸事,吾等擔之,前方戰事,汝等當之。恭祝家主平安無事,獲勝而歸。」

「嗚嗚,嗚——」「咚,咚,咚。」牛角號聲和戰鼓聲再次在村中響起。

「走了。」父親一抖韁繩,轉過馬頭,持鞭輕抽戰馬,直奔大門而出。

田齊有些笨拙的學著父親的樣子抖了抖韁繩。好在這匹戰馬應該是他以前騎乘熟悉了的,乘乘轉過馬頭,不用田齊呼喝抽打,直接追著父親的身影出了大門。

「小叔的樣子好奇怪哎。」全家人步行將兩人送出門外,兩個小侄子十分蔑視田齊笨拙的騎馬動作。

「你小叔受了傷,行動多有不便。」田齊的嫂嫂連忙替田齊解釋了一番。

田齊面色微紅的低下頭,按照身體起伏節奏,輕輕抖動韁繩,跟隨父親前進。外面的街道上已經布滿了披掛整齊,騎著戰馬的士兵。大家都板著面孔,默默前行,只偶爾遇到相熟的親友,點頭打聲招呼。

所有的院落外面,都站滿了女眷。她們同樣面無笑容,靜靜的目送親人越行越遠。

雖然只有單側馬蹬,但田齊以前學過騎馬,所以很快就掌握了如何操控戰馬,漸漸跟上了父親的速度。

田齊追趕上來,落後父親一個馬頭,輕聲詢問道:「三位兄長也要出征嗎?」

父親輕聲說道:「四周村寨騎士都在應徵之列。那些野人也要聽令應召。你兄長他們應該會直接前往塞堡點卯,不會誤了時辰。你無須擔心。」

田齊故作擔憂的問道:「不知這次為何提前發布徵令?」他剛才聽母親提過,徵令比往年早了兩月。

「你應該會被免征。」父親長嘆一聲,沒有回答田齊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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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良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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