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風與月

「前輩！」瑪修第一個看到了歸來的月夜。

「對不起啦，瑪修。我擅自做了決定。但如果不是這樣，瑪麗小姐不就聽不到莫扎特彈鋼琴了嘛。」月夜一臉輕鬆地說，「比起這個，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休息吧？式已經很累了。」

瑪修一肚子埋怨的話被月夜的笑容堵在了喉嚨里。她無奈地搖搖頭，去建立營地去了。

「唔……可惡……那個魔女居然能被安珍大人抱在懷裡……看在你那麼努力的份上，就先讓你享受一會吧。嗚嗚嗚，我也想被公主抱啊……」清姬碎碎念著。

「今晚就在這裡露宿吧。我們得為明天的決戰做好準備……」貞德說道。隨後眾人便開始搭建起帳篷來。

因為人變多了的緣故，這一次建立營地的時間比以往短了不少。眾人很快就吃上了簡單的晚飯。途中瑪修和莫扎特打水的過程中好像遭到了怪物襲擊，但也只是稍微費了一點功夫而已。安排好了守夜的人選后，眾人進入了各自的帳篷里，開始養精蓄銳。

月夜沒有參與守夜，他帶著兩儀式來到了距離營地稍遠的一條河邊。此時，他正坐在岸邊的一顆大石頭上看著星空，兩儀式則是在河裡洗澡。

「真神奇，被它所作用的水居然可以變成熱的。」兩儀式看著懸在她上空的森羅萬象，輕聲感嘆道。一道光屏從它頂端的寶石發射出來，籠罩著兩儀式。「master的魔術禮裝還真是方便呀。」

「小東西而已。」月夜倒是不怎麼在意。

「master不來一起洗嗎？」兩儀式露出了調皮的笑容。

「你可饒了我吧。」月夜不為所動，眼睛還是看著天空。「我怎麼說也是個男人，你就不怕我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你做了又能怎麼樣？我已經是master的人了啊。」

「咳咳咳！」月夜似乎被口水嗆到了，「你這話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一點邏輯毛病都沒有，但歧義還是很大啊喂！」

「呵呵～」兩儀式笑著在水裡轉了個圈。她幾乎和身體等長的長發由於水的作用，像是衣裳一樣粘在她身上，有一股別樣的魅力。月夜不小心瞟到了一眼，紅著臉別過了頭：「好好洗澡！」

兩儀式捂住了嘴，笑道：「好啦好啦，不逗你了。」

「不過……」月夜用食指撓著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今天，謝謝你了。」

「因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嘛。」

意料之中的回答，卻讓月夜陷入了沉默。他認真思考了兩儀式對自己的態度，甚至是感情。自己是否可以真的承擔起這種信任和依賴，月夜覺得答案是未知的。在過去的人生里，他一直都是習慣一個人。一個人工作，一個人戰鬥，一個人休息。無論是被他當做好友的羅曼醫生，還是可愛的後輩瑪修，甚至包括立香，月夜都沒有太大的「聯繫感」。對於他來說，這些人都只是「需要照顧的人」而已。但是兩儀式和他們不太一樣，master和servant的契約使他們命運相連，而兩儀式也明顯表現出了不同於瑪修等人的態度。這種感情，自己是不是可以接受它呢……

「master？」

「嗯，嗯。啊？我在。」月夜回過神來，轉頭看向了聲音的來源，兩儀式已經換好了衣服。沾滿血液的和服已經被月夜清理乾淨，又變成了之前那種華麗而又喜氣洋洋的樣子。

「想什麼呢？那麼出神，我可都叫你三遍了呢。」兩儀式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啊，沒什麼。只是一些關於自己的小事。」月夜搖了搖頭。

「明白了。」兩儀式沒有多問，「能陪我走走嗎，master？」

「可以是可以，但……你的身體不要緊嗎？明天可就要……」

兩儀式搖了搖頭：「沒事的，我的身體有些特殊，謝謝master關心。不過，master在答應我這種任性的請求之前，有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健康呢？」

月夜露出了無所謂的表情：「沒關係啦。在你來之前，我在迦勒底已經習慣熬夜甚至通宵了。奧爾加瑪麗那傢伙，什麼活都往我身上推，加班費也沒有，夜宵也不提供，搞得我像是社畜一樣……」

「呵呵～可是你還是很照顧她呀。」兩儀式掩嘴輕笑道。

「畢竟她雖然是壞老闆，但卻是個好所長啊。可惜我的魔術技巧還不成熟，不然我就能讓她以靈體在特異點裡行動了。」月夜有些遺憾。

「誒？說到魔術技巧……master練習魔術的目的是什麼呢？」兩儀式問道。

月夜稍微思索了一下：「大概是為了能更好地了解這個世界和自己吧？我離開時鐘塔的原因也有一部分是受不了那裡的同事。他們每天想的不是家庭和朋友，而是想辦法怎麼更加接近根源。」

月夜搖了搖頭：「我不理解他們的思維。窮極一生，付出了無數時間，捨棄了那麼多的東西，去換那前進一小步的希望。哪怕是有了進展，也只是留在自己的家族裡。有些人甚至變得自私而又無情，我對他們，有些失望。」

「master對根源就沒有期待嗎？」

「有肯定是有啦，但也不強求。雖然說根源就是全部的『理』，但我還是更喜歡這個世界多一點。掌控萬物，理解萬物，改變萬物是神做的事情，人是有極限的嘛。我只要做一個感受這個世界的人就可以了。雖然說起來有點不好意思，但我深愛著這個美好的世界。」月夜倒是很輕鬆的樣子，「啊，但是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想看看根源是什麼樣子。所謂的根源之渦，究竟是什麼東西呢？我挺好奇的。」

「master已經見過根源的樣子了啊。」兩儀式笑道，「或者說，你已經見過根源之一了。」

「誒？」月夜有些驚訝。

「唔嗯……說是根源之一也不對，準確地說，是聯通著根源的人吧。」

「……你？」

兩儀式還在笑著：「沒錯呢，怎麼樣，要不要仔細『研究』一下？」

「……我們還是回去休息吧。」

「誒？明明master之前還說要看看根源之渦的樣子呢！」

「……回去休息。」

「master難道害羞了？」

「休息！」

兩儀式溫柔而又調皮地笑著，跟上了月夜。她突然說了一句：「今夜月色真美。」

月夜愣了一下，隨後臉色微紅，小聲回應道：「風也溫柔。」

兩儀式有些意外，隨後笑容多了一絲滿意的味道。她快步跟上了月夜，抱住了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