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咒血之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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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哪？」

月夜推開身上的石塊，一邊輕敲著頭起身，一邊活動著有些酸痛的後背。他看了一眼身邊的還處於昏迷之中的哪吒，無奈地把她抱了起來。

這是一條細長的地下通道，無論是朝前看還是朝後看，兩邊都看不到盡頭。不同的是，月夜身後的方向是一片黑暗，而他面朝的方向有淡淡的紅光。他抬起頭，看到的只有一層層或大或小的碎石塊，完全看不到天空。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抱著哪吒朝有紅光的方向走去。

隨著一步步的深入，月夜能確定這通道一定是人為的，但建造者的手法似乎相當粗糙，不僅完全沒有考慮美觀問題，上下坡的台階這種功能性的設施，也僅僅處於「勉強能用」的邊界線上。月夜突然沒來由地有種奇怪的想法——直覺告訴他，這通道被做成這樣不是因為製作者的挖掘工藝不行，而是因為製作者沒有挖通道的耐心。

他帶著哪吒有驚無險地左拐右拐一路前進，通道里的紅光也隨著月夜前進的腳步而越來越亮。終於，在轉過最後一個彎后，通道的盡頭不再是拖有若無的紅光，而是一個完完整整的被紅光填滿的山中空間。這空間的牆壁和之前通道一樣粗糙，像是在山體內胡亂挖的一個大洞。

紅光的來源是位於這空間正中心的一顆紅色的繭。這顆繭懸在半空中，表面似乎是軟體結構，像是人的心臟一樣每隔一段時間跳動一下。每跳動一次，紅光就會明暗交替一回。

有了之前哪吒的前車之鑒，月夜不想和任何奇怪的蛋扯上關係，於是他儘力貼著牆邊走，尋找著離開這裡的路。但直到他繞一圈回到原位，他也沒找到除了自己來時的路之外的任何通道。更讓他頭疼的是，那個繭跳動的速度明顯變快了。自己剛來的時候，它還是大概十秒跳一次，而現在它基本已經一秒跳一次了。月夜突然有種不好的想法。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他放下哪吒，把自己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搭在了左手手腕上，開始數自己的脈搏。

果不其然，繭跳動的頻率和月夜心跳的頻率漸漸接近，最後竟變得完全一致，紅光也變得比月夜剛進來的時候亮了。月夜抱起哪吒，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但還沒等他邁開腿，身後的魔力就躁動到了一個讓他完全不能忽視的程度。他輕嘆了一口氣，把身體無奈地轉了回來。他放下哪吒，立起手掌對準了繭的方向。

「埃癸斯，展開。」

白色的光盾再次出現，但這次不像之前真名解放那麼聲勢浩大，光盾的守護範圍只是剛好把月夜和哪吒包裹在內。剛做完這一切，繭就「噗」地一聲炸開了，大量的紅色液體宛如宛如水壩決堤一樣噴涌了出來，濃郁的腥味瞬間充滿了整個空間。月夜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小的繭能裝這麼多的血，幸好在這些血毫無殺傷力，它們連光盾的本體都碰不到就被魔力排斥開來。在原本繭的位置，出現了一個保持著蜷縮姿勢的赤裸的少女。

「……哎？」月夜睜大了一下眼睛，隨後微微皺起了眉。

少女的身體動了一下，隨後突然睜開了眼睛。她的眼睛猶如兩粒剔透的紅寶石，又像是兩滴血色的紅酒。她把視線鎖定在月夜身上，同時慢慢舒展了身體。她腳下的血海漸漸翻湧起來，幾道血流衝天而起環繞在她身上，變成了一身血紅的長裙。

「你把我吵醒了，人類。」

少女黑色的長發無風自動，整個人懸浮在空中，血液在她身邊環繞著燃燒著，種種跡象都表明，她完全不是普通人。或者說，她根本就不是人類。

「告訴我，如今是何年？」

「秦王政九年。」

少女點點頭，手一揚，腳下的血海翻湧而起，一道道血流直奔少女的掌心而去。最後，整個空間的血海，變成了少女手中的一對細長的劍。她落回地面，拎著劍赤著腳朝通道走去。

月夜有點奇怪地問道：「你不怪我吵醒你嗎？」

少女一邊朝他走來一邊說道：「有什麼用？浪費時間而已。一個人份的魔力根本不夠我再沉睡一百年，更何況你不僅是個魔術師，身邊還帶著個隨時會被吵醒的危險物種，殺你費的力氣遠大於我獲得的收益。與其在你身上浪費時間，不如去找個戰場轉一圈。讓開。」

少女站在了月夜面前。月夜身後就是離開這裡的通道，但月夜卻完全沒有要動的意思，而是輕輕搖了搖頭：「很遺憾，我似乎要佔用你一點時間了。」

「我最後說一遍，讓開。」少女看向月夜的眼睛里已經多了幾分慍怒，「雖然我對你們人類已經沒感情了，但你要是真想死的話，我也不介意送你一程。」

月夜的手如閃電般突然伸出抓住了少女的劍，隨後月夜微微用力在劍刃上按了一下自己的食指。少女吃了一驚，剛準備發力時，月夜已經收手。他把手伸到少女面前，一道划痕出現在了月夜的指肚上，隨後傷口處慢慢滲出了絲絲鮮血。

聞到鮮血的一瞬間，少女就睜大了眼睛：「你……！」

「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就把血給你。這裡面的魔力足夠你再睡一百年，你可以回去繼續睡你的覺，就當是我賠禮道歉了。」月夜說道，「成交？」

「……你不是人類。」少女後退了一步。

「有什麼關係嗎？」月夜聳了聳肩，「你不也不是嘛。」

「你真不是有意找到這裡的？」少女又退了一步。

「要說有意與否，你得問問那個把我打下來的人。」

「……我不懂你的想法。」少女輕嘆了一口氣，「但對我來說，你的提議百利而無一害。所以，你想問什麼？」

月夜不假思索地問道：「你叫什麼？」

少女搖了搖頭：「我原本的名字已經被我忘掉了。如果你要問的是稱呼的話……我的名字是虞。」

「看樣子你很長壽。」

虞的眼中多了一絲悲哀：「何止是長壽，我不老不死。但與我而言，這只是詛咒。」

「你認識項羽嗎？」

「……那是誰？」

月夜思考了一下，最後搖了搖頭：「這樣的話，問題我已經問完了，但我還有一事相求。能不能請虞小姐換一套裝扮？」

「……你真奇怪。」

「放心，很簡單。」月夜拿出了手機，翻出來了一張照片。這是一張九人合影，看起來像是抓拍。合影里，月夜正坐在椅子上笑著喝茶，而瑪修在有些羞澀地看著鏡頭，其餘的七個人也都保持著各自的姿勢。月夜把圖片放大，手指指向了一個戴著眼鏡、書遮住了半張臉的少女。

「就是這套衣服，試著模仿一下？」

「……」

「……」

「……這是我。」沉默了許久后，少女低聲說道，「你果然是故意來的。」

「哎？不對不對，這是個誤……」

月夜話還沒說完，少女就變成了一團血霧飄散開來。她極速地朝通道掠去，完全沒給月夜挽留的時間。一次呼吸的時間都不到，血霧就完全消失了。月夜愣了片刻，隨後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重新低頭看向了自己手機里的合影。

「沒想到你的真實身份居然是這樣，我可愛的學生。」月夜輕聲說道，「我也沒想到，兩千年前，你那爆脾氣就已經初現端倪了。」

「不過，這麼一想，雷夫究竟用的是什麼黑科技炸彈？還是說——你，甚至是你們七個，都把老師騙了呢？」月夜放大照片，從前到后看了一遍每個人的臉，輕輕念著他們的名字，「瑪修·基列萊特，基爾什塔利亞·沃戴姆，奧菲莉婭·法姆索羅涅，貝里爾·伽特，斯堪的納維亞·佩佩隆奇諾，卡多克·澤姆露普斯，戴比特·澤姆·沃伊德，還有你……」

「芥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