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成灰

可是王公公的氣息卻越來越弱，他的血還在不斷地流，無論怎樣都止不住。他大口呼著氣，眼前是一陣陣的發黑。

「君……君上，老奴別無他求。只求，求您善待小合子。無論他以後做錯什麼，都請……輕饒他一死。」說完這句，王公公就咽了氣。

他在臨了前還在擔心別人，擔心小合子的前途。因為他知道，在自己走了以後，大內總管就是他了。小合子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可他的善良難免會讓他意氣用事。他和小貴子一樣，都是王公公的徒弟，他很為他擔心啊。

「王福海！！！」墨無殤大喊，可是一切早已無濟於事。

此刻的司焰已經完全失去理智，正在亂霹亂打。他的破壞力極強，這地牢又建在地下，這樣下去這裡很容易塌陷。此時快些逃跑才是，要想報仇，等出去后也不晚。要是在這裡交代了，可就什麼都完了。

「咳咳咳~」角落裡傳來咳嗽聲。那正是司徒玉雪的聲音！此時的她已經病入膏肓，完全沒有逃跑的能力。

猶豫片刻，墨無殤還是拚死將司徒玉雪救了出來。他背起司徒玉雪拚命往外跑，直到徹底出了地牢，他才停下。

他將司徒玉雪放下，剛剛站定緩口氣，卻聽「轟」的一聲。那是地牢塌陷的聲音！

「司焰應該被埋到裡面了……我們，我們終於得救了。」墨無殤緩了半晌，才說了這麼一句。

他這句話是和司徒玉雪說的，可是當他看向她的時候，卻驚訝地叫了出聲！

地上空空如也，司徒玉雪已不知去向！！！

墨無殤忍不住揉了揉眼，他確定剛才的一切不是幻覺。可是，無論他在附近怎麼尋找，都找不到司徒玉雪的身影。他有些急了，司徒玉雪現在的情況很糟，必須儘快讓郎中醫治的。她怎麼會逃跑呢？他明明都打算饒她了，她真的沒必要逃跑啊。

「這不可能！我明明背著她出來的，怎麼會不見呢。雪兒？你在哪？」墨無殤大喊著，他找了一圈都沒有看到她的身影。

「找到了！君上在這裡！」

「君上，您沒事吧？」

侍衛們很快就趕來。小合子找君上好久都沒找到，就帶著人四處去尋。剛好就在地牢的出口處找到了他，見他渾身都是塵土，弄得髒兮兮的，很是擔心。

「我沒事。你們快去找找，澄……哦，是司徒玉雪。她病得很重，如果找到了趕緊讓太醫醫治。」墨無殤很是著急，讓侍衛們趕緊去找司徒玉雪。她已經被廢了封號，也不再是貴妃的身份，但他不想她死，像她活著。他想給她自由，就像王公公說的那樣，讓她去過平民女子的生活。

「是！」侍衛們趕緊去尋了。只是，他們找了好久都沒找到。

「君上，奴才覺得，既然玉雪姑娘還能走，那就說明她還不要緊。也許，她是故意藏起來，不想我們找到她呢。」小合子對墨無殤說道。

墨無殤覺得有道理，「嗯，是我太心急了。要真的是那樣，那我們也沒有找的必要了。」

「是的。」小合子點了點頭。他四處張望著，聽人說君上是王公公陪著來的啊。怎麼不見王公公的身影呢？他很是疑惑，問了句，「君上，我師父沒在這嗎？」

「王福才他……」提起王公公，墨無殤的眼神一下就變得落寞。

「他怎麼了？」小合子很急，他突然就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他為了保護孤，被司焰貫穿了心臟，已經被埋在這廢墟中……」說道這裡，墨無殤的聲音不禁顫抖。他一向只重權位，從不曾在意過誰的生死。在他眼中，任何人的命都如螻蟻般，為了成就他的大業，他隨時都可以捨棄他們。他們只不過就是他的墊腳石。可如今，當跟隨自己多年的手下不在的時候，他的心中是說不出的難過。

曾經，他以為自己的心早就冷了，再不會覺得任何人重要。可這一刻，他竟能因為手下的死痛徹心扉。此時的他很是矛盾，想流淚，卻又在極力控制。

「什麼？！」小合子一聽，整個人瞬間崩潰了。他傷心地癱坐在地，兩眼無神地望著廢墟的方向。這樣沉默了一會兒，他忽然發起瘋來，「不！師父不會死的！不會的！」

他自幼無父無母，被人賣到宮裡來，從小就跟著王公公。他知道，師父是個狠角色，可他更明白，那隻不過是他為了保護自己故意偽裝的樣子。他對自己一直都很照顧，是嚴師，更是慈父。在小合子的心裡，他早就把王公公當成了自己的親人。如今，知道他不在了，他真的難過。

「這都怪孤。若不是他，現在埋在廢墟里的就是孤了。」墨無殤傷感道。

「師父為君上盡忠是他應該做的，只是……」小合子哽咽著，跪下請求道，「君上，奴才有個請求，想找出師父，幫他好好安葬。」

「也好。就算你不說，孤其實也是這麼打算的。」墨無殤點頭。

話音剛落，墨無殤忽然想到一件事。司焰也別埋在這廢墟之中，他是死是活，還全然不知呢。

「你們挖土的時候小心些，司焰已經魔化了，現在的他力大無窮，滿眼都是殺戮。孤不確定他是死是活。」墨無殤提醒著侍衛們。

「是！」

侍衛們挖出了逝去的王公公，墨無殤趕緊命人拉來棺槨，往王公公安息。他打算按一品忠勇公的禮節安葬王公公，給他最高的榮耀。雖然知道再怎樣也換不回他的生命了，但這是他的一片心意，希望王公公九泉之下能夠安睡。他們繼續挖，挖了很久才找到司焰。

「君上，司焰已經沒氣了。」侍衛來報。

墨無殤點點頭，本打算給扔到亂石崗的，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妥。不知司焰為什麼會變成怪物，不知道這個怪物會不會死而復生，還是得徹底解決隱患才行。

「你們幾個，把司焰抬過去，一把火燒乾凈。要徹底一些，徹底成灰。知道么？」墨無殤吩咐道。

「是！」

侍衛們將司焰抬到空地上，一把火點燃了。滋滋的聲音逐漸響起，這裡冒起了濃濃的黑煙。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司焰就徹底消失在人間了。他就這樣消失了，好像從未出現過。要不是親眼目睹，墨無殤都覺得有些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