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抉擇

「就這樣放過他？」夏至看向夏初，不明白為什麼不解決掉，留下他萬一又有人被他害了怎麼辦。

「沒有他也會有其他人的。」夏初撇了一眼夏至，「就算他扣下後來的人，但是至少能護住那些人，不用到處逃命，而且……下一個的『土皇帝』不一定比他做得更好。」

夏至點點頭，她覺得夏初說得也有道理，「那我們也朝北走？」

「軍隊的人說在寒冷的地方那些喪屍會休眠，既然如此，我們一路朝北走吧。」夏初蹙眉道，北方雖然冷，但是至少安全點。

「小初，快停車。」後面夏沫突然出聲喊道。

夏初踩住剎車，轉頭看過去，「怎麼了？」

夏沫卻不回答，打開車門快步走了出去。

車內二人一愣，然後側頭看過去，只見不遠處的路邊，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坐在一輛灰色的小車內大聲哭著，車窗被搖下了一半，孩子哭聲傳了出去，車子不遠處，兩隻喪屍正在朝車子緩緩而去。

兩聲槍響，喪屍倒在地上，夏沫越過地上的已經死了的喪屍，朝車內的孩子走去。

夏初淡淡蹙眉，然後看了夏至一眼，打開車門，跟了過去。

待夏初二人走近后，夏沫已經從車內抱出了孩子。

「小沫，立刻放下他。」夏初看見孩子光著的手臂上的傷口沉聲道，那傷口明顯是咬傷，那孩子已經被感染了。

「小初，他還是個孩子。」夏沫轉頭對著夏初道。

夏至走過去，摸了摸小男孩的頭，輕聲哄到：「不哭哦，告訴姐姐，你幾歲了？」

小男孩見夏至語氣輕柔，漸漸地止了哭泣，抽聲道：「五…。五歲了。」

「真乖，你叫什麼名字，爸爸媽媽呢？」夏至輕輕為他抹了抹臉上的眼淚，問道。

「我叫童童，爸爸媽媽說去給我買吃的，讓我乖乖呆在車裡，不要出去，但是……但是我等了好久他們都沒回來，我好怕。」童童說起爸爸媽媽，又輕輕哭了起來。

「童童告訴姐姐，手上的傷是怎麼來的。」夏至抓過他的右手，仔細查看傷口。

「被姐姐咬的，媽媽說姐姐生病了，然後帶著我出門去找醫生。」童童抽泣道，一雙圓圓地眼睛因為哭得太久而紅通通的。

聽到他的話，夏至沉默。

他不是被單獨留在這裡才受傷的，那就是說，他被他的父母遺棄了。

三人都沉默不語，她們三個也是被遺棄在孤兒院門口的，童童讓她們想起了自己。

「小沫，放下他。」沉默了一瞬，夏初依然沉聲道。

夏沫雙眼微紅，看著夏初：「可是他……」

話沒說完，卻被夏初打斷：「沒有可是，放下他！我們無能無力。」

見夏沫不動，夏初臉色微沉，再次開口：「放下他，上車！這是命令！」

從Midsummer成立以來，夏初作為隊長，卻從未對她們說過『命令』二字，這次，可見她的態度有多堅決。

夏沫聞言身子一僵，看了夏初一眼，雙眼閉了閉，然後放下懷中的童童，快速走到一邊，背對著她們不語。

輕輕給夏至遞了一個眼神，夏至無聲點頭，跟了過去，攬住夏沫不語。

夏初看了身後二人一眼，眼瞼微閉，半響，睜開雙眼，走到童童身邊慢慢蹲下，輕聲道：「童童，姐姐們幫你去找爸爸媽媽，你乖乖呆在車裡，不要發出一點聲音，鎖好車門，等著我們回來，好嗎？」

童童看了看一邊背對著他的夏沫，又看了看蹲在自己面前的夏初，乖乖的點了點頭，清脆的童音道：「童童會乖乖的，姐姐一定要幫童童找回爸爸媽媽，好不好？」

夏初一雙眸子染上蘊色，看著那雙天真不含一絲雜質的眼睛，輕顫著聲音，點頭道：「好，但是你一定要乖乖呆在車裡，不要出去，不然爸爸媽媽就不會回來接你了。」

「嗯！我不會出去的。」童童破涕一笑，用力點頭。

把童童包進小車內，又從越野車裡拿出一些餅乾零食和飲料放在童童身上，夏初微微俯下身，對著童童輕聲道：「餓了就吃這些零食，姐姐已經幫你拆開了，我們現在去幫你找爸爸媽媽，除了姐姐們回來，外面有任何人都不要打開車門和車窗，也不要怕，那些人進不來的，知道嗎？」

「知道了，謝謝姐姐。」童童天真一笑，卻不知道他再次被遺棄，也許無知，也是一種福氣。

夏初摸了摸他的小臉，「把窗戶關好，不要打開哦。」見童童點頭，雙手微微握緊，然後轉身朝越野車走去，走到夏沫二人身邊，聲音微沉，「上車，走！」

看著那輛小車漸漸被甩在身後，夏初三人心情沉重，等再也看不見那裡灰色小車后，夏初猛的一踩油門，越野車快速的穿過街道，轉向出城的路。

出了S市后，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高速上一片黑暗，車內三人誰都沒有開口，童童在她們心裡留下了很深的痕迹。

「小初，你休息下吧，換我來開。」一旁的夏至看著夏初臉上微微疲憊的神色擔心道。

夏初不語，雙眼緊緊注視著前方，車速卻一快再快，就在二人以為她會一路飆車而行的時候，夏初卻猛的一踩剎車，車輪摩擦著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然後車子猛然停住。

夏沫在後面抬頭看了一眼她，微微垂下目光，夏至擔憂地看了夏初一眼，「小初……」

「小至，我改變主意了。」夏初聲音微啞，從離開后，就一直沒開口，因為許久沒說話的原因，聲音變得暗啞。

「什麼？」夏至疑惑的看向她，不知道她改變了什麼主意。

緩緩靠向後背，抬手蒙住雙眼，夏初低聲道：「我一直覺得只要我們活著就好，其他一切都跟我沒關係，可是今天童童……」似乎不忍說起那個孩子，心裡微顫，頓了頓，繼續道：「我想追查病毒的源頭，否則今天這樣的事，還會繼續發生。」

夏至神色一暖，輕聲道：「好！我們就去追查原因。」

夏初拿開蒙住眼睛的手，側頭看向夏至，神色複雜的道：「我這樣的決定，肯定會給我們帶來危險，萬一你們……」似乎無法說出後面的話，夏初話音一頓，她無法想象，若是她們其中一人被感染，她會怎麼樣，只要這樣一想，她就覺得害怕。

伸出手，輕輕握住夏初的右手，夏至輕柔道：「不會的，只要我們三個在一起，多大的危險都能渡過去的，我相信我們，也相信你。」

夏初輕輕抿著嘴唇，目光看著夏至一措不措。

「夏初，你什麼時候這麼婆媽了，決定好了就這麼做，看看你的慫樣，丟人。」身後夏沫一巴掌拍在夏初頭上吼道。

似乎被夏沫拍醒，夏初懊惱的摸著腦袋罵道：「擦！你丫不會輕點拍，下這麼重的手，拍傻老娘，你養我？」

夏沫輕哼一聲，毒舌道：「本來就傻，再傻點也沒什麼，反正看不出來區別的。」

夏初卻沒有如往常般撲過去還手，而是輕輕一笑，「來，換崗了，姐姐累死了，要休息。」

夏至笑看了二人一眼，跟夏初換了位置，發動了車子，繼續出發。

輕輕閉上眼睛，夏初唇角帶著笑意，她們的支持和信任，讓她心裡愉悅，那種相依為命的感覺，真的很好。

「現在怎麼走？」夏至開著走，問道。

夏初閉著眼睛，慵懶的如波斯貓般窩在座椅里，懶懶道：「C市，然後北上，現在才晚上9點，待會下了高速是一段山路，找個四面空曠的地兒停車，然後睡覺，等天亮了再走。」

夏至點點頭，輕輕『嗯』一聲，晚上趕路確實太危險，還是先找個視野開闊又好退走的空地休息恢復精力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