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連一粒黍米都不準留下
風犬人做夢也沒想到,
他們點燃的戰火,會這麼快燒到自己的土地上,而且燒得如此熱烈.....
自己舉起的屠刀,
就這麼突然地捅到了自己身上。
這天上午,風犬部落的一干族老、社正、村正們,正在老巢吟風寨聚會,討論接下來怎麼分配戰利品。
唐景率領親衛隊拍馬趕到,召出骷髏軍,一舉攻破吟風寨。
楊戩指揮城防營,兵分五路,由東往西,沿途掃蕩一個又一個的村社,將風犬百姓像牛羊一樣驅趕向庭山。
若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季狸坐鎮後方,除了徵調所有廂兵,還臨時徵調上百支民夫隊,庭山幾乎是全體動員,深入風犬人的地盤,帶走一切可帶走的物資。
「連一粒粟米都不準留下。」季狸如是說。
庭山人以一種近乎狂熱的姿態,就像蝗蟲過境,縱橫萬里,將風犬部落里裡外外洗劫了個遍,往來幽谷的車馬絡繹不絕。
庭山到底席捲了多少財富?外人自然無從知曉。
只知道,
此後不久,庭山封主公子景便宣布正式組建城衛旅,將麾下戰兵武裝到牙齒,還破天荒多發了三個月的兵餉。
…………
是夜,吟風寨。
即便入夜,吟風寨仍舊喧囂不已,來自公子府的僕役正在嬑節指揮下,將白天來不及運走的物品打包裝箱。
再由骷髏兵連夜運往庭山。
至於吟風寨的風犬人,白天就被悉數押往庭山了。
倒不是說唐景急不可待,實在是如此大規模的洗劫行動,必定會驚動周邊部落,留給庭山的時間也就一兩天,必須抓緊。
兀赤府邸,成了唐景下榻之地。
暖閣之中,唐景正在召見御用密探土行孫,詢問道:「周圍的黑犬、赤犬、白毫三部,可有什麼動靜?」
以風犬部落地界之廣,村社又極為分散,別說只有一個城防營,就算派出一個旅的兵力,也難保沒有漏網之魚,趁機逃到臨近部落。
消息泄露,
幾乎是必然的。
「下午的時候,黑犬探子就有越境偵查,被我解決了。」土行孫笑著說,「那些逃走的風犬人只知道出了事,還不清楚具體的幽谷戰況。」
說到這,
土行孫都有些心有餘悸。
他跟在公子身邊也有幾年了,竟不知道,公子還有這等底牌。
「乾的不錯。」
唐景不吝讚賞,從案台上拿起一匕首,丟給土行孫,「賞你的!」
土行孫一把接住,只見匕首鞘以精鐵鑄造,鑲嵌有三顆紅、綠、藍寶石,豪奢無比,非常符合犬夷人的嗜好。
拔出一看,寒光湛湛。
以土行孫的見識,自然一眼就看出,這匕首乃是用極其稀有的星辰石鍛造而成,可削鐵如泥,是名副其實的神兵利器,價值連城。
「謝公子賞!」
土行孫笑的臉都擠到一起,看上去極為滑稽。
「別急著謝,接下來給我盯緊三部動向。」唐景沉聲說。
宿沙國真要發兵報復,也不太可能出動本部兵馬,最大可能還是調動黑犬、赤犬、白毫三部,組成聯軍。
「公子放心!」
得了賞,土行孫自然越發賣力。
「去吧!」
送走土行孫,唐景這才有空處置案台上的另外三件物品——一隻葫蘆,一個錢袋,還有一封信。
包括方才那柄匕首,都是嬑節特意送過來的。
葫蘆里裝著一百粒星辰丹,由各種秘葯煉製而成,每一粒的價值都在兩星珠以上,乃是星辰境武者修鍊的必備之物。
不同的星辰丹,所用秘葯都有不同,功效卻是大致一樣。
因著葯抗存在,有條件的武者,甚至還會特意採購不同的星辰丹,在不同階段服用,以加快修鍊進度。
而這樣的葫蘆,
此番抄剿吟風寨,足足搜刮到十二個。
有了這一葫蘆星辰丹,
以唐景天資,足夠他一路修鍊到星辰境九重圓滿了。
錢袋裡裝著的,便是從吟風寨各處搜刮上來的星珠,足有2504顆,因為貴重且攜帶方便,第一時間被送到唐景手中。
「庭山還是窮啊。」唐景不由感慨。
基本上,吟風寨中能找到的星珠,便是整個風犬部落的全部了。下面的村社即便有,估摸也只是留作紀念用的。
有了星珠,唐景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陰虎符,取出,一百顆一百顆的吸收,足足消耗了1800顆,才完全點亮第一顆寶石。
算上之前消耗的200顆...
「也就是說,召喚一位骷髏兵,需要消耗兩顆星珠?」聯想到幽谷一役陣亡的852名骷髏兵,唐景突然感覺手裡的星珠不香了。
戰爭,
果然是最大的燒錢機器。
好在開啟星辰秘境之後,骷髏軍的價值倍增,唐景顧不上心疼,將所有星珠消耗一空。
下次再到幽谷召喚,
不僅能補齊骷髏軍之前的消耗,還能將骷髏軍擴編至三千五。
餵飽了陰虎符,唐景這才拿起那封一看就年代久遠的信件,哪怕是用構樹葉子精心鞣製的紙張,在歲月洗禮下也已泛黃。
最讓唐景刺痛的,還是信件內容。
這是一封十年前,唐國革妃寫給風犬部落族長兀赤的信,裡面詳細介紹了唐國大軍在庭山的作戰部署。
哦,
那一年,革妃還跟唐公密一樣窩在封地,遠沒有如今這般風光。
「叛國者,死!」
唐景咬牙切齒,眼神直欲擇人而噬。
他原本以為,二叔篡位,只是恰逢其時,絕沒想到,背後還有一段如此驚心動魄的可恥歷史。
為了上位,
二叔竟不惜跟犬夷人勾結,陷唐國軍隊於險地。
這跟賣國有什麼區別?
二叔、革妃,包括兀赤,怕是做夢也想不到,他們之間往來的信件,會有落入唐景手中的一天。
不管兀赤出於什麼用意,將這封信件留存至今,總算沒讓陰謀者埋沒。
「公父,你死的好冤!」
這一刻,唐景已是下定決心,拼盡一切也要將二叔拉下台,不然,怎麼對得起死去的公父,又怎麼對得起死去的唐國將士?
不殺,
不足以雪恥!
「要不要將這封信公之於眾?」
唐景很快否定了這個瘋狂的想法。
十年時間,二叔早就牢牢掌控了唐國,形成以他為核心的統治集團。
難道還能指望鶴拓、叔豹這些二叔的心腹大臣,僅僅因為一封無法鑒定真偽的舊信件,就跟二叔反目成仇?
未免太天真了。
唐景真要這麼做,除了逼得二叔狗急跳牆之外,估摸也只能置唐國於混亂之中,徒增內耗,消磨國力。
可不就白白便宜了敵人?
唐景是要奪回王位,但也要憑本事堂堂正正奪國,而這封信,只能是作為最後的殺手鐧,用到最合適的時候。
正琢磨呢,親衛隊長仲熊匆匆來報:「公子,庭山剛剛傳來消息,兀赤不知道從哪獲悉吟風寨告破,於戰俘營中自殺了!」
「難道…這便是天意嗎?」
唐景豁然起身,來到窗前,抬頭望去,一輪明月高懸。
夜色如此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