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公子,大魚來了!
堯城。
收到宿沙酋長異牟尋的來信,唐公密終於如釋重負,他已經好多天夜不能寐了,「公子景,這回,看你還如何逆天?!」
至於說,
這麼做之後,怕是要落下一個陷害宗族的罪名,唐公密卻是已經不在乎了,就讓這些罪惡跟著他一同入土吧。
…………
對於狩獵,
人們總能報以最大的熱情。
在黑犬、赤犬、白毫三部眼中,此番出兵攻打庭山,就是一場大型狩獵。
開戰之前,
酋長就已經承諾,說唐國不會出兵增援庭山,三部聯軍的目標,就是攻破庭山城,殺死公子景,解救受困於庭山的七萬風犬同胞。
聽在三部耳中,直接翻譯成——
「去吧,去搶吧,庭山有無數的奴隸、財富在等著你們!」
那還不嗷嗷直叫。
僅用一周時間,三部就完成戰爭動員,然後在三天之內,趕到吟風寨廢墟——這個宿沙人視之為恥辱的地方集結。
簡單的誓師大會之後,三部族長很知趣,共同推舉高繼能為主帥。
當天晚上,
還在吟風寨舉行盛大的篝火晚會。
不知道的,
還以為聯軍已經打了勝仗呢。
宴席之上統籌交錯,大帳之中,白毫部落族長端起手中酒杯,高聲說道:「將軍,這次攻打庭山城,我白毫部三千甲士,願為先鋒。」
三部之中,以白毫部落實力最為強大。
此番出征,黑犬、赤犬兩大部落各出兵兩千五,唯有白毫部落出兵三千,實力堪比之前覆滅的風犬部落。
風犬部落位於邊陲,因著常年洗劫唐國,實力日益壯大,哪怕是在宿沙國十六部族之中,那也是排的上名號的。
白毫部落徵兵三千,可見真是下了血本。
眼見白毫部落族長將話挑明,黑犬、赤犬兩部自然不甘落後,齊齊說道:「將軍,我部同樣甘為先鋒,任憑將軍調遣。」
誰也不是傻瓜,
深知,此番遠征,哪部能夠率先攻破庭山城,哪部便能掙得頭功。
主位之上,高繼能看似喝得酩酊大醉,眼中卻閃過一絲戲謔,大咧咧說道:「你們都想爭做先鋒,本將很,很高興,可先鋒只有一個,到底該給誰?」
「給我!」
「我!」
「給我!」
在部族說一不二的三位族長,轉瞬化作哈士奇,仿如小孩爭食。
高繼能似乎很享受這種操縱他人命運的快感,笑著說道:「都想要爭,不如你們三個打一架,誰贏了,誰就為先鋒?」
「這……」
三位族長面面相覷,他們也是有頭有臉的人,豈能……
「哈哈哈~~~」
眼見有些冷場,高繼能哈哈一笑,「開個玩笑,諸位不要當真。」
「哈哈~~~」
形勢比人強,三位族長也只能陪著尬笑。
「話說回來,你們可有打探到庭山動靜?」高繼能故意轉移話題。
「呃……」
白毫族長為難說道:「早在半個月前,庭山就已經封鎖幽谷,我們派出去的密探,根本就穿越不了幽谷,對庭山現狀卻是一無所知。」
「不僅是幽谷,就連臨近幽谷的風犬地界,都發現不少庭山密探,我部的探子還跟他們交過手。」黑犬族長補充道。
「哦?」
高繼能一下來了興趣,「有沒有抓到舌頭?」
雖然說此戰十拿九穩,但高繼能身為宿沙大將,又受王命,可以的話,當然不想就這麼稀里糊塗地打仗。
總得先摸一摸敵人的情況。
「呃,呵呵……」黑犬族長尷尬一笑,「那些庭山密探非常狡猾,膽小如鼠,遠遠遇到,就跟兔子一樣跑的飛快。」
「哦.....」
高繼能有些失望,看這樣子,黑犬密探怕是在跟庭山密探的對抗中吃了虧,心下起疑,「庭山城防營,有點不簡單啊。」
臨到宴會結束,高繼能也沒鬆口,到底選派哪一部為先鋒。
三位族長都是老狐狸,已然大體猜到高繼能心思,無非就是想趁機謀利,既然酒桌上談不攏,自然只能私下交易了。
屆時,
就看哪家更捨得下血本了。
…………
第二天一早,大軍拔營。
在高繼能部署下,走在最前面的卻是黑犬部落,赤犬部落居中,實力最強的白毫部落竟然落到了最後,負責押運糧草物資。
難怪一早起來,白毫族長就哭喪著一張臉。
殊不知,出發之前,高繼能就得酋長面授機宜,此番串聯三部出征,玩的就是一個平衡之術,絕不能坐視三部中的任何一部獨大。
野心最大的白毫部落,又怎麼可能討得到好?
至於說黑犬部落為何在同赤犬部落的競爭中勝出,高繼能當然不認為,是因為黑犬族長承諾的雙胞胎美女。
大軍浩浩蕩蕩出了吟風寨,一路朝著幽谷奔來。
車轔轔,馬蕭蕭,好不熱鬧!
而此時的鼓風嶺卻是一片寂靜,誰也不會想到,在這寂靜的山崗之中,竟然潛伏著一支上萬人的隊伍。
如果骷髏兵也算人的話……
為了保密,庭山這次沒有將戰俘營拉出來,實際出動的正規軍只有騎兵營、步兵營以及弓弩營三部。
另一半人馬,乃是五千廂兵。
就在黑犬三部忙著戰爭動員的時候,一支又一支的廂兵隊伍,已經化整為零,悄悄在鼓風嶺兩側山林中集結。
一邊砍伐樹木,搜集枯枝落葉,一邊等待敵軍到來。
鼓風嶺中段,
靠近山道南側的斜坡上,低矮的灌木叢中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響,頭戴枯草環,身披枯枝蓑衣,全副偽裝的步兵營營正隨象,矮著身子走來。
不用說,
這等裝扮自是出自唐景之手。
潛伏嘛,
那就要偽裝得徹底。
「公子,大魚來了!」隨象滿臉興奮。
不怪隨象高興,為了提前設伏,五千廂兵已經在林中寄居了小十天,隨行攜帶的炊餅乾糧眼見就要耗盡。
就是城衛旅將士,也已經在兩側山坡潛伏了三天三夜。
為了不被敵人察覺,別說是埋鍋造飯,就連取水都要安排專人,小心翼翼地避開宿沙國的細作、耳目。
將士們每日以冷硬的炊餅充饑不說,還隨地那啥。
幾天過去,
戰場上那味道沖得,連手中的炊餅都帶著味了。
唐景也是精神一震,低聲說道:「通知各部,各就各位,準備戰鬥!」
「諾!」
隨象悄悄退下,自有傳令兵四散而去。
唐景從懷中取出一物,卻是他自製的銅管望遠鏡,透過灌木叢的縫隙,朝著下方山道望去。
宿沙聯軍五人一排,行進在迤邐的山道上,排成一條長龍。
唐景注意到,就連走在最前面的先鋒騎兵,身上都沒有著甲。
這就證明,
敵人對周圍的威脅一無所覺。
無論是騎士鎧甲,還是步兵重甲,行軍途中都是由駝獸拉著,沒有哪個將士會傻乎乎穿著那麼厚重的鎧甲行進。
怕是還沒走到目的地,先就累個半死。
這也是為什麼,
冷兵器戰爭中,行軍途中一旦遭到襲擊,就將損失慘重。
浩浩大軍就這麼一隊一隊地從庭山眾將士眼前走過,每一個人都下意識屏住呼吸,生怕發出哪怕一丁點的動靜。
越是這個時候,就越不能出一點差錯。
有經驗的老兵,無論是戰兵,還是廂兵,此時都會自覺盯住身邊躍躍欲試的新兵蛋子,防止他們興奮過頭,誤了大事。
按照戰前制定的計劃,
發起攻擊的時間點,選在敵人後軍完全進入鼓風嶺的那一刻。
時間,
越來越近了.....